26、第 26 章(2 / 2)

青省周圍緊密接壤著許多低一級的市區,溫有衾老家所在的開永市就是其中之一。

乘坐綠皮火車隻需一個小時就能到達。

農民房坐落在距離市中心較為偏僻的郊區,唯一的優勢估計也就是離火車站近了。

從火車站下車以後,溫有衾邁著緩慢的步伐往家裡走,隻花了二十多分鐘不到半個小時,就在兩點四十六分抵達了家門口。

自建房的樓層普遍不高,樓棟外麵的油漆也沒有好好上過,發灰的黃色樓房錯落著立在郊區的土地上。

這一片的房子有些年限了,窗戶和陽台封層的鐵柵欄隔著老遠都能看到上麵的斑斑鏽跡,很多原來住在這裡的人大多早已搬走,隻剩租房的外來人口和一些上了歲數的老人。

溫有衾拐進其中某一棟,踏上熟悉的階梯,一步一步緩緩向上爬。

他家在五樓,不鏽鋼大門的板麵上充斥著雜亂無章的黑色塗鴉,兩側去年新春時貼上的對聯上的透明膠微微泛黃。

駐足半晌,才抬手敲響了門。

良久,門後傳來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門被從裡麵打開。

應文靜身上係著做飯時戴著的圍裙,左手還拿著把刮皮用的刮刀,事先知道溫有衾會回來,因此也沒有太大的意外,反應平淡地點了下頭,一句話也沒說,給他開完門後轉身回了廚房。

今天是關子昂的生日,為了晚上那頓大餐,她從中午就開始準備,忙得腳不沾地。

溫有衾那句“媽”堵在喉口,沒能說出來,看著應文靜消失在廚房門後的身影,很快收回目光。

狹窄的玄關處鞋子擺放得有些淩亂,甚至沒有鞋櫃,隻有一個簡易的塑料鞋架立在門邊。

一雙女士涼鞋、一雙高跟鞋、幾雙籃球鞋和帆布鞋以及一雙深藍色的拖鞋,就是家裡所有的鞋子了。

關晟望每周六雷打不動是要去藥店值班的,這一點在溫有衾還在上初中的時候便是了,因此他推測深藍色拖鞋應該是他的。

可除此之外,溫有衾並沒有看到一雙能夠讓自己換上的拖鞋。

沉默片刻,他最終將鞋子脫在門口,穿著襪子踩在地上走了進去。

昨天晚上經曆了那些事,他根本沒有睡好,再加上今天中午忙著趕路也沒有時間午休,此刻他整個人頭腦發昏,沉重的像是壓著一座大山。

距離晚餐開始還有很長一段時間,溫有衾打算先補個覺。

他的房間在屋子的最裡麵,是由雜物間改裝而成的。

房間處於陰麵,長年照射不到陽光,總是散發著一股濕冷的黴味,這股味道伴隨著他度過了整個青春期,以至於他現在一想到家這個字,連帶著喚醒的還有記憶中這個冷清濕潤的黴味。

推開那扇窄小的木門,他動作一頓,再度愣在了原地。

原本就不大的房間裡充斥著各式各樣的雜物。

有斷掉的衣架、裂開的簸箕、不知道乾什麼用的鐵杆子,甚至還有一層一層裝雞蛋的紙箱。

這些淩亂的雜物層層疊疊,散落在地板上、桌麵上,甚至還有床上。

溫有衾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也可能什麼心情都沒有。

其實自從上大學之後,他就很少回家了。每年的兩個長假他都會主動申請留校做實驗,隻有過年那幾天會回來。

算算日子,距離上一次回來也過了十個多月了。

原來在他不在家的這些時間裡,他的房間又重新被當做了雜物間來用。

他沉默地盯著眼前的東西,過了很久之後才緩緩彎下腰,悶聲不響地清理了起來。

身體上的疲憊壓著那根緊繃的弦,沒有力氣再去管其他什麼東西,將床上的雜物挪開,勉強清理出一片可供躺下的區域後,溫有衾將就著躺了下去。

這一覺睡得很沉,最後是被敲門聲叫醒的。

“有衾,你在睡覺嗎?吃飯了。”

是關晟望的聲音。

一下午的睡眠並沒有緩解頭腦的昏沉,甚至更暈了,溫有衾閉著眼睛緩了一會兒,才嘶啞著開口應道:

“好,來了。”

房間外一片祥和。

暖橘調的吊頂燈照在客廳裡,木質餐桌上擺滿了各種豐盛的美味佳肴,煙霧熱氣不斷向上蒸騰,一副其樂融融的光景。

關晟望剛從藥店回來,去將溫有衾喊醒後,到廚房裡幫忙將盛飯出來。

應文靜腰間依舊係著那個豔粉色的圍裙,麵色透著些許疲憊,但表情卻是開心的,能在兒子生日這天親手為他做上滿滿一桌子的飯菜對她來說是無疑是最大的幸福。

作為今天生日的主角,關子昂戴著生日蛋糕送的生日帽,坐在餐桌的主位上,被他爸媽眾星捧月般珍視地環繞著,噓寒問暖,每個人臉上都掛著幸福的笑容。

溫有衾往前邁的腳步頓住,就連他自己都覺得這時候走過去會破壞掉這個和諧的場景。

“這星期老師都教了些什麼內容呀,難不難,能聽懂吧?”

關晟望黑色圓框眼鏡後的眼睛和藹地眯成一條縫,耐心地詢問兒子學校的情況。

“高中不比初中,不僅開始住校,學習上的難度也增加了不少,你在學校要是有什麼困難,要記得給老爸說啊,不要一個人憋著,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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