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爺在信裡麵說大川和夏萌的身份特殊。
但是他又沒說為什麼特殊,我隻能推測大川和夏萌的父母很可能也是趙三元那個組織的人。
為什麼我爺爺不細說,有可能是他們的父母還活著,或者是他們的親戚也在那個組織裡麵,為了謹慎起見,不宜說出來。
當然這些隻是我的猜測,我爺爺已經過世了,答案也許要在未來,我們自己去尋找。
“照此看的話,那趙三元所在的那個組織,很可能就是被另一個組織迫害過的受害者,他們組織起來的一個群體,由這一個群體發展起來的龐大組織。”
段天說道:“這個群體的老大,肯定也是受害者之一。”
黃梟歎了口氣,說因為所謂的成仙,竟然死了無數人,光是雲溪村的遇難者可能都是好幾十個。
“這麼算起來,恐怕死了已經有上百人了。”
“要是真有神仙,知道有人是這麼成仙的,那不得一腳給他乾到十八層地獄去。”
“為什麼這麼簡單的道理,這個始作俑者就是不明白呢,連道觀裡麵隨隨便便一個小道士,都知道修道要遣七情,驅六欲,要以一個道教徒應有的標準去約束自己。”
張萬年說道:“一念天堂,一念地獄,就算是一個真正的修行者,在執念過深的時候也有可能走火入魔,一腳就踩進了地獄。”
“成仙這種事對於修道之人來說是一種執念,就算是曆代帝王也對其趨之若鶩,我們沒有見過真正的神,但在成為神之前我們都是人,是人就具有人性,人性總是帶有幽暗的一麵。”
“尤其是一個走錯路的人,當他把個人意誌施加到群體上的時候,這個群體就會轉化為一個龐大的利益群體,當這個群體逐漸開始壯大,那個最初領導他們的人就會失去退路。他不可以清醒過來,他一旦清醒過來,就會失去對這個群體的控製,從而被這個群體反噬,因此他沒有選擇,隻能一條道走到黑,去找到他想要的東西,所以隻有滅了這個人和這個群體,才是最優,而且是唯一的辦法。”
我爺爺在信中也剖析了這個組織,他在信中這麼寫道:要瓦解這個組織,難如登天,因為裡麵有很多沒有人性的人,龐大的利益將這些人聚集在一起,因為沒有人性,所以他們無所畏懼,會一直壯大下去。
他們的本質是一個龐大的犯罪集團,又因為這個集團的特殊結構,甚至於他們內部人都不知道高層到底有哪些人,這些人又具體是誰,而老大又是誰,因此即便是重創他們,也打不斷他們的根基。
他們是一群披著羊皮的狼,裡麵不乏有很多能人異士,因此如果不能一槍打碎這個狼王的根基,便永遠不要開這一槍,否則會遭到無窮的反噬。
我爺爺在瓦解這個組織的建議上,提出了幾點:一是在麵對這群人的時候,要比這群人更沒人性,要比他們更恐怖。二是,永遠不要對這群人心慈手軟。三是,以利益聚集起來的群體,終將因為利益而崩塌,因此用他們最沉迷的東西來對付他們,是最好的手段。
四是,強大而強硬的手段,永遠是必不可少的利器。
其實從這幾點建議就能看得出來,我爺爺對這個組織很熟悉,他應該跟這個組織打過不少交道。
但是自我出生以後,他一直在撫養我長大,所以他跟這個組織打交道的時候,應該是年輕那會兒。
說完這些,我爺爺最後拜托張萬年……他拜托張萬年不要讓我走錯了路。
他說,沒有一個當爺爺的,忍心用殘酷的手段去訓練自己的孫子,甚至苛刻到怕我恨他,需要抹除我的一些記憶。
他說,他讓我成為一個強大的人,一個聰明的人,當我知道這些事情之後,我必然也會成為一個心懷仇恨,手段殘暴的人。
他說,無論我變成什麼樣,做出什麼事,他都不會覺得我錯了,但他希望我成為一個有溫度的人,因為這個世界有溫度,他怕我沒有好下場,怕我成為這樣的人會很孤獨,他怕我殘暴到最後,會把路走偏。
他希望我在迷失的那一刻,張萬年能及時拉住我,他不想我最後走上絕路。
看完整封信,我很難過,我很想告訴我爺爺,讓他放心,我會做到讓他滿意,我永遠都不可能讓他失望。
可是,我上哪去告訴他?
他還聽得到嗎?
他聽不到了。
我很清楚,我已經永遠失去了我最後一個親人。
平複了一下情緒,我問張萬年,之前他問我有關李塗山跟我爺爺的故事時,是不是就已經懷疑我爺爺是他師兄了。
他點點頭:“那時候隻是懷疑,因為李塗山跟你爺爺分彆的時候,很像我師父跟我師兄分彆的情形,但是我又確認不了,我知道我就算去找你爺爺,找我師兄對質,他也不會承認。”
“按理說我師兄應該不知道有我這麼一個師弟,因為那時候我師父已經跟他分彆很多年了,而且在他的記憶裡,我師父已經過世了才對。他既然知道我的存在,隻能說明我師父在跟我分彆之後,我師兄又見到了我師父。”
“而我師父是誰,他是李塗山,是當年在雲溪村提醒韓震,讓韓震清醒過來的人,所以我師父也是雲溪村事件的詳細知情者之一。我在想,他因為知道我師兄是李百川的後代,所以傳授給我師兄很多東西。”
張萬年對我爺爺十分地尊敬,有些遺憾起來:“我師兄肯定是個很厲害的人,隻可惜,我沒有跟他早點相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