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自汙——”
“葉姑娘千萬莫要做此打算,女子本就艱難,清清白白的女兒家尚且一不小心就著了道,要是再往自己身上潑臟水,那可就更難了。”
兩人又是一陣沉默,葉蓉問道:“你為什麼……不想嫁人?”
“我討厭男人,看見就惡心,更彆說朝夕相處了。要是可以,我也想終身不嫁,可我也不想留在家裡,我想有自己的宅子,這些年我也偷偷攢了些體己,也能置辦起一份家業來,可這世道卻不允許有女戶,就算允許了,也難免會被一些惡棍盯上。”
兩人半天都沒在說話,似乎在發愁這個曠世難題。
葉芊壓著心中的驚駭,輕手輕腳地離開了夾道,到了月亮門,才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怪不得白競霜提及哥哥一點兒都不害羞,她根本就不喜歡哥哥,不對,她根本就不喜歡男人,也從未想過嫁給哥哥。
幸虧母親聽了她的話沒有著急去提親,而是讓父親去查一查榮安伯府的事,她得趕緊回去,把這件事告訴母親,與白競霜的婚事絕對不能再提了。
葉芊深吸了幾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舉目四望,看見亭子裡隱約有個人影,她想著是不是燕雲熹,忙走了過去。
那亭子比地麵高出一些,有十幾級台階上去,葉芊到了上麵才發現沒有燕雲熹,而是安有珍坐在那裡。
她和安有珍可沒什麼要說的,葉芊扭身就想走,安有珍叫到:“你怎麼這麼沒禮貌,見了人也不知道行禮問好,哦,我知道了,聽說你父親離家很多年,你母親也臥病在床,你是有人生沒人養吧,怪不得這麼缺乏教養。”
安有珍得意洋洋,這些話可是她想了很久的,就等著今日遇到葉芊了刺她幾句,沒想到轉了半天沒碰見她,到這亭子歇口氣,她倒是送上門來了。
有人生無人養?葉芊心頭的怒火燒了起來,小時候她和哥哥相依為命,日子確實過得艱難些,可現在父親也回來了,母親也好起來了,還多了個可愛的弟弟,更彆說還有哥哥和豫王,她可不是由著人隨便欺負的,冷哼一聲,葉芊道:“比不得安姑娘,有個‘不知恥侯爺’父親,言傳身教,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我看這‘遠勇’的封號,你們家可以延續上幾代了。”
“你!都怪你!”安有珍氣得麵紅耳赤,“現在好多人都偷偷地叫我父親‘不知恥侯爺’了!”自從葉芊上次說了,這個綽號就悄悄地興起來了。
“那不是正好嗎,多麼貼切啊。”葉芊秀眉一挑,語氣涼涼。
“芊芊妹妹,原來你在這裡!”燕雲熹看完了熱鬨,到處找葉芊,倒是遇到了找自己的綠翡,看見她站在涼亭邊上,大步過來,小鹿皮靴子踩在台階上,快到頂才發現裡麵是安有珍,她的腳步停在比葉芊低一級的台階上,“這個‘安有病’一點兒意思都沒有,芊芊妹妹,咱們回去吧。”
葉芊忍著笑,點了點頭。
安有珍氣得發瘋,現在不僅父親得了個“不知恥侯爺”的綽號,她也多了個“俺有病”的綽號,她猛地站起身來,撲過去朝著葉芊用力一推。
葉芊本就站在台階的邊緣,被安有珍大力一推,身子立刻朝著下麵栽了過去。
燕雲熹大驚,伸臂將葉芊抱住,可葉芊是從比她高的地方栽下來,又有安有珍用儘全身力氣的一推,饒是她身姿矯健,也沒能穩住葉芊的身子。
燕雲熹腳步向後一退,但是後麵卻是台階,她的小鹿皮靴子踏了空,身子也失去了平衡。
燕雲熹畢竟自幼習武,要是將葉芊推開,她就地一翻就能站起身來,可這台階有十幾級高,葉芊在她心中就是無比嬌嫩的小姑娘,需要精心嗬護的那種,比不得自己皮粗肉厚耐摔打,要是就這麼滾下台階,肯定會受重傷的。
燕雲熹一咬牙,把葉芊的頭按在自己懷裡,一手捂住她的後腦勺,一手摟住她的腰,雙臂護在她身側,和葉芊一起滾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