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去吧。”劉邦打仗或許不行,不過要說虛張聲勢,這一點劉邦確實能做得挺好的,忽悠不著範增,他就不信了。
“是!”夏侯嬰得了明確的指示,馬上不敢再遲疑,立刻退去。
“漢王。”夏侯嬰一走,張良喚一聲,言語中透露出的慎重,劉邦倒是極少看到這樣的張良。劉邦卻是揚起手,提醒張良一般地道:“子房,現在言之過早。”
此話一出,張良怔住了。抬眼與劉邦對視,劉邦朝他一笑,目光卻望向張良的身後,張良何等人也,就劉邦的眼神流動,他便明白,他所想的問題,劉邦同樣意識到了!隻是卻不是說破的時候。
“是。”張良既然讀懂劉邦眼神的意思,立刻止住話題,沒有再要揪著不放的意思。
“範增是來者不善,非要將我擒下不可。”劉邦阻止了張良的話,這會兒更是自顧自的說著話,更是一臉苦哈哈地道:“當著夏侯的麵,為了讓他安心,我這是強自鎮定。子房啊,兩萬對十萬,這全無勝算的啊!”
話說著,劉邦更是害怕地衝過去捉住張良的手,張良......
“子房,你快想個好主意,如何退兵。我們要不要把幾路兵馬都叫過來?包抄?”劉邦就那麼捉住張良的手,害怕的樣兒,根本沒有方才鎮定的半點樣兒,完全就是嚇破了膽兒。張良表示,他真是第一回見到這樣的劉邦。
張良甭管心裡閃過多少的驚訝,麵上卻沉著的為劉邦分析眼下的情況,“隻怕來不及。”
劉邦頓住了,“如何來不及。幾路兵馬撤出鹹陽城,那都走不遠,現在讓他們回來,怎麼會來不及。”
話到最後帶著幾分不喜的掃過張良,這活似張良明明能救他卻不願意救他的態度,張良不得不說,劉邦涼薄的樣兒挺不錯。
“一來一回至少要大半日,十萬對兩萬,若是對方執意強攻,我們的人擋不住。”張良渾不在意劉邦的眼神,僅僅是陳述現在隨時有可能發生的事,更是劉邦無法阻攔的事。
劉邦對於張良過於誠實的話,更是慌了,“那該如何是好?若是範增在這個時候出手,我們豈不是毫無還手之力?”
“漢王,若是兵敗,漢王可想過該如何是好?”張良要命的在此時提及此,劉邦震驚地看向張良,“兵敗嗎?”
似乎完全沒有想過他竟然會敗一般!!
張良卻冷聲地道:“不錯。漢王要做最壞的打算,若是敗了該如保何是好。”
劉邦急得來回的跺步,更是直捉頭,“我怎麼會輸,怎麼會輸呢,肯定是不可能輸的。”
確實,劉邦沒有輸。範增領十萬大軍前來,以為包圍了劉邦,卻沒想到在他離劉邦不過是幾步幾遙時,韓信、周勃、盧綰、樊噲,幾路兵馬更是將範增團團的包圍住!
範增領來的十萬兵馬,全都被劉邦的幾路兵馬包圓了。
劉邦和張良的身上都染了血跡,麵對負隅頑抗的項家軍大聲地喊道:“降者不殺!”
“降者不殺。”隨著劉邦喊出這話,聚集於此的漢軍同時也大聲地叫喚起來,一聲聲震耳欲聾的叫喚,讓人無法忽視。
範增看著四周被圍得水泄不通,再一次意識到他竟然又中了劉邦的計!
“我們投降。我們投降。”和劉邦的兵馬對峙,兩軍拚死而戰,屍橫遍野,血流成河,能活下來的人,誰都不願意輕易舍了活著的可能。
放下手中刀與槍,範增卻在這個時候突然拔過一旁將士腰中的劍欲自儘,卻是一隻箭射在範增手中的劍,將劍擊落了!
“範軍師,我們漢王並沒有說過你可以死。”射箭的人是韓信,韓信身著銀色的鎧甲,威風凜凜。箭射完了,手中的弓丟給一旁的人,緩緩的走過來,更是直接的將範增扯過來。
範增身邊的人想要護住範增,可是他們未曾動手,倒是韓信身後的人都拔出刀劍,韓信輕蔑地道:“放寬你們的心,我若是想要你們的軍師死,自不必救他,一群蠢貨。”
也怪不得範增看著他們怎麼看怎麼的不順眼,誰如他們一般連個人都看不住;若不是韓信的眼尖,這會兒的範增已經是死人了。也就怪不得韓信不願意讓他們再看著範增,直接拉過來。
“怎麼?你們不想我死?”範增第二次落入劉邦的手中,他是一直都在反省,究竟哪裡出了錯,為何事情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當然不想。”劉邦揚聲地回答。這一仗打得不容易,為了讓範增傾儘所有的殺過來,劉邦都親上戰場了,張良也跟著受了不少罪。現在好了,終於贏了!
劉邦既是鬆了一口氣,同時也看向對麵被捉了之後顯得生不如死的範增,笑得露出一口白牙道:“上回沒讓你死我可得了不少便宜,現在不僅僅是你,更有霸王的妻兒。這不就等於說,霸王得在這天下和家人親人之間選一個,若是選得不好,後果很嚴重。”
“卑鄙。”範增氣不打一處來,惱羞成怒卻也隻能說出這樣的一句。
“兵者,詭道也。聽到你說我卑鄙,我不禁地想,收買我身邊的人,讓他給你通風報信,你就不卑鄙了?曹無傷。”劉邦冷笑地問了範增,也是一聲令下,讓人將通風報信的人揪出來。
捉人的事樊噲最是積極,這會兒樊噲就提著一個中年男人走了出來。此人相貌平平,此刻卻恨不得縮成一團,好叫所有人都看不見他,不知道他的存在。
“如何?曹無傷與你報信,鹹陽城內嬴氏子孫蠢蠢欲動,就連貴族的人也想和外麵的司馬欣裡應外合,就想讓我不好過。你可不就想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怕是沒想到吧,我竟然才是站在你這隻黃雀身後的人。”人想捉捕食的鳥會有多難?
劉邦用實際的行動證明給範增看,想捉住他其實真不必費劉邦太多的功夫。
範增胸口陣陣起伏,看來是叫劉邦氣得不輕!
“範軍師,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你在我手裡也是吃過虧的人,怎麼就學不乖呢?”劉邦並不覺得範增是個好欺負的人。可就這樣的一個人,偏偏一而再,再而三的敗在劉邦的手裡,完全就像被鬼遮眼了一般。
“我終是小看了你。”範增其實也是沒有想到,事情如何進展到現在這一步了呢?明明他知天機,明明他有人相助,卻終是敗給了劉邦,敗得甚至比上輩子更慘。
“範軍師小看漢王不假,究其根本,範軍師以為事情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從未想過,人會變,你變了,許多事也會跟著變。而且,你小看漢王,我們卻從來不敢小看你啊。”張良道破範增的心思:聰明人總是自視甚高的,範增又似是對一些事知道得多,一來二去,自然便覺得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不再把劉邦當回事,也認為他能理所當然的算計到劉邦。
一眼掃過範增,張良卻不認同的。
計謀再好,人若是洞察若明,想反擊易如反掌。劉邦不僅為人謹慎,就是他身邊的人,哪一個不是小心再三?
劉邦每走一步,最壞的打算,最好的的可能,全都思慮再三,根本不敢鬆懈。
張良作為參與其中的人,比任何人都更明白劉邦謹慎。
“果真是天意難違嗎?”範增抬起頭看了一眼張良,同時也看了韓信,蕭何,樊噲,盧綰......
這些上輩子追隨劉邦的人,這一輩子依然在,而且無論他用什麼樣的辦法,都沒有辦法將他們分開!
範增恨啊!他不知道老天為何讓他有了奇遇,讓他以為他可以阻止一切的發生;事實上所有的一切都按原本的軌跡發展,他拚了性命以為可以改變的一切,卻什麼都改不了!
劉邦搖頭道:“所謂的天意,三分在天,七分在人。範軍師以為你做到你能做到的一切,就沒有想過人,你想要改變的最重要的一個人,他如何了呢?”
範增一頓,劉邦所指的是項羽。項羽啊,範增想改的難道不是項羽的命嗎?
按原本的曆史,項羽死在劉邦的手裡,這個天下也將是劉邦的。範增是想讓項羽得這天下!
“範軍師以為,殺我一個人,這個天下就會是項羽的?沒有我,總會有彆人的。項羽會敗,不是因為他的敵人是我;是因為他他自己。他是什麼樣的個性,範軍師捫心自問,他能治理好這個天下?讓飽受戰亂的百姓過上安穩太平的日子?項羽本就不是一個安分的人,範軍師勸過他多少話,他可曾聽進去過一句?”劉邦並不認為項羽會敗是因為劉邦。
一個人的失敗,更應該問問他自己。他做對了什麼,又做錯了什麼。
範增沒有回答,或許有些事他心裡也是有數的,卻一直不肯承認,也不想承認。
“項羽神勇,天下皆知。若為將,他必是天下無人能及的將軍。可是,治理天下不是打仗,更不是將這天下的人都殺了就能完全解決問題。範軍師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我話是的意思。”劉邦沉著的安撫範增,範增對項羽的心意不能否認,但項羽的悲劇,他的結局並不是範增一手造就的,更不是範增殺一個劉邦就能改變的。
“你想讓我幫你?”範增不能否認劉邦說的一切,卻也同時道出劉邦的打算。
劉邦歎一口氣道:“範軍師年紀不小了,尊老愛幼之心我有。”
“你不必多言,我斷然不可能幫你。”範增毫不猶豫地拒絕,都在劉邦的意料之中,他也不再多言,卻朝身後道:“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