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無言的腳步放慢了許多,那雙滿是驚詫地眸子盯著麵容和煦的少女,許是被那個‘楊’姓攪的胸腔翻湧,賀無言剛想要質問少女什麼時。
少女開了口“賀大夫,前麵就是景堂院的主屋了。”
賀無言看著不遠處的主屋,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跟著少女的步伐沉重了不少。
秘密的本身本就不是秘密,隻是被隱藏了起來。
這世間總會有人知曉你的過往,了解的你從前。
隻是賀無言詭異的是這幾乎接近凋零的江家僅有的血脈是怎麼知曉他的過往?
走至主屋中,江止先是看了一眼從裡間走出來的卿芸,卿芸微微點頭。
“賀大夫,裡麵請。”卿芸走上前來替賀無言接過藥箱。
賀無言朝著江止看了一眼,跟著卿芸朝著裡間走去。
卿芸把藥箱放置床榻邊的案幾上,恭敬地候在一旁“賀大夫,需要什麼吩咐奴婢便是。”
賀無言看著昏睡中枯瘦的老人,在小凳子上坐下來,開始把脈。
此時江止已走至裡間,神情帶著些許的緊張。
她不敢私自請大夫來查看祖父中風的原因,她怕打草驚蛇。
所以她不知道祖父到底是中了什麼毒。
但照著這段時間停了佘裴音安排的藥來看,她能確定的是祖父並非中風,而是中毒。
約莫過了片刻。
賀無言收了手,側身看向一旁的江止。
“如何?”江止緊張問道。
賀無言從衣袖中取出帕巾擦手,麵無表情的問“江姑娘早就知曉老郡王是中毒?”
聞言,江止的臉冷凝了幾分“所以我祖父是中毒,而非中風?”
“不知江姑娘打算讓在下如何醫治?”賀無言不給江止確切的答案,就好像是在反擊江止剛剛的威脅。
江止凝重的眸子浸染了幾絲冰霜,卻笑著說“早知賀大夫醫術高明,妙手回春,如此信心,看來名不虛傳。”
賀無言把手中的帕巾放至小桌上,抬眼看向纖瘦卻格外從容的少女,輕笑“江姑娘可千萬彆信什麼妙手回春,醫術高明,醫治病人不過是儘人事聽天命罷了。”
江止自知賀無言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賀無言能前來,本就是交易。
更何況她在那醫館應過賀無言,隻要賀無言能前來江府,便會告訴賀無言想要知道之事。
眼下賀無言已如她所願前來江府給老郡王看病,看賀無言的神色,自己祖父並非油儘燈枯。
“賀大夫,要不我先給您講個故事?”江止在另一端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麵色如常,隻是眼尾微挑。
賀無言眼中閃過訝意,似嘲非嘲“江姑娘這個時候還有閒情講故事?”
江止朝著外間門處的卿芸掃了一眼,卿芸會意,走至外麵,守在房門處。
“相傳貞安十八年,與京州兩州相隔的江陵府知府楊永昌走私官鹽,證據確鑿,許是怕拔出蘿卜帶出泥,在朝廷還沒有下旨前反倒是被殺人滅口。”
江止悠然自得的朝著麵無表情的賀無言看去“這楊永昌膝下僅有一子一女,楊家被害那年,長子七歲,幺女年僅四歲。”
賀無言聽著少女清冷的語調,從開始的麵無表情到此刻的神情自若。
江止繼續說“說起來,楊永昌也不是個簡單的,算準了有人會要他滿門的命,率先讓其心腹把兒女送走,恰好就在送走兒女那日,一群殺手踏入楊家,血洗楊府,一把大火把楊家燒得乾乾淨淨。”
賀無言掀眸對上少女那雙清幽的明眸,扯笑“江姑娘閨閣女子還喜這種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