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為時已晚。
他被發狂的馬硬生生拖行了上百米,最後勉強掙脫時,渾身已經傷痕累累。
池年挑好時機,在那時候故意帶著一群人衝了上前說要幫忙。於是情緒不穩的馬再度受驚,馬蹄狠狠踩在了池端的右腿處,不止一下。
那晚的火燒雲把天燒得通紅,地上的血也把少年的矜傲燒了個粉碎。
顧嶼桐靠著圍欄,仰頭望天,此時日薄西山,有如那天的火燒雲一樣。
他在周圍興奮的呼聲裡短暫地看了池端一眼,猛然拽住了池端的手腕,把人往跟前一拉:“你不去。”
幾個喝了酒的富少膽子壯了不少,擠到兩人跟前,笑嘻嘻道:“今天不是說好了要玩得儘興嗎,況且我也聽說池總的腿早就好了,小顧總,咱不能因為嫉妒,就不讓池總出這個風頭,是不是?”
一旁的人都忙著幫腔,熱鬨得很。
池端隻要開口,哪怕一個字也能瞬間讓這些人閉嘴,可他偏不說,而是好整以暇地看著顧嶼桐,像在打量一隻尾巴炸毛的,正在護食的狼。
顧嶼桐覷了剛才說話那人一眼:“這風頭給你要不要?”
那人被這句話噎住,酒也醒了一半,沒再敢回話。
池端任由顧嶼桐拽著自己的手腕,暗地裡端詳起來。
顧嶼桐的掌心有些薄汗,不知道是在想什麼還是在擔心什麼,手也不大,反正沒自己的大,所以握著自己時顯得有點吃力——不過這人除了年齡,好像哪兒都沒自己大。
顧嶼桐加重了手裡的力道,皺著眉看向他,示意他說點什麼。
池端在心底笑了笑,偏不順他意,偏要他替自己出頭,所以隻是安靜地挑眉回望他。
周圍的起哄聲愈盛。
池端看著顧嶼桐,語氣玩味:“我去。”
池端勾唇,欣賞著顧嶼桐皺得更厲害的眉。
顧嶼桐:“我也去。”
池端愣了一瞬,卻聽見顧嶼桐又堅決地重複了一遍:“那我也去。”
逗弄人的樂趣瞬間消散,像是惡劣的冰川雪地裡開出了一朵灰粉色曼塔。
“……”池端看著他,金橙色的夕陽籠在那副風流無度的眉眼間,透出的堅毅竟讓池端瞬間啞聲。
“去換衣服吧,我在外麵等你。”總之不能再讓池年得逞,顧嶼桐在心裡是這麼想的。
不多時,顧嶼桐便穿好了馬術服,坐在馬背上靜待池端。
玩累了的少爺小姐們都下了馬,坐在馬場外搭起的棚子下喝茶吃點心,一邊休息說笑,一邊把目光投向顧嶼桐這邊。
這一帶是無垠的私人馬場,平原無垠,曠野的風呼嘯而來,背後夕陽漸沉。
顧嶼桐背光而立,看著池端朝自己走來。
修身的黑色馬術服穿在池端身上,將遒勁的肌肉線條凸顯得淋漓儘致,寬肩窄腰,頭身比例極為優秀。
一個工作人員看見池端走近,把一匹馬牽到他麵前。
顧嶼桐見狀,揚聲叫著他:“池總!”
池端抬頭看他。
“上我的馬,教我。”
於是池端朝這邊走過來。沒有任何疑議,像是這件事本該就是這樣的。
他走到顧嶼桐馬前,先是上下掃了眼坐沒坐姿的顧嶼桐,隨後握住顧嶼桐的腳踝,放進馬鐙:“用前腳掌的三分之一處去踩,不然摔了會卡住。”語氣輕描淡寫。
他一個翻身躍上馬背,強勁的長臂繞到顧嶼桐身前,攥住韁繩:“抓著馬鞍。”
距離很近,周身圍裹著的是顧嶼桐很喜歡的木質香味。
“雙腿不要刻意夾住馬腹,保持重心下沉。”池端的胸膛貼近了點,冷靜指導,“上半身自然挺直,不要繃那麼緊。”
顧嶼桐感受到背後那塊熾熱的胸膛,不由得一顫。
“顧嶼桐。”
“嗯?”
“……不要喘。”
顧嶼桐很要臉地反駁回去:“誰喘了?不樂意聽你把耳朵捂了。”
池端聽著他說話,察覺到聲音有些沙啞。他驀地開口問:“喉嚨還痛嗎?”
他攥緊馬鞍,憤憤道:“不然呢?大成這樣,你特麼整過啊?”
“是你喉嚨太緊。”池端刻意一頓,嚴謹補充道,“哪裡都緊。”
“還教不教?不教我下去了!”
池端低笑兩聲,兩腿一夾,讓馬慢跑起來:“教你壓浪。”
落日熔金,巨大的橙紅色天幕下,兩人一馬,在遼闊的平原慢跑。
池端試圖教授他些什麼時,態度總是嚴厲且不容置疑的,尤其是當顧嶼桐開小差或者總教不會時。他勒停了馬,開始查驗成果:“重複一遍。”
顧嶼桐今天不知道怎麼了,池端說的話總也進不了腦子,更怪的是臉還燒得疼。他猜想可能是離得很近所以太熱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