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任務(1 / 2)

《我看盜版攻略滅世男主[穿書]》全本免費閱讀

現在天色完全黑了,隻有眯著眼睛才隻能依稀辨彆前路,上山的石階起碼有幾萬層,可能更多,隻要稍有不慎就會踩空。

還好他們會禦劍飛行。

朧月緊緊靠著他的胸膛,感受著他的心跳與體溫,太過於平穩安靜,根本感受不到現在是站在長劍之上,下方就是萬丈深淵,隻要一不留神掉下去就會粉身碎骨。

不到片刻鐘,兩人隨著長劍輕輕落在地上。

鄭衡放下她,因為吹了太久的冷風,朧月有些頭暈目眩,兩手抓著他的臂膀稍稍閉目才緩過神來。

鄭衡垂下眼問道:“不舒服?”

朧月揉了揉額頭,搖搖腦袋道:“沒事沒事,我們快走吧。”

深更半夜的天衍宗十分安靜,一路上沒有瞧見幾個弟子,隻有看守宗門的要了貼身令牌後,道了聲師兄好。

洞穴的位置在山頂的最東邊,背靠斷崖,種了一顆歪脖子古樹,洞口正對的平地上擺放了一張石桌,夜晚賞月下棋最合適不過了。

洞穴前下了一道禁製,沒有貼身玉牌是無法進入的,不過鄭衡將一枚玉牌給了她,拿著玉牌就能夠自如穿梭這道透明的屏障。

石床看上去不大,走近用手比量,躺上去試了試,睡兩個人還是綽綽有餘,但是男女有彆,他們也不算是有那層關係,同床不好吧。

朧月這時候才意識到隻有一張床的事情,不過男主不可能趁人之危,所以她不擔心這個,隻是單純心理上有點過不去這個坎,她還從來沒和異性睡一張床,怕自己會緊張的睡不著。

鄭衡沐浴更衣後,隻披著一件單薄的裡衣從屏風後轉出來,幾捋濕發垂在臉側,衣袍半敞開能窺見鎖骨下一絲緊致的肌肉線條。

再加上他那張再冷淡不過的表情,真的過分勾人。

她抱著換洗的衣裳,悄悄瞄了一眼,落荒而逃般鑽進另一邊,他方才似乎是在這邊池子裡洗的,其實他們也可以施個淨身術,不過他似乎有潔癖。

池子中的水溫溫的,從高往下流,上邊是入水口,像山間泉水一樣清澈,但是又與皮膚的溫度相和,很舒服。

清洗完後,她將腰帶綁的緊緊的,勒了再勒,揪著兩邊袖口往床榻邊走過去,因為頭發是挽起來的並沒有打濕,她隨手取下發簪。

洞穴中兩邊的油燈十分明亮,在昏黃的光線上,她走到床榻邊,卻見他已經挪至床榻最裡麵,平整規矩的躺下來,眉目舒展,呼吸均勻,一副已經入睡的安靜模樣。

原來修行者同樣需要睡眠來恢複體力和精力,她淡淡地掃過他眉眼如畫的麵容,不僅僅是睡姿端正,就連頭發絲都十分乖巧,一根根垂落在他身側,真的看上去不像真人。

朧月摸了摸微微發燙的臉,小心翼翼地脫下鞋履,爬上床榻,平躺下來後,她慢慢轉過身,不經意的朝旁邊看去,忽然對視上一雙在昏暗燈光下也十分清晰深邃的眸子,鄭衡不知何時睜開眼望著她,臉龐清瘦,鼻梁高挺,唇角微微繃直,白色的帷帳不知何時落了下來,現在的空間顯得如此密閉狹窄。

朧月半側身體,兩手抓著被褥,就這麼抬眸望著他,有些支支吾吾道:“你沒有睡著啊?還是我動作太大把你吵醒了?”

她注意到少年的濕發不知何時已經乾了,眉目在昏暗的光線下,渡上一層柔和溫暖的氣息,連帶著這張臉都顯得十分陌生,沒有往日拒人於千裡之外的疏離。

鄭衡長眸微垂,抬手摸了摸她纏在臉上的碎發,將她們一一撥開,動作十分溫柔,他回答道:“嗯,我沒有睡著。”

說罷,他揉了揉眉心,煩擾道:“夢醒以後頭會很疼,若不是這具身體需要靜臥休息,我會立刻將這張石床丟出去。”

“不過,你來了,這張石床現在應該也不算太沒用,你不能徹夜不睡吧?畢竟你這具身體仿佛隻要輕輕一碰就碎了。”

鄭衡忽然有些釋然道,然而朧月卻聽得一頭霧水,她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抗拒睡覺,又或者說為什麼醒過來會頭疼,是不是做噩夢了。

聯想到初見的時候,鄭衡好像真的有說夢話,臉色慘白慘白的,不過她不否認,她作為非修仙者的身體確實不能不睡覺,但是也不至於像他形容的那樣一碰就碎吧?她看上去有這麼柔弱嗎?她以為她看上去還算是健康,看來以後要多吃一點了,多長點肉,看上去才不會這麼小隻。

朧月打了個哈欠閉上眼道:“我有點困了,現在不是很想說話,如果你還不想睡的話,那我要先睡了。”

鄭衡默了片刻,注視著這張毫無防備的臉,道:“我把鮫珠還給你吧?”

朧月睜開眼,被他忽然一句話嚇到,睡意都不翼而飛了,杏眼大睜圓滾滾的:“為什麼?”

鄭衡摸了摸胸口道:“這感覺很不好。”

朧月有些驚訝的張了張嘴,苦思冥想道:“你也察覺到了嗎?這顆珠子好像確實不對勁,我也總有一股奇怪的感覺,特彆是和你在一起的時候超級明顯,但是你體內還有煞氣,還是等過一陣子再還給我吧。”

他掀了掀長眸,語氣意味不明道:“那我要是不還給你,你該如何?”

“這顆鮫珠可是與你的性命相關。”

朧月抬眼看他,揚著唇道:“我相信你呀!你才不會做這種齷齪的事情!”

鄭衡忽然起了一絲興趣,眸光微垂,指尖細細摩挲著少女柔軟的發絲,慢條斯理道:“哦,什麼是齷蹉的事情?”

朧月摸著腦袋,想了想道:“比如霸占我的鮫珠不還給我。”

然後又望了一眼他與隻相隔一床被褥的身體,咽了咽口水繼續道:“還比如……占我便宜?”

鄭衡隨即輕笑出聲:“看來你對我有誤會。”

“我最會做的就是這類事。”

朧月真的有些困了,耷拉著眼皮轉過身道:“原來你還會與我開玩笑,不過你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

聲音含糊不清的,意識到這裡就徹底消散了。

再次清醒過來,天已經蒙蒙亮了,她翻過身,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打了個哈欠。

朝著身旁望過去,被褥疊的整整齊齊,人已經不在這裡了。

因為她睡覺太沉了,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離開的,她又賴了會兒床,才慢慢爬起來,隨便洗漱了一番後,就離開了洞府。

*

一日前,百花穀外。

蒼穹廣闊,天風浩蕩,不尋常的夜空中雷聲轟鳴,風雨大作,漫無天際的黑暗似要將萬物籠罩,眼前的光景忽明忽暗,眼前的山巒像要崩裂開來。

踏過一道道幽深、暗長的青板石階上,摸索著兩側高聳的峭壁向前探索,良久後,頭頂上萬千雲山被漫天黑暗吞噬殆儘,壓的人喘不過氣,蔥蘢翠綠樹木在冬日褪了色,暗沉枯槁。

柳秋容攥緊手中的圖紙,右手握著一把長劍,渾身都是鮮血,但是她不敢停下來,跟隨著一道身影轉出一道道山門,身後是窮追不舍的魔修。

顧玉宣的手臂被砍傷了,一直在流鮮血,柳秋容看在眼裡痛在心裡,她咬著唇,眼淚不受控製的往下落,卻不敢哭出聲。

青年卻仿佛不知道疼痛一般,隻是護住她,他愛的是那個書中溫婉大方、敢愛敢恨的小青梅,而不是她這個自卑怯弱的膽小鬼。

追殺二人的魔修咄咄逼人,原書中明明說男主鄭衡會在山門前的這片林子,可是她們趕到這裡,迎接他們的除了無儘的廝殺,便是一望無際的荒野叢林。

從清晨到日落,始終都沒有等到書中的男主,他沒有如同書中描述一樣從天而降出現。

柳秋容望了望霧蒙蒙的天色,心下絕望。

今年是她穿書的第三年。

她是從小在農村長大的孩子,她的父母是農工,她有一個弟弟。

在小時候她就反複的想過,要如何結束生命,望著身邊的同學,望著交到的知心好友,她似乎從出生就是錯誤的,她不是一個讓人喜歡的孩子,因為她就是一個無能無用的人,沒有姣好的麵容,沒有體麵的成績,一切都平庸到了骨子裡。

沒有人會在意她。

就連養她生她的父母都不喜歡她,她們眼中從來隻有聽話成績更好的弟弟,自小她寄宿在親戚家,看彆人眼色生活,其實她早就學會了察言觀色,她比任何人都能敏感察覺到其他人的心情。

她厭恨這樣的生活。

隻要違背父母的意願,成績不如意,她就被棍棒打到遍體是傷的時候,被關在房間餓肚子的時候,被大聲斥責辱罵的時候,她不止一次告訴自己沒有父母不愛自己的孩子,也許他們隻是把愛多分了一部份給弟弟。

可是直到後來她聽到他們親口說出,要她替偷竊被警察拘留的弟弟頂罪的時候,她就對他們徹底失去了期待。

直至後麵意外落水,她也沒有任何掙紮,甚至覺得解脫了。

在醒來後,她的身邊聚集了很多人她們穿著光鮮亮麗的長衫宗服,是非常陌生的麵孔,她很確信她不認識她們。

他們在她耳邊與她說,她因為高燒不退,已經三日沒有醒過來了。

他們和她說不能運用靈力,隻要她一動念,一動用靈力渾身都會像被抽乾力氣,千萬根針紮一樣疼痛劇烈。

她都不知道靈力是什麼東西。

直到靜養了幾天以後,她從他們口中獲得的信息整合後,才知道。

她穿書了,穿進了一本修仙男頻小說中,成了主角團中的一位人氣很高的女性角色,百花穀主女兒,柳秋容。

是一個丹修和劍修雙修的女子,不僅天賦很高,容貌也十分清婉秀麗,走到哪裡都是人群中的焦點,她擁有許多她不曾擁有的東西。

疼愛她的穀主夫妻,還有青梅竹馬的未婚夫,以及待她如同親姐妹的同門師姐。

當她發現活在書中,雖然是一個她曾經豔羨無比的角色後,她心如死灰的情緒並沒有起伏,因為這些都不屬於她。

她現在隻不過是一個孤魂罷了,安靜的等死就好了。

因為原本的她也是這麼悲慘。

隻不過是再死一次而已,這裡的世界於她原來的世界並沒有不同。

她甚至不知道為什麼她還活著,為什麼要在彆人的身體裡,這樣會有什麼不同嗎?

她的腦海反複浮現出生前的那些畫麵,真是很可憐,她已經厭倦了,她更希望原主能快點回來將身體歸還給她,反正就算她消失了也不會有人替她傷心,更不會有人在意。

隻是這具身體的主人去哪裡了,後來兩年她放棄繼續等待,她隻想回家,開始不斷的尋死,可是卻有一個人無數次救下她,毫無保留的對她好,他便是原主的未婚夫,顧玉宣。

自幼與原主結緣訂下娃娃親,即便她欺騙他,自己失憶了對他沒有任何感情,他的心意都從來沒有產生過動搖。

直到幾天前,她才昏昏噩噩想起原書中有關百花穀的描述,幾乎全部身死,除了她沒有人活下來。

可是蒼天仿佛在故意捉弄她,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並沒有按照她看過的劇情那般發展。

現在正在追殺她們的這隻魔修,叫劍魔,百花穀本就是煉丹聖地,百年來一直都有強大的陣法控製,且與修仙界第一宗門相隔不遠,若是有什麼事情可以千裡傳書請求援助。

但是百花穀的穀主在魔族入侵這天就被殺害了,劍魔霸占了已經死去的百花穀主的身體,給所有人下了一個死局。

百花穀的弟子本就不精於劍術,更多時間都用在煉丹上麵,劍術隻能算入門,遇到這群喪心病狂的魔修,不說修為被碾壓,就連數量上他們也是寡不敵眾,很快就敗下陣來。

再往前小跑了一會兒,前方沒路了,她們被徹底困在懸崖峭壁上方,稍稍後退一步就是萬丈深淵,可是往前一步就是劍魔的利爪,兩人頓住臉色霎白轉過身,心中無比絕望。

劍魔比他們之前見過的都要可怕,因為他套用了百花穀主的身體,麵容卻不是記憶中的慈善祥和,而是扭曲充滿惡意。

他渾身散發出黑霧般的魔氣,那雙深黑仿佛荒蕪死地的眸子,盯著他們,露出一抹勢在必得的笑容。

“臭小子,你現在滾開,她就大發慈悲饒你一命。”

顧玉宣被這股氣道震的頭腦發麻,他捂著胸口,吐出一口鮮血,麵上神情不屈,握著劍的手臂不知道是因為難忍劇痛還是太過疲憊,不住的顫抖。

他大喊道:“我不會讓你傷害秋容,你有什麼衝我來便是,除非我死了,不然你休想我有所退讓!”

柳秋容淚水潸然,緊緊咬著牙,她很想拿起劍和他並肩作戰,可是她與其他長老一樣被下了藥,如今她什麼都做不了,隻能被動的被保護。

她看著掌門這個她喊著父親的男人被魔物奪走身體,看著朝夕相處的同門弟子與魔族同歸於儘,看著一路保護她逃出百花穀的師姐為了救她被魔物殺死。

如今連最後一個對她好,她真心喜歡的人也要為她而死。

為什麼蒼天要對她如此不公平!

劍魔對付這種修為低下的人,幾乎一隻手就能將他捏死,如同一隻螻蟻一般,他隻是許久沒有見到這麼深情的男子了,不由得生出一股同道之人的感覺。

所以才打算放他一命,但是他卻不知好歹,執意要與他作對,那就隻能將他殺了,他幾乎沒有給兩人反應的時間。

方才還握著劍與他兩相對抗的青年男子就被魔爪穿心而死。

他從那具鮮活的身體中抽出利爪,挖出藍色的靈根品嘗了一口,露出意猶未儘的神情,感歎道:“果真是人間美味!”

柳秋容幾乎崩潰的看著這一切,因為恐懼、憤怒,力竭到喊不出一句話,隻是一個勁兒嗚嗚咽咽哭,滿眼通紅,眼前的視線模糊到看不清彼此的臉龐。

顧玉宣的身體失去生機,從高空殘破不堪的墜下來,落在她的眼前,五官以及肢體都不複完整。

柳秋容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在一片黑暗中聽到一道聲音問道:“外來者,你是否想要回家,我可以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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