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節哀,你該上路了。”齋圖盯著吳縣令肅聲道。
吳縣令還沒從悲傷中緩過來,愣愣的看著先生,“現在嗎?”
齋圖點了點頭,指了指東方老贏腰間的佩劍,“你自己來吧。”
吳縣令的眼睛盯著天星劍,心底生出畏懼,“先生,可否再寬限幾天?”
齋圖搖頭歎息道:“大人,讓你活著已經違背天道。若是繼續活著,天道的懲罰可能會落在你的家人朋友身上,你也不想你的夫人再受到傷害吧。”
“天道懲罰……”吳
縣令瞪大了眼睛,嘴裡喃喃自語,“家人……朋友……”
吳縣令突然站起來拽住了齋圖的領子,眼白裡充滿血絲瞪著齋圖歇斯底裡的吼道:“什麼孩子是來討賬的,根本就是你的借口對不對!若不是你讓我還陽,我兒根本不會死對不對!對不對!”
齋圖突然被吳縣令抓住衣領,呼吸一窒,心裡第一次生出慌亂的感覺。
的確,他所說的故事表麵上是想安慰吳縣令,實際上更是給自己的錯誤找借口。
還沒等齋圖想好說辭,東方老贏就欺身上來用劍柄挑開了吳縣令的手,並大聲嗬斥道:“先生為救你們一身是傷,爾等竟還恩將仇報,血口噴人!”
吳縣令被東方老贏推倒在地,愣愣的看著渾身是血的齋圖,又想到昨日在刑場上為了拆穿鬼佛王的陰謀,更是被烈焰焚燒,頓時心生愧疚。
吳縣令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轉身抱了抱妻子,“夫人,好好照顧自己……”
吳氏的眼淚都快哭乾了,雙眼通紅,哽咽的說道:“夫君……”
吳縣令顫抖的轉身麵對東方老贏,撕開了自己的衣襟露出胸膛,“少俠,動手吧。”
東方老贏看了一眼齋圖,齋圖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點了點頭。
天星劍瞬間穿過吳縣令的心口,拔劍收劍在一瞬間完成。
吳縣令仿佛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失去了生機,躺倒在地,殷紅的鮮血從傷口中湧出,染紅了地麵。
齋圖此刻竟不敢睜開雙眼,隻是站在原地調動著最後一絲神力,緩緩念道:
“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
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有頭者超,無頭者生。
槍殊刀殺,跳水懸繩。
明死暗死,冤曲屈亡。
債主冤家,叨命兒郎。
跪吾台前,八卦放光。
湛汝而去,超生他方。
為男為女,自身承當。
富貴貧賤,由汝自召。
敕就等眾,急急超生。
敕就等眾,急急超生。
”
超生咒念完,吳冕觀的鬼魂渾身被包裹著金光,吳縣令對著齋圖施了一禮,然後金光帶著他朝地府飛去。
榮縣城北,烏鴉飛過樹林,鑽入到一個幽深的山洞中。
山洞裡,有一個人形黑影,烏鴉落到黑影的肩膀上,發出刺耳的哀鳴。
黑影發出一陣沙啞的聲音嘶喃喃自語:“這個人,好像更有意思……”
沒毛的橘子說
四十千:《聊齋誌異》·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