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任務(2 / 2)

她神情麻木,半晌沒有說話,心中隻有滿腔的恨意、滿腔的懼意無處發泄。

更有對那個未曾見麵的書中男主生出一股埋怨,他為什麼沒有按照書中安排出現,即便她知道這樣不對,可是她快要被心中的自責與痛苦折磨瘋了。

在這道聲音快要散去之際,柳秋容喊住他:“不!我不要回家,我要報仇!隻要能讓我殺了劍魔,我什麼都願意做。”

這道聲音沉默片刻道:“你殺不了它,不過你身上擁有神器的藏寶圖,隻要找到神器就能封印劍魔,屆時我可以許諾你一個願望。”

柳秋容不情願隻是封印它這麼簡單,但是她知道她太弱小了,現在的她根本沒有做到這件事的能力,她看過這本小說,隻要她能找到男主,說服他,一定能找到神器,至於後麵如何,她知道隻有擁有神器後才能有談條件的權利。

於是柳秋容恭敬道:“前輩,我願意,請你救我。”

在一片沉沉浮浮的夢境中醒來後,柳秋容發現自己躺在一間舒適的木屋中,床榻前,站著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一身藍袍,腰間掛著一個水葫蘆。

難道這人便是方才在夢境中與她交談之人,柳秋容麵露疑惑,正欲試探一番。

卻見藍袍老者道:昨夜見姑娘暈倒在望月樓外,老朽出於醫者仁心,於是給姑娘施了幾根銀針,你的身體沒什麼大礙。多休息幾日便能恢複。”

柳秋容斂下異色,順著接住他的話茬道:“多謝先生。”

*

洞府外,綠草如茵,日光斜照灑滿了天地間,沐浴著暖暖的陽光,心情十分舒暢。

天衍宗的主峰熱鬨非凡,本就寬闊富麗堂皇的宮殿外站了烏泱泱一片弟子,一眼望過去均是還未分發宗服的新入門的弟子,他們挨個領了一枚淡藍色的琥珀吊墜,上麵刻著自己的名字與靈根。

眾弟子依次按順序,排著隊從石階上下山,除了一些早有去處的親傳弟子,更多的少年少女臉上還是緊張和忐忑,因為在試煉中的成績將會影響他們日後的歸處。

內門與外門相隔一字之差,但是日後的命運卻截然不同,內門弟子尚有一絲改命機會,若是日後弟子考核中成績亮眼也有機會拜入名師座下,而外門弟子這輩子都隻能碌碌無為,要是這輩子能半隻腳踏入內門那道門檻都算祖墳冒煙了。

等所有弟子都排隊進了內殿,朧月才從緩緩路過這邊。

下山的路是由百來層石階堆疊而成,艱險陡峭,她走的格外的小心。

蜿蜒的山路一望無際,一路上時不時能見到新入門的弟子,三三兩兩朝著玉清閣的方向走,等她走到山下的時候,已經臨近午時,安靜的隻能聽到踩在青石板上的噠噠的聲。

天衍宗山腳下是一片布下結界的仙湖,湖水波光粼粼,倒映著遠處的青山竹林,隻有穿過結界的人才能從這片迷霧中進入這裡。

這個曾以超高的劍術造詣在修仙界叱吒風雲的門派,即便在過去百年之久,劍道依然是修仙界頂尖的存在。

懸空在山崖峭壁之上的那座宮殿,就是各大長老掌門議事的地方,閒雜人等不可隨意進出。

在宮殿之下則是萬丈深淵,一層層雲霧繚繞,仔細凝視能看到連綿起伏的山川若隱若現,每到清晨時,成百隻仙鶴就會結隊從天邊飛過,飛進雲霧中。

當然如果不想禦劍飛行,也可以踏著山腳下那條直通雲霄的天梯走上來。

身著青衣的弟子正在講述屬於天衍宗的百年曆史,在他身前站著百來個年紀相仿的少女和少年,他們都是通過層層考核拜入天衍宗的入門弟子。

往年到這個時候,還會有各大長老坐鎮,隻是最近妖魔橫出,在人間四處作亂,收徒大會的瑣事就交到了執事長老一人手上。

為了方便登記一眾新弟子的個人信息,執事堂外門弟子還搬了個木桌坐在樹下,隻是幾米開外的一個少女,讓人很難不在意。

那個於不遠處鬆柏樹下站立的粉衣紗裙少女,日光打落在少女臉頰上,臉如瓷玉,杏眸裡宛若裝著一池春水微微浮動著漣漪,動人心神,唇瓣嫩嫩的,靜靜不言語宛若池子中的蓮花,說不出的柔美空靈。

一直朝他們這邊張望,不知道要找何人,看衣著不像是新入門弟子,但她腰間又沒有配帶令牌。

幾個本來蔫蔫的外門弟子瞬間來了興趣,幾個人你一句她一句就聊了起來。

“難道是鄭師兄領入門中的未婚妻,我記得前幾日聽那些人說起有這麼個美人,雲回長老還特意交代我在新弟子入門大典之日,要多備一塊貼身令牌留給這位姑娘,前幾日還委派了一位內門的師兄來督促我們辦事。”

“彆說鄭師兄的未婚妻真比孟師姐生的水靈,她若是過幾日出關了,不知道是不是能在線吃點瓜?”

“你們可吹吧,鄭師兄連咱們孟師姐那種美人都看不上,肯定不喜歡長的美的,再說這姑娘與孟師姐顯然一個豔麗,一個清甜,何來比較之意?”

這人嘁了一聲,明顯不信他們這些空穴來風的謠言,將手中的毛筆拿起繼續專心登記新弟子的信息了。

其他人卻越說越興奮。

“不會吧,鄭師兄的未婚妻,我還從未見過。”

“我覺著總要過去問上一問的,若她就是呢?要是怠慢了鄭師兄的未婚妻,等長老知道了,少不了一頓訓斥。”

“去吧去吧,我瞧著這人長的就像鄭師兄的未婚妻,肯定是她沒錯了。”

被議論紛紛的朧月正在糾結要不要喊個人一起陪他下山,鄭衡一清早就沒了蹤影,她想到原書中關於百花穀的劇情,到現在還沒個著落,想要下山去查探下消息,但是若孤身下山,她身上身無分文不說,總不能來回全靠步行吧。

這多累啊。

至於為什麼不等鄭衡回來,倒不是朧月不想,而是她從洞府走出來,就沒有遇見一個熟人,再一想到他總是把她丟在那裡就不管了,她也有些生氣,一番思索下,便有些賭氣。

可是走到山腳下,雙腳都有些發軟,果然人隻有吃了苦頭才能看清自己的不足。

心中正在發愁,幾個青衣弟子就在這時突然走過來與他搭話,說了一些不太聽的懂的話,約莫就是“姑娘好,請問你是鄭師兄的未婚妻嗎”之類的。

朧月隻得與幾人寒暄幾句,不過他們也有事情要做,在確認她的身份後,就紛紛散開了,見他們各司其職,她也不好意思麻煩彆人陪她下山。

朧月從懷中抹出一塊之前鄭衡給她的令牌,正欲傳音問問他在哪裡。

這時候青澀的少年,亦或是少女各色衣裙,嘰嘰喳喳的討論聲不絕於耳,打斷了她的思緒。

一個發縷淩亂,麵容堅毅的少女映入眼簾,她懷中緊緊抱著一個包裹。

一身羅蘭紫衫破爛不堪,栗色長發挽成雲鬢,鬢上插著金色鳳釵,瓜子大的小臉布滿了倦意,手中還有一柄染血的長劍,這一幕嚇壞了許多弟子。

麵容有著江南水鄉的溫婉大方,可是神情冷冷的,個子看上去不高,穿著做工精細卻有些臟的衣裙,腳上的鞋履隻餘一隻,像是經曆千險萬難徒步爬到這裡一樣。

一個管事的青衣弟子方才拿著錄名冊,走上去詢問道:“這位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裡,可是我們宗門新入門弟子?”

柳秋容喘息著,緊緊抱住懷中的包裹,麵容疲憊的回答道:“我是百花穀的弟子柳秋容,我有事求見你們掌門,還望道友能通融一下。”

話聽到一半,朧月略微有些震驚,方才還想下山去看看有沒有她的消息,沒想到人家找上來了,看來主線任務終於可以開啟了,她心中激動,朝她走過去。

管事的青衣弟子與其他人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望見了困惑,主要是他們也沒有這個權利去聯係掌門,而且這事吃力不討好,他們並不想乾,於是當場驅趕道:“不是新人門的弟子就走開,我們沒有多餘的時間給你去找掌門,你若是有本事就拿出信物,不然休想蒙混進去。”

朧月跑過來,伸手阻攔下幾人,望了一眼咬著唇,滿臉憤怒的柳秋容道:“慢著慢著,我認識她,你們若是有事要忙,不如將她交給我吧,我可以領她進去見掌門,你們放心若是出了什麼事情,我自會負責。”

見青衣弟子們還想說些什麼,朧月從懷中掏出令牌道:“你們若是不放心,我可以吧令牌放你們這裡做擔保。”

幾名弟子隻是無意瞥了一眼白玉雕刻的令牌,心下凜然,當即擺手道:“既然朧姑娘與她相識,我們自然不會阻攔。”

*

柳秋容打量著眼前這個陌生少女,心中存疑,她根本就不認識她,為什麼她要表現的如此親近。

但是多虧有她才能進入天衍宗,柳秋容將手放於胸前躬身道:“方才多謝姑娘相助。”

二人一邊走,朧月一邊與她自我介紹道:“無需多謝,我叫朧月,乃是天衍宗掌門親傳弟子鄭衡的未婚妻。”

反正鄭衡都默認了,索性就拿著這個身份到處招搖過市,也不會有人拿她如何,相反,還得到了許多優待。

柳秋容麵色一怔,露出懷疑之色:“姑娘你是鄭衡的未婚妻?”

若是一切劇情都亂套了,那也就能解釋為什麼男主沒有按照書中發展前往百花穀,可是如果是這樣,男主還能與她一起尋找神器嗎?

朧月點頭,眼下不急著解釋,隻想快點讓二人見麵,好快點走上主線,下山去尋找神器。

方才已經用玉牌傳音給鄭衡,在水榭亭台旁,等了不一會兒,視線中便出現幾位身穿宗服的修士,他們背著長劍,麵容正色,快步朝著兩人走過來。

位於前方的正是仙風道骨的雲回真人,天衍宗的三長老,緊跟其後的是身拔八尺,風姿卓約,一襲白衣宗服,腰配玄玉的清雋少年,鄭衡。

柳秋容與兩人在一旁交談了些什麼,朧月並不知曉,雖然離幾人隻有幾步遠,但是他們應該是下了什麼禁製,以至於她什麼也聽不見。

朧月心中十分好奇,但又不能說什麼,隻要能讓她跟著鄭衡就行,反正她最終的目的都是回家。

一刻鐘後,日頭正盛。

雲回真人望見身旁的柳秋容,衣衫長裙被血跡染臟,麵容憔悴,他喚了一名弟子上來:“曾雲,你先領柳姑娘去換身乾淨衣裳。”

柳秋容早就因為三日未沐浴感到渾身不自在,如今能先讓她洗漱一番,她自然十分樂意,當即謝過長老。

兩名弟子引著柳秋容離開。

鄭衡輕輕瞥了一眼,神色微深,這又轉而將目光落在朧月身上,似是無意的詢問道:“你要下山,為何不喚我?”

朧月撓撓腦袋,抬眼望了一眼鄭衡,又望了一眼滿臉揶揄笑意的雲回長老,努了努嘴,囁嚅道:“那不是因為你忙嗎?我想著便讓其他人帶著我下去好了,反正你也沒有空。”

鄭衡牽起她放在一旁的手,眼眸微抬,有些不解地問道:“我何時沒有空了,不是將貼身玉牌給你了,你若是有事與我說一聲,怎麼就知曉我不會陪你一同下山?”

“不要把我當成外人。”

朧月的小手被緊緊攥住,包裹著她的那雙手觸感冰冰涼涼的,好像山間流淌的溪水。

少年那雙覆滿冷意的眸子,望向她時便隻餘下了一抹溫和。

朧月有些不太適應他若即若離的態度,時而好像對她很親近,一會兒心情不好了,或者怎麼了,又變得冷冰冰的。

朧月把頭扭向一邊,嘟囔著嘴道:“我哪裡知道這些。”

鄭衡將手往身前帶,將人拉的更近了,若是不小心兩人就該皮膚相觸了,見到少女臉龐浮起緋紅的霞雲,他笑了笑。

朧月感到臉上的皮膚極度升溫,渾身不自在。

雲回真人輕輕咳了一聲,見他們二人感情好,原本念及此事十分重要,隻交待給鄭衡,既然這位姑娘與自家徒弟關係如此親近,且二人因為鮫珠之事沒法分開,那此事也沒什麼好避諱的,這般想著,他揮退了其餘幾名弟子,見朧月傻乎乎也要跟著離開,忙伸手拉住。

雲回真人望了一眼茫然的少女,摸了摸胡子道:“鄭衡,這件事雖然在修仙界各大宗門中尚未傳開,但你是掌門寄予厚望的弟子,掌門與我等長老最放心的人隻有你了,所以我還是要告知你。”

說罷,雲回真人從懷中取出一枚玉佩,翡翠色的銅元形玉符,在日光照射下反襯出淡綠色的光圈,十分漂亮。

這便是進入萬千秘境的鑰匙。

在修仙界中不是所有秘境都可以隨便進出,每一處秘境都有特殊的結界作為防護,隻有將破陣的玉符煉製成功後,才可以憑借信物通過結界安全進入秘境中。

一個玉符隻能允許五個人進入。

例如小門派沒有頂尖的符修,就勘破不了大型秘境的破陣術,就不能進入大型秘境,即便是中小型秘境,要煉製出門派弟子所需要的玉符,除了在數量方麵有很高的難度,另一個原因還是體現在破陣方麵。

混跡的最差的小門派可能手中擁有的秘境鑰匙就一兩個,修行的資源差,弟子又眾多,但全是無庸之輩。

與此不同的是,修仙界中的四大宗門,弟子均不過一千數量,卻全是精英中的精英,即便是外門弟子都是走路帶風,眾人眼中的人中龍鳳。

四大宗門因為天才強者眾多,幾乎壟斷了大型秘境資源,但七星秘境的破陣進度互不相同,因此他們時常會互相交換資源來獲取利益最大化。

同時也會將一到三星秘境的玉符放到市麵上進行售賣。

而這枚銅元形的玉符不同凡響的原因在於,它是六星秘境中的□□,隻要是六星秘境都可以憑借玉符進入。

加上天衍宗也就隻有九陽宗、靈劍宗擁有這枚玉符。

當然,這枚玉符之所以這麼神奇,是因為它是從靈脈池孕育而生的。

每個宗門選址中都蘊含著一個靈脈池,裡麵源源不斷地孕育著大家需要的最精純的靈氣,一旦靈脈損耗殆儘,又沒找到充沛的靈脈池,宗門差不多可以算倒閉了。

天地中蘊含的靈氣裡麵有太多雜質,吸收其中的靈氣不僅不利於修行,還容易乾擾體內靈氣,徒生心魔。

雲回長老接著道:“自從劍魔逃出封魔塔後,人間民不聊生,前幾年未見明顯異動,但是近日越發猖狂,百花穀被魔族入侵,如今眾位長老隕落,穀主不知所蹤,掌門觀察到宗門中的靈脈池靈氣枯竭,為了護住靈根,我與眾位長老需要坐陣護法,而你的兩位師兄如今下山曆練又不知所蹤,你是掌門唯一的親傳弟子,現在門派中能當此大任的也隻有你了,這下山尋找神器封印劍魔的事情必當隻能交到你手上。”

鄭衡愣了一瞬,雙手接過,神情也更顯認真。

雲回真人取出一枚自己儲物戒,將它連同一袋自己徒兒最喜歡的桂花糕放到鄭衡手中,語氣和藹囑托道:“你師妹也在昆侖秘境,那丫頭見到你應該會很高興,待柳姑娘前來,你便與她一同下山吧。”

朧月心下緊張,忙問道:“長老,我呢?我也要跟著鄭衡。”

雲回長老和善笑了笑道:“朧姑娘若是不怕一路上的危險,你要跟著他,我當然不會阻攔。”

說罷,雲回真人取出一枚自己儲物戒,將它放到鄭衡手中,語氣和藹囑托道:“此行先前往昆侖秘境,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