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偉注意到呂二還穿著那天葬禮的衣服,衣衫襤褸,頭被一雙大手按到青草地裡,隻有眼神依舊桀驁,看得出他在監獄沒少受苦。
暗自可惜,剛則易折,但不可否認呂二出類拔萃的才華,年紀輕輕,能在工會擔任護衛隊隊長。
張大帥戴著熊皮帽子,囂張地站著囚犯前麵,一隻手放在腰間的手槍上,一隻手拿著一隻鐵皮喇叭,對著圍觀人群喊道:
“鄉親們,十九星球是一個講規矩的地方,有些人不守規矩,就要受到懲罰!今天我就要讓你們知道,西蘭礦場真正的管事人是誰!”
……
張大帥站在中央長篇大論,仿佛整個世界都在他的掌握中,好像一隻大灰熊,氣焰昭彰,觀眾們噤如寒蟬地聽著,眼神中帶著恐懼。
劉偉突然笑著搖頭,對西蘭市長說道:
“他好像沒有說到機場襲擊?”
“狂妄!農民式的精明,想要借機樹立自己的威信。”西蘭市長冷哼一聲,眼神中閃過一道寒芒。
……
“午時三刻到,行刑!”隨著蒲扇大手一揮。
劊子手高高舉起一把雙手才能拿起的大刀,刀身極寬,刀刃流淌著耀眼的寒光,鋒利非常。
在空中,大刀停留了一秒,不徐不疾地自然降落,準確地砍在囚犯的後脖,
血呈弧形噴出,濺落在青草地上,殷紅色的花點落在綠茵地上,分外妖豔。
劊子手刀一落,另一個行刑者把屍體一推,立刻倒在血泊上。
權貴們渾身發抖,臉上露出害怕又著迷的神情,然而卻睜大眼睛,害怕錯過任何細節。那些濃妝豔抹的名媛夾緊雙腿,瞳孔大張,粉白打底的臉露出病態般的滿足感。
平民們壓抑著情緒,眼睛裡冒出怒火,好像一座座沉默的火山,被屠殺的都是他們的孩子、親人。
兩個世界對於同一件事的感受天差地彆。
張大帥得意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他知道,今天,他再一次鎮壓住不服。替天行道!
整個過程好比一群動物被送進屠宰場,而後被殺,每一個囚犯,帶著動物般的順從,看著麵前的人被斬首,然後把頭伸進屠夫的刀下。
……
劉偉深切體會到觀眾微小的變化,他們的怒火已經被點燃,不是在沉默中爆發,就是在沉默中滅亡,長歎一口氣,委婉的提醒:
“柏市長,我們要開始滅火了。”
西蘭市長渾身一哆嗦,仿佛如夢初醒,衝下屬一揮手,喊道:
“行…行動!”
劉偉理解地笑了笑,柏市長是文官出身,的確的為難他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直奔刑場。
……
當最後一個人頭落地,除了親人哭天喊地的哀嚎,觀眾們表情各異,或喜或悲,正準備慢慢散去。
南方天際,突然出現一條灰色長龍,以極快的速度,滾滾而來。
張大帥得意的臉色瞬間凝重,右手接過遞上來的望遠鏡,仔細端詳一會兒,頓時放鬆下來,嘴角重新揚起得意的笑容,主動上前迎接。
“滋…”
龐大的車隊驟然停下,劉偉和西蘭市長微笑著並肩走下指揮車,目光友善地看著張大帥。
張大帥自然不會忘記劉偉,上次稱呼自己為“老前輩”,是一個態度謙和、知情識趣的年輕人,在他想來兩人應該是對自己表示讚賞,邁著輕快的步伐向兩人靠近。
即將散去的觀眾看到節目餘興未了,也停止了離開的步伐,好奇地張望著。
“柏老弟,你不是說沒有時間嗎!怎麼和特派員一起過來?”人來沒到,張大帥的大嗓門就響起來,語氣親昵,向大家顯示出與市長的親密關係。
“張大帥,特派員到場,請過來一敘。”
西蘭市長搖頭苦笑,矜持地站在指揮車前。
張大帥脫離民兵的護衛,走到車前,和西蘭市長打了個照麵,而後主動向劉偉伸出手,笑道:
“特派員,我們又見麵了,怎麼好意思麻煩你親自過來。”
劉偉負手而立,微笑的臉色瞬間嚴峻,淩冽的殺機劈頭蓋臉向張大帥籠罩下去,冷喝道:
“張大帥,你好大的膽子!”
話音未落,手一揮,旁邊兩個穿著白襯衣的高級警官突然動手,將張大帥死死地按在地上。
“怎麼回事?”張大帥頓時懵了,他甚至都忘了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