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時候做過化療,化療之後體內激素紊亂,導致我渾身不長毛發。”
“這個吳文山為什麼會在警校食堂裡麵盯著我看呢,因為我找過他,我跟他說我也有脫毛症,我知道國內有家醫院可以治療這種病,我們可以交個朋友,然後一起去那家醫院接受治療。”
“他是個很內向很自卑的人,把我當成了同類,我告訴他在警校要裝作不認識我,因為我的同事和朋友不知道我有這個病。”
“我一早就準備要拿他當我的替死鬼,因為這個案子總要了結,總要有個凶手被正法,而這個凶手必須要患有脫毛症,才能合理地圓過去。”
陳放看著我,仿佛在打我臉:“那天在食堂,你收到的紙條是我放的,因為我沒想到你能查到這麼多東西,你讓我感覺到了危險,如果讓你再這麼查下去,恐怕很快就得查到我頭上了。”
“可是沒想到,你不按套路出牌,我明明讓你一個人來,我以為你是一個善良的人,可以舍己為人,因此我才沒殺陸瑤,用她來引誘你,結果沒想到你一心隻想抓凶手,根本不管陸瑤的死活,所以那天晚上我失策了。”
我長歎一聲,但仍舊有些費解:“不對啊,那八年前的案子又是怎麼回事,八年前凶手應該很小才對,你今年三十多了,八年前你也是二十好幾了吧,這年紀對不上。”
陳放又嗤笑起來:“因為八年前的案子也是我做的,你還在我給你們設置的思維誤區裡麵,你總覺得八年前的案子應該是我爸做的才對,實際上八年前我都二十五了,那時候我還是一個小警員。”
“當時我也並不想做這個案子,我沒那個膽子,我知道我如果犯罪被抓住,要比一般人判得重。”
我忍不住問道:“那你為什麼要做八年前那起案子?”
陳放歎了口氣,說:“我當時的女朋友發現我患有脫毛症,本來我隱藏得好好的,結果那天我沒粘好眉毛,在床上的時候,眉毛掉了,我嚇到了她。”
“她像看一個怪物一樣看著我。”
說著,陳放突然陰沉著臉:“你知道她那種歧視的眼神嗎,我到現在都還記得,她關了燈,說睡覺,然後第二天趁我不在家的時候,她就把自己的東西全都搬走了。”
“我為什麼要被人歧視?我也不想得這種病,我小時候也長過瘤,好不容易保住一條命,為什麼這些人要用歧視的眼光,去傷害彆人?”
我解釋道:“她可能不是歧視你,是你們在一起的時候,你就瞞著她你有病,你沒有坦誠相待。”
陳放盯著地麵,眼睛有些微紅:“可能吧,或許吧,總之,我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心,被她擊垮了,正好那段時間,我師父也因公殉職了。”
我問道:“你師父也是警察?”
陳放點點頭:“我師父是一個很好的警察,他教了我很多東西,他像一個父親一樣,那把尼泊爾彎刀其實也是他送給我的。”
“那是他年輕的時候抓的一個職業殺手,繳獲的戰利品,他收藏了起來,然後送給了我,他希望我也做個好警察。”
我歎道:“你讓他失望了。”
陳放搖頭:“我本來不想做八年前那個案子,我沒忍住,因為我師父過世,我女朋友嫌棄我,我需要一個發泄口,我……我那時候如果不發泄一下,我心裡堵得慌。”
我說道:“你發泄的方式,就是去滿足你的癖好?你癖好為什麼會這麼嚴重?是因為你爸嗎?”
陳放再次陰沉著臉,盯著我看了好幾秒鐘:“不是,是你們一直先入為主,認為我是受了我爸的影響,認為八年前的案子是他做的。”
“其實我爸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
我這才反應過來,所有的犯罪意識,包括犯罪行為,還有反偵察行為,都是源於陳放自己。
我不解道:“那你體內那隻鬼,到底是誰?”
正當我問完,陳放的雙眼突然發生了變化,瞳孔瞬間消失不見,變得隻剩眼白。
緊接著,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從他嘴裡冒了出來。
“我就是陳放的爸爸……”
“是我一直在保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