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出撒嬌語氣,呂雉是無可奈何,不過,這樣的劉季,呂雉早就放棄抗拒,道:“走吧。”
人在前引路,往她的房間去,雖說在呂家,呂雉並不想讓人知道她現在和劉季的關係如何,畢竟之前再冷落,再不喜歡劉季靠近,眼下呂雉決定接受如今的劉季,給他一個機會,也給她一個機會,好好過的日子,先前的事,作不得數。
“媳婦兒,怎麼不見兩位大舅兄?”劉季跟在呂雉的身後,想起白日來的時候沒看到呂雉的兩個兄弟,這一回再來還是沒看到,很是好奇。
“哥哥們出去,過幾日才回來。”呂雉回答劉季,自然不會追問兩位大舅兄出去作甚。
呂家的房子挺大,左拐右彎的,劉季跟在呂雉的身後也無所謂,和呂雉有一句沒一句地道:“這些高高在上的人,縱然想用人,也不會直言不會要用你,拐彎抹角鞭策你挖空心思幫他們做事,你說這些人的心眼怎麼那麼多?”
劉季現在不過是一個泗水亭長,並沒有經曆過權勢的爭鬥,所以能夠說出想不明白那些人的想法,呂雉明了。而呂雉早就嘗過大權在握的滋味。對於這些高高在上的人,所謂的心思相對明了。
“他們的心思有甚難猜的,隻是因為大權在握,太多的人挖空心思討好他們,像我們這樣出身卑微的人,在他們眼裡不過是螻蟻而已,連正眼看我們一眼,都覺我們都沒這個資格。”
“用人做事在他們看來並不需要特彆點破,而是應該由我們迫切請為他們做事才對。”
所謂的上趕著求人幫對方做事,費儘心思表現自己,就僅僅是為了討好他們爭一個出頭的機會,高高在上的人就是這麼看待他們的。
“沒有他們,我們的日子也能過得挺好。”劉季嗤之以鼻,“反倒是他們的出現給我們帶來不少的麻煩,真以為我們樂意奉承他們。”
呂雉一眼掃過劉季,能夠說出這樣的一番話,將來有一日,劉季是否會記住今日的這份心情?
活了這麼多年,呂雉親眼見到過無數居於多少高位的人,還最後能保持本心的唯在太後群中所遇的李初一人而已。
李初,無論是年
少時得儘父母的寵愛,亦或者是長大後得天獨厚,最後身居高位,繼任成為武周的第二任女皇帝。
李初的那份心性,宛如鋼鐵般不可動搖,權勢地位對李初僅僅就是工具,是她保護家人保護自己的工具,而不是用來玩弄人心,將天下人全都把玩於鼓掌之間的東西。
劉季說的話讓呂雉不由自主想起李初,總覺得有點同樣的感覺。
“我們這樣的身份說出這樣的話,似乎也不太得當,要是傳入他們的耳朵裡,會給我們招來麻煩,我應該謹言慎行對吧?說錯說錯。”劉季看到呂雉沉吟不作聲,馬上意識到這是一個階級等級森嚴的時代,一不小心說錯話極有可能掉腦袋。
趕緊認錯,不忘往自己的嘴巴打上幾下。
呂雉就是聽到劉季的話,想起了李初。最後的最後,李初都能堅持終老,無論多少男人往前湊,作為大權在握的公主也罷,女帝也罷,李初都不多看一眼。
也不知道到最後,李初怎麼樣了?
呂雉不能否認,的確挺想念群裡的同伴們,還有李初。又想到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心裡記著她們便是。
“往後在外麵少說話多做事。”劉季都自打嘴巴了,呂雉亦不會斥責,叮囑一聲,僅是關心。
“除了在媳婦兒麵前,我一向有甚說甚,旁人麵前,各懷鬼胎,我怎麼敢胡言亂語。”劉季並不掩飾自己對呂雉的信任,希望呂雉能夠明白。
這會的功夫呂雉帶劉季回到了房間,簡單大氣的一間房屋,裡麵陳述很是簡單,要說最引人注目的莫過於房中的竹簡。
一看到竹簡劉季,馬上想起一件事。原身雖然小時候上過幾天學堂,但認得的字並不多,劉家家徒四壁,又沒有什麼底蘊,哪裡來的書能看?縱然劉季想認字,也就隻能往蕭何還有曹參的家裡,三不五時的借一簡。
劉交與先生讀書,但書想帶回家也難,指望劉交,不如想想呂雉。
他倒是忘了呂雉是大戶人家,出生雖然藏書不見得有多少,但絕對是有的,秦始皇剛剛滅了六國,一統天下,稱帝稱皇,還沒有焚書坑儒的事兒,這個時候更應該多讀點書。
“媳婦兒,這些書我們可不可以拿回家去,得閒你教
教我?”劉季看到竹簡眼睛發亮,想識字的欲|望毫不掩飾。
呂雉正想招呼劉季坐下,沒想到劉季進屋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放在案上的竹簡,上輩子的劉邦就算成為皇帝,也並不是特彆喜歡讀書識字,畢竟那個時候的劉季上了年紀,老眼昏花,就算想認認真真的讀書識字也不是容易的。
更多的時候,劉邦為了學習新的知識,而讓身邊的內侍為他讀解,就算是奏折,劉邦很多時候也是讓身邊的人念。
治大國與烹小鮮,劉邦或許沒有人教過他怎麼當一個皇帝,他卻慢慢的一點一點的摸索出作為一個帝王應該做什麼樣的事。
將百姓放在心上,處處以百姓為先,吸取亡秦的教訓,行黃老之術,以無為而治。
經過多年動蕩的天下,最需要的不是進一步的改革,而是讓百姓一點一點的恢複元氣,隻要不做大惡,不必糾結於小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