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犬山足看不到的高中生校服之下,其實插滿了各種精巧的投擲武器,有的如同彎月,有的像是傾斜的十字架。
從飛鳥時期開始,日本忍者就開始研究這類精巧的投擲武器,它們被稱為手裡劍、苦無或者千本,不同的武器適用於不同的距離,因為空氣動力學的緣故,它們會走出蝴蝶飛舞般的不同路線,但是每片“蝴蝶”都是致命的。
女孩走到了不遠處,犬山足看到,在夕陽餘暉快要落到地平線的遠角處,正站著一個年輕人。
黑暗的陰影占據了男人的半邊臉頰。
他手中握著一個打開的證件夾,證件夾上彆著一枚金色徽章,徽章上是巨蛇纏繞著世界樹。男人手上戴著一枚龍膽紋的銀戒指,那隻手中提著一柄暗紅鞘的長刀。男人把刀靠在車座旁,戴著銀戒指的手按在刀柄上。
刀被緩緩抽出又合攏,刀銘“蜘蛛山中凶祓夜伏”。那是柄古刀,遍嘗過人類和異類的鮮血,刀鋒的弧線卻那麼優雅漂亮。
“你是誰?”對方明明還沒開口說話,但是那可怕的氣息已經完全震懾住了犬山足。
“卡塞爾學院日本分部,執行局局長,源稚生執行官。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麵,但也是最後一次了。向你宣布本家的判決,你將被抹殺。你沒有必要抗辯,因為不會有人聽。”
本家?
儘管對方沒說本家究竟是什麼,但,本就是蛇岐八家犬山家,所謂的本家,那就是蛇岐八家的執法者。
蛇岐八家、執法者
一副凶悍模樣的‘鬼’聽到了這兩個詞彙,那雙渾濁黃金童顯而易見地微縮了一下,帶上了些許的顫抖與驚懼。
源稚生就這麼平靜地看著犬山足,沒有說話,眼神晦暗深沉。
蛇岐八家中的執法者顯然給他帶來了無數的陰影,對他們這些隻能潛藏在黑暗中的‘鬼’來說、那些人也正如同黑暗中熾熱卻又冰冷的太陽,總是能毫無止境地吞沒著他們的容身之所——再怎麼墮落的‘鬼’也都會害怕他們的存在,再怎麼肆無忌憚的‘猛鬼眾’,也無法無視他們的威名。
犬山足看著源稚生。
光鮮亮麗,坦然從容地活在陽光下。
憑什麼啊,憑什麼啊!!
犬山足額角的青筋凸起,他如同壓抑的野獸般嘶吼出聲,
“穩定的血統,至高無上的榮耀,你們永遠是正確的,蛇岐八家,憑什麼是你們站在光明中,你們總能站在光明之中,為什麼你們總能那麼耀武揚威,理所當然地高高在上,憑什麼你們就能決定我們的生死?”
犬山足的情緒有些失控。
這些年的屈辱,憤懣,讓他的情緒爆炸了。
熾盛閃耀的黃金童比之前更顯汙濁,在那金黃之間染上了一層塗抹般的猩紅、黑暗中行來的‘鬼’身形扭曲,可就在這時,源稚生動了。
高高在上的皇能夠給卑微的“鬼”留這麼多說遺言的時間,已經是很大發慈悲了。
五秒鐘後,源稚生讓夜叉和烏鴉處理屍體。
源稚生的手中抓著一把漆黑色劍柄的長刀,刀身上沾染著血跡,顯然這把武器並不隻是具有觀賞性這麼簡單。
剛剛那個文弱的高中生此刻已經換了一副神態,她走到了源稚生的麵前,將刀鞘和白綢遞出。
源稚生伸手接過,輕輕抹掉刀刃上的血跡後將刀歸鞘,表情依然冷峻,仿佛剛剛動手殺人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這些家夥都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源稚生冷冰冰地問道。
“不清楚。”矢吹櫻搖頭回答,“本家出動了輝夜姬也沒有查詢到多少有用的訊息,或許……”
櫻沒有繼續說下去,源稚生回頭看了一眼櫻,平靜說道“你有什麼想說的,直說就行。”
櫻說道“我在想,本家的輝夜姬無法得到的消息,會不會,我們可以從本部獲得消息。”
本部,自然就是卡塞爾學院本部了。
但這番話如若在本家公開說出來是會被打上大逆不道標簽的。
源稚生一時間沒有說話,整個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冷凝。
烏鴉在一旁小聲說道“哎,也就櫻敢這樣跟少主說話,要是我們這樣說,估計已經成一具屍體了。”
“你少說兩句會死嗎?”夜叉覺得,自己跟這個嘴欠的家夥搭檔,遲早會被他那張欠嘴給害死。
“櫻,你說的沒錯。”源稚生並沒有反駁櫻的話,他緩緩吐出了一口氣,“本家在坐井觀天,這一點我一直是清楚的,不過,這話,你也就當著我的麵說,不要在本家其他家主麵前說,聽到沒有。”
“嗯。”
這時,刺耳的鈴聲響了起來,烏鴉接了一個電話,然後走到源稚生身旁,麵色古怪地說道,“大家長,上杉家主又離家出走了。”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夜裡十一點了。
路澤飛靠在沙發上閉目凝神,諾諾一邊看電視,一邊磕著瓜子。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
其實大多都是諾諾喋喋不休的說話,現在感覺沒了陳家的監視,諾諾感覺頗為輕鬆。
儘管她知道這隻是暫時的,但依然還是抑製不住的開心。
她講述著最近發生的事情,跟路澤飛談天說地。
“對了,我想把那個沙發換了,換個軟一點的。”
“你是女主人,你想換就換。”路澤飛點頭。
諾諾頓時開心起來,其實跟路澤飛在一起的時候什麼都好,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吃她做的飯菜時,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你要吃夜宵嗎?我去給你弄一點。”諾諾放下瓜子,看著躺在沙發上的路澤飛,問道。
“點外賣吧。”
“不,我就要給你做。”
“我想吃好吃的。”
“粗茶淡飯才是過日子。”
你那是粗茶淡飯麼,你那是輕度黑暗料理啊。
路澤飛沒敢吐槽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