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池端那些話全部被堵回肚子裡。
和我保持距離,不要插手我的事,我的事情和你又有什麼關係。為了你自己的安全著想,不要乾涉我的事情。離我遠點。
末了,他隻是拍拍車頂,聲音暗沉:“到了給我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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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晟中標,意料之內。
顧家的項目是塊肥肉,人人都想分杯羹,人人都沒那個本事。池端有,項目當然跟他合作。
這場備受A市商界關注的簽約儀式在三天後的一個陽光和煦的上午舉行。
一個是樹大根深的地產巨鱷,一個是勢頭強勁的產業新將,這場合作噱頭十足,看點拉爆,自然也吸引了A市絕大部分報刊媒體的注意力。
交閃的聚光燈下,兩方負責人成功簽署了合同。
顧嶼桐西服筆挺,很得體莊肅的一身穿搭。
在場人裡無不暗歎昔日的風流顧少如今儼然是個成熟的掌權人,隻有池端見過這個男人醉酒後緋紅色的失態,□□的頹靡模樣,以及欲求不滿時的急色。
“那,池總,預祝合作愉快。”顧嶼桐站起來,遞出右手。
池端沒動,坐在椅子上看他。
那晚過後他沿著江走了很久,頭頂的煙花也燃了很久,他在燦爛煙火下抽完了半盒煙,直到天幕歸於沉寂,江麵的波浪聲也逐漸消弭,耳畔隻剩下那簡簡單單的五個字,五個筆畫簡單的大字卻組合成了最困擾的一個問句。
後半夜,他轉身離開,卻看見一個矮小的小男孩捧著一盒子的玫瑰站在自己身後,似乎站了很久。
也有一雙上揚的眼,眼底清亮澄澈。
池端本來就不是個愛攀談的人,卻鬼使神差地開口:“過來。”
小孩子生性害怕這樣喜歡冷臉的人,哆哆嗦嗦地過去,拿出花:“先、先生,買花嗎?”
“給我。”池端打量了這孩子幾眼,可能是覺得自己語氣像是要搶他的花一樣,於是掏出張大額現金給他,換了個語氣,“賣給我。”
於是池端得到了一束曼塔玫瑰。
那孩子在兜裡翻來倒去地找零錢,後半夜,夜風涼颼颼的,池端不耐地蹙眉,奪過他手裡全部的花,然後把錢包裡所有現金一股腦塞在小男孩手裡:“都給我,回去吧。”
於是池端得到了一大束曼塔玫瑰。
色澤沉冷,花瓣硬挺,富有肌理感,池端第一時間想起了他,想起他清亮堅決的眼。那人是玫瑰做的皮,玄鐵鑄的心,看似溫軟,實則堅韌強硬,風吹不折,雨催不爛。
池端笑了笑。
“祝您和您的愛人永遠幸福。”男孩歡快地跑走了。
江濤滾滾,池端好像聽見自己應了聲:“嗯。”
忽然間,再難的疑題也有了答案。
“池總?”會議室,顧嶼桐的聲音把池端拉回思緒。
池端站了起來,身高差逼迫對方仰起頭看他。
聚光燈下,他握住了遞過來的那隻手,壞心眼地故意使了把勁,迫使顧嶼桐不得不往他身前一傾。
池端居高視下,握得更緊:“合作愉快。”
會議落幕,有人歡喜有人愁。
池年明顯屬於後者。
沒拿到這個項目對其他公司來說可能隻是失去一次發展的機會,但對池年手裡頭即將傾頹的騰順來說,這意味著雪上加霜,意味著走投無路。
池章一輩子沒乾過什麼善事,唯獨給池年留下的這個爛攤子還算是給他積了點德。
這天夜裡,顧嶼桐掐滅了手裡的煙,往家走去。身後跟了一路的腳步聲逐漸逼近,他聽得出來。
顧嶼桐路過家門口,但並沒進去,而是如那人所願地往僻靜人少的地下車庫走去。
終於在走到車庫裡的一個角落時,腳步聲猝然加快,緊接著肋骨處傳來劇痛,他被身後那人猛地一踹,跌到了牆角。
顧嶼桐剛站起來,一股冰涼堅硬的觸感便貼緊了脖頸。
黑暗裡,池年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音色破碎扭曲:“你他媽耍我是不是!我裝了那麼久孫子,到頭來你告訴我項目給了池端?!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好耍,是不是打心底裡就特麼的看不起我?!”
麵對池年那張憤怒得幾近崩潰的臉,顧嶼桐神色如常:“輸不起就動刀子,誰覺得你配讓人看得起呢?”
“……好!好啊!不是都瞧不起我嗎?真把我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