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宮的夜景充滿安靜與森嚴,月光下的庭院沒有一個人,隻能見到樹的影子,微風吹過,樹葉搖曳,地上的影子也隨之變幻出各種各樣的姿態。走到近處,隱約可見稀疏的燈光,時隱時現,增添了幾分神秘感。
其中一處亮燈的房間,太子正在認真地審閱著一遝文件。
移門被推開,廖愛國身著憲兵軍裝走了進來,敬了一個軍禮,道:
“憲兵大隊——廖愛國,向太子殿下報到。”
太子從文件中抬起頭,疲憊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道:
“這次,恐怕要辛苦憲兵隊了,督查部內部出現了鼴鼠。”
“需要我們提供什麼幫助嗎?”
廖愛國保持著標準的軍姿,軍中規矩森嚴,在太子麵前,沒有他坐下的資格。
“哼,醉翁之意不在酒,事實上,他們早就知道督查部裡有鼴鼠,但為什麼早不來晚不來,非要選擇和談前?”
太子對於自己的嫡係部隊關愛有加,特意點明其中關竅。
廖愛國一絲不苟地聽著,身體筆直如鬆,軍人氣質淩然。
太子繼續解釋道:
“無非是怕會長怪罪下來,讓我從中替他們說話,孫長老工於心計,和他打交道,就要發現行動中的潛台詞。”
“那我們怎麼辦?”
廖愛國問道,軍人以服從為天職,情況不明的情況下,他不會表露出自己的想法。
太子把文件按在掌下,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廖愛國的問題,神情鬱鬱不快,沒有一個領導喜歡被下屬算計,哂笑著繼續說道:
“幫他們這個忙,抓到了那個鼴鼠,是他們的功勞;抓不到的話,還有我幫他們一起分擔責任。”
廖愛國聽出了太子語氣中的不快,沉聲說道:
“他是在利用殿下的影響力。”
太子傲慢地抬起頭,嘴角帶著不屑的譏笑,看著站在遠處的廖愛國,道:
“孫長老自作聰明,還有冠軍王,完全是自私自利的蠢豬。”
廖愛國在連續兩次詢問後,終於試探性地提出自己的想法,道:
“要不,我調動憲兵隊全力偵破此案?”
太子隨手翻了翻文件,不甘心地推到一邊,他並沒有太多的發現,沉吟著說道:
“算了,適可而止就行,你們的重點是保衛和談順利進行。這件事,還是交給王濤吧,我相信他的能力,足以應付此事,他就是不見兔子不撒鷹。”
……
回到家中,天色已晚,
停好車,劉偉在車裡坐了一會兒,調整疲憊的心情。
窗外下著蒙蒙細雨,滴滴的小雨點,好像伴奏著一支小舞曲,春雨,像牛毛、像花針、像細絲,密密地斜織著,劉偉不禁被窗外的世界所誘惑。
家裡是平靜的港灣,他舍不得將負麵情緒帶進家裡。
在淅淅瀝瀝的雨聲治愈效果很好,
“呼…呼…”
連續長長地呼了三口氣,劉偉陰沉的臉上重新綻放出笑容,推開房門。
廚房裡傳來鍋碗瓢盆的碰撞聲,姐姐露出宜喜宜嗔的臉,看了一眼,道:
“小偉回來啦!等一下,今天晚餐很豐富哦。”
熟悉的煙火氣,讓劉偉的內心平靜下來,親熱地坐到母親身邊,看著一桌子豐盛的菜肴,笑著說道:
“要不要這麼豐盛?太辛苦了。”
劉若音從廚房裡走出來,一雙手在圍裙上擦著,笑道:
“我可不辛苦,辛苦的是另有其人。”
“哦?…”
劉偉一愣,聽到廚房裡依然傳來的鍋碗瓢盆聲音。
“飯菜做好啦…”
鄭彩英端著一盆清炒百合走了出來,小臉紅撲撲的,好像是一個賢惠的小媳婦。
“啊…你…”
劉偉吃驚地合不攏嘴,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巨大的反差,百煉鋼化作繞指柔,他壓根沒想到鄭彩英還有居家婦女的屬性。
鄭彩英嘟起嘴,差點想要當場發飆,劉偉的動作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看著笑容滿麵的婆婆,沒敢造次。
“還不快幫一下彩英!”
劉若音推了弟弟一下,沒好氣地批評道。
“哦,哦。”
劉偉呆頭呆腦地從鄭彩英手裡接過清炒百合。
鄭彩英的滿腔怒氣頓時冰雪消融,嘴角勾起,露出一絲笑容。
“彩英是我特意請來的, 你可不許欺負她!”
劉若音特意把弟媳婦拉到身邊,自從上次一起避難,兩人的關係就親近起來,情同姐妹。
一家人難得團聚在一起,劉偉也將工作拋之腦後,享受著溫情的晚餐。
“彩英辛苦了,多吃點菜。”
李美嫻主動給兒媳婦夾菜,完全沒有婆婆的架子。
“謝謝…阿姨。”
鄭彩英受寵若驚,嘴巴哆嗦,可還是很難把“媽媽”兩字喊出口。
“要叫‘媽’,你怎麼還不改口?”
劉若音看不過眼,用筷子敲了敲劉偉的碗,讓他不要悶頭大吃。
“呃…”
劉偉莫名其妙地發現戰火引到了他的頭上,抬起頭,嘴巴裡鼓鼓囊囊地,懵懂地看著三個女人。
“你呀,還是讓人不省心。”
劉若音看到弟弟嘴角的飯粒,正想要伸手去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