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之前是意外,絕對不會有...)(1 / 2)

晚上何雨回家, 桌上也已經擺好了宵夜,是煮的米粥加蔥花炒雞蛋,還有幾個奶香小饅頭, 一看就是何默默從冰箱裡淘出來的。

“你跟老師說到了幾點啊?”她問女兒。

何默默想了想,說:“任老師在咱們家呆到了八點半, 跟我對了一下我目前的學習進度。”

“還來咱家了?”

何雨抬頭看看四周,又低下頭喝了口米粥, 才說:

“我就才當了這麼幾天的學生, 還真有點兒怕你們任老師, 倒不是說她態度多嚇人, 問題是她講得都對, 我就覺得自己心虛。”

“我也是這麼覺得, 所以我決定跟老師坦白。”

這其實不是何默默的臨時起意, 在去學校見老師的路上, 她就想過這件事兒,媽媽學習辛苦,裝她實在是太累了, 有任老師的幫忙, 媽媽應該能輕鬆不少,比如周三周四的考試請假,任老師就已經答應了。

“說了就說了,我看她也真是個好老師。”

今天的事兒讓何雨心裡對任老師的評分也高了一大截。

吃完飯,何默默又去學習了, 何雨收拾好了桌子, 低頭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

快了, 她們母女倆這顛三倒四的日子可算是要結束了。

房間裡,在開始學習之前, 何默默打開了一個本子,上麵是一個手繪的思維導圖,核心詞是“媽媽”,分成了是三個板塊,分彆是“過去”、“現在”和“未來”。

在“過去”的四周,跟著的“情感”、“夢想”,在“現在”旁邊是“希望”、“自信”,在“未來”的旁邊,她畫了個問號。

其實她今天和任老師聊了很多,也包括了學習之外的事情,老師當然希望她們母女兩個儘快換回來,何默默跟她講了時間縮短和延長的機製,然後她說:

“老師,如果有一門課叫‘家人’,您覺得以前的何默默能打幾分呢?”

任老師的回答是:“默默,你要相信,在你媽媽的眼裡,你一直是滿分的。”

“一個滿分的女兒。”說完,何默默自己笑了一下,“還是一個滿分的人?老師,我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從前,我的媽媽在我的心裡並不是一個滿分的媽媽,現在我覺得她是一個滿分的媽媽了,但是我又不希望她的人生一直隻是一個‘媽媽’,就像是單詞裡隻有一個‘matr’的詞根,從此她的人生一切都是‘媽媽’這個身份的延伸。”

“所以呢?你要做什麼?”

端坐在沙發上的何默默低下了頭。

“我還沒有想到。”

讓十六歲的女孩兒去解析一個四十一歲的人生,大概就像是用一個1G的芯片去運算1T容量的數據,連導入都是不可能的。

“老師懂你的意思,但是老師不讚成你這麼做,何默默,你太累了,而且你學習之外的大部分辛苦是沒有必要的,你母親駕輕就熟的工作,對你來說是陌生的,要求你做得和她一樣好,對你來說是強求,就像要求你媽媽考試成績和你一樣。你,一定會要求自己也做到最好……教了你半年多,老師在這方麵估計比你家長都了解你,何默默,老師認為,你沒有必要用你最好的年華,最好最寶貴的時間,去做一些可能根本沒有意義也沒有必要的事情,一個中年人的人生怎麼樣才算好呢?老師自己是個中年人,老師自己都不知道。你們母女倆的關係在變好,兩個人開始互相了解,這已經是你們兩個人在這一場交換中足夠的收獲,你想要的更多,是在為難你自己,也在為難你媽媽。”

何默默記下了這些話。

任老師果然非常自己了解自己,她知道自己已經開始希望在這場交換中渴求更多。

“未來……”

“現在……”

綜合了媽媽的“現在”,何默默也不知道她希望、能夠讓媽媽去向一個怎樣的未來。

合上本子,何默默歎了一口氣。

太累了,再做一張數學卷子放鬆一下吧。

度過了一個過分“熱鬨”的周一,周二上班的時候何默默就覺得一切都很輕鬆了。

就算小錦旗掛在櫃台後麵的牆上總有顧客問起,還有其他門店的員工來溜達,何默默都覺得這些事不算什麼了。

果然,人還是要經曆了事情才能成長。

“默老大”這種高峰之後,其他的山陵丘壑何默默覺得自己可以如履平地了。

劉小萱去了一趟男朋友的家裡,也算是和男朋友出去玩兒了一天,能看出來累,也能看出來開心。

“這個時候去海邊兒還是有點兒冷,他就把我包在他的外套裡,嘿嘿嘿……”劉小萱一直嘀嘀咕咕嘀嘀咕咕,站在一邊的何默默覺得自己的一邊兒耳朵大概是被糖給糊住了。

“回來的時候他還問我說十一結婚怎麼樣,哎呀,哪有這麼問的?總得求個婚吧?”

劉小萱說的內容超過了何默默的理解範疇,她麵無表情,隻在有顧客路過看向店裡的時候露出笑容――何默默自己稱呼這為低碳節能模式,她上學的時候絕大部分時間都是這種狀態。

大概“求婚”兩個字兒吸引了店長的注意力,她走了過來,問劉小萱:

“那你答應了嗎?”

劉小萱美滋滋的:“他下次問我就答應。”

店長的回答是笑了一聲:“答應什麼呀?你不是說想讓他求婚麼?怎麼他下次說你就答應了?”

劉小萱愣了一下。

店長又說:“你想讓他求婚,你就暗示一下,或者乾脆直接說,讓他求婚,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從一開始不就是他追的你麼?怎麼追著追著,要到正事兒了,你連個求婚都要不到了?”

年輕的姑娘小聲說:“我也不是一定要他求婚,不求也行。他工作也挺忙的……再說了,他爸媽嫌棄我家裡條件不好……”

約會的甜美和對未來的希冀都暫時褪去,何默默看著那個比自己真實年齡大了七八歲的姑娘,發現她的臉上有一些自己熟悉的東西。

大概是“現實”和“妥協”,它們總是出現在媽媽的臉上。

店長看了一眼門口,周二的上午,門庭冷落,她拍了一下劉小萱的後背,說:“你這腦子裡想啥呢?他爸媽嫌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嫌棄不嫌棄,他不嫌棄他就應該求婚,現在不過是談個戀愛呢,他爸媽嫌棄你,你就讓了一步,想的東西都不敢說了,你以後怎麼辦?以後半輩子一想你家裡條件不好你就全都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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