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聰回到桃花村,把自己關在書房裡三天三夜都未曾出來。
黃大寶是死了,他為莘兒和孩子報了仇,可是他的莘兒卻再也不會回來了。短暫的日子美好的就仿佛一個幻境,一碰就碎。日月變化,萬物移焉,司馬聰坐在書房椅子上卻仿佛失了動靜,成為一座雕像。
何為情,何為愛?如今說不得,說不出,說不來。此間種種,都是他與黃莘兒的回憶,包括這幾間房間,也是他和黃莘兒一起打掃一起布置的。隻是此時再見,彆樣滋味落在心頭,千種相思,剪不斷,理還亂。
恨自己不能言,也恨自己沒有一直陪在莘兒身邊,自以為退出朝堂隱居便能換來一世安寧,之前黃大寶出現對著莘兒垂涎欲滴的時候,他早該有所防範的。
滿世界黑白,隻有回憶還帶著點色彩,那腦海中描繪出的一家三口的模樣,真是嘲諷。
司馬薈怎麼會沒有得到消息,隻是現在的司馬聰,需要情緒上的發泄,需要一個人獨處的時間。給了司馬聰三天,讓他頹廢了三天,司馬薈算著時間掐點上門。
司馬聰不開門?很好,她便直接讓人撞開了房門,氣勢洶洶地一個人走進司馬聰的書房。
司馬聰聽見門開的聲音,抬頭看了眼來人,見到司馬薈略帶怒氣的表情,下意識地喊了聲姑姑。
司馬薈挑眉:“你還知道我是你姑姑啊。一個人悶在這三天了,三天。你就是打算這樣頹廢下去好讓我們陪著你一起痛苦的嗎?”
喉頭一哽,司馬聰想起小時候姑姑難得回來一次,拿著玩具逗弄自己的樣子,忍不住鼻頭一酸,像個孩子似地朝司馬薈委屈道:“姑姑,怎麼辦,莘兒她不要我了,她帶著孩子扔下我一個人走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這是哪的鬼話。司馬聰隻知道這個時候,他隻想尋求點什麼安慰。司馬薈是讓他安心的人,自覺有了依靠似的司馬聰情緒再也沒有繃住。從前再痛苦再難受壓力再大,他知道他是一個男人,他有自己的使命與任務,還有職責,他不斷告訴自己他很強他什麼都能解決他不需要發泄,事到如今,隻是一個黃莘兒便已讓他堅持了那麼久的防禦潰不成軍。
“姑姑,隻有我一個人了……這世間……再也沒有一個像她一樣的人了,我心裡難受怎麼辦,我想要她回來。”
“聰兒,你還是需要學著再堅強些。莘兒的死隻應該讓你更加強悍。你雖守不住她,但是現在,你還可以選擇回去守護大晉。”司馬薈心疼司馬聰,同時卻也告誡自己,她做的,都是對的。這個黃莘兒果然是司馬聰的拖累與弱點,現在她死了,司馬聰就能更好的回去守著大晉了不是麼。
可是是對是錯,評判的人永遠也不應該是自己,司馬薈自覺做的對,絲毫沒有意識到黃莘兒的死對司馬聰來說意味著什麼。她覺得她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大晉好。如果當初黃莘兒不拉著司馬聰隱居,那麼她也不會對黃莘兒下手。要怪,就怪黃莘兒自己吧,是她阻擋了司馬聰坐上皇位,也是她讓司馬聰變得毫無鬥誌,甘願偏安一隅。
司馬聰看著司馬薈,終於再度控製住了自己的情緒。司馬薈歎氣,接著說道:“姑姑也知道你很傷心,所以,努力變得更加強大吧。你隻有自己親自去守護了,才能保證自己想要守護的,能夠不被他人所摧毀。怎麼樣,跟我回京嗎?現在北閪可是動作大得很,司馬遠年幼,很多事情上還是處理的不夠好。現在,大晉需要你來守護。”
抬頭看著司馬薈,重重點頭,司馬聰知道,自己是時候回去接著保護這個江山了,自己在意的,隻有用自己的力量親自去守護,這才是最安全的保障。
“好。麻煩姑姑了。我們今日便啟程回京吧。”
司馬薈舒展開了笑意,點點頭。
回京的路程漫漫遙遠,司馬聰將需要帶走的東西都打包好,臨行前將門用一把銅鎖給鎖住。除了院子,一同鎖住的還有他的感情和過往所有的快樂。今後,他不再是司馬聰,他隻是大晉的安王。
北閪的發展有點超出司馬遠的想象,齊國也一副暗中積蓄自己力量的樣子,更有其他國家虎視眈眈。自北閪因齊國內亂而雄起,一直穩步發展著,實力愈加強悍的情況之下,對著晉國的動作也越來越不像小心翼翼。經過一段時間的試探,北閪國君覺得自己果然沒有感覺錯,這個司馬遠不過是一個草包,沒有那麼厲害,能夠坐上國君啊,怕是運氣逆天了而已。但是現在,他們北閪成為了他的對手,司馬遠的好運,也算是用完了。他們會讓天下人知道,未來的天下霸主,就是他們北閪!
司馬聰隨著回到京城的時候,司馬遠得到消息,還特意安排出了時間前來相迎。
“皇兄,歡迎回來。”在司馬遠眼中,司馬聰永遠是他的皇兄,是那個細心悉心教導他如果處理政務、一直以來亦師亦友的皇兄。司馬聰則回道皇上又忘了之前他交代的吧,私下裡他願意叫皇兄也成,但是在外,還是應該喊他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