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青衫,青山(1 / 2)

“怎麼了?”

顧鬆柏看著陳穩麵色有些不對,疑惑開口。

陳穩心頭一凜,連忙強笑道:“沒什麼,隻是覺得太過離奇,你確定這人不是編故事的?”

顧鬆柏笑了笑,“是啊,我也覺得離奇,但寅虎他們各種記憶恢複術都用上了,那人還是這般言說,言之鑿鑿,細節豐富。更古怪的是,那人在聽說我們是國師府之後,神情居然沒有一點害怕,反倒激動不已,喊著鬨著想要加入我們國師府。”

陳穩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嗯,我看看卷宗,考慮一下如何跟二先生說吧。眼下還是營救太子的事情重要。”

“也是,行!那你先忙。”

顧鬆柏點頭離開,當房間中隻剩下陳穩一個人的時候,他終於繃不住麵上的表情,伸手捂著臉,試圖消化起心頭的震驚。

就如當初六合組織在視頻中對所有人說的,對此方世界的所有人而言,這並不是一個可以讓他們津津樂道並且趨之若鶩的美妙故事。

因為這意味著,那些他們曾經熟知、友好、甚至親密無間的人,會猝然消逝,一個嶄新的靈魂會占據著他們的軀殼。

他們怎麼可能不敵視?

而同時,他想隱瞞住這個消息的可能幾乎沒有。

那麼多的兩界行者,他或許能夠憑借職權按下眼下密諜司這一個,但卻對這個天下的其餘人無能為力。

而隻要這個信息點被揭露,許多事情也就自然地會被懷疑起來。

就像他這個曾經一無是處,卻在短短數日之間,如橫空出世一般出現在眾人眼前的人,如果覺得把頭埋進沙子彆人就不會懷疑,那就是真的鴕鳥了。

那時候,對他青眼有加,嬉笑怒罵都不生氣的崔姑娘,那朵桃花恐怕就不是開在他的麵前為他抵擋敵人,就連開在他的墳頭為他聊作祭奠都是奢望了吧?

那時候,對他和顏悅色的國師大人,恐怕也會變作另外的態度吧?

那時候,魚得水、顧鬆柏、以及對自己無微不至關愛有加的薑伯......

眼看著一切都在慢慢變好,一切都在朝著一個良好的未來發展,又橫生出這等波折,陳穩的心頭,既焦躁又無奈。

他深吸一口氣,不停地告訴自己,情緒不能解決問題,現在最需要的是冷靜。

但當他緩緩低頭,看向自己藏在袖中的手。

已是不自覺地在微微顫抖。

“大白天的,你低著頭瞅啥呢?”

崔桃花邁著兩條大長腿走了進來,帶著幾分戲謔地笑著道。

若是往常,陳穩可能就回一句【你聽說過叮當貓沒有】之類的調侃了。

但此刻,看著眼前的女人,他難以抑製地想象著如果事情敗露,眼下這一切的美好又該是如何猙獰的模樣。

他雖然聰慧,雖然早熟,雖然曆儘磨難早明人性,但終究還隻是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

“沒有,在想事情呢!崔姑娘有什麼事?”

崔桃花歪了歪腦袋,略顯疑惑地看著陳穩。

陳穩此刻的表現有些不對勁,和這幾日的風格差得有點多。

但她一向是信奉為數不多的腦子要用在要緊處,能不用腦子就最好不用,所以也懶得多想,“晚上我來找你。”

剛巧有事又折返回來的顧鬆柏瞪大了眼睛,一臉吃瓜相。

“我去!都不背人了嗎?”

陳穩聞言,心頭卻猛一咯噔。

國師要見自己?

那位乾坤觀主,那位似乎無所不能的國師大人,會看得透他身上的秘密嗎?

“好,我等你。”

但眼下的他,彆無選擇。

崔桃花看了他一眼,帶著一臉疑惑的表情離開,出門的時候,抬手給顧鬆柏拎起來熟練地扔進了水缸裡。

顯然,方才那句話,並沒有逃過這位高階修行者的耳朵。

待崔桃花走後,顧鬆柏頂著一蓬水草起身,嘀咕道:“怪不得這麼大的魚缸都不養魚。”

陳穩看著顧鬆柏的樣子,一時間竟有幾分羨慕這種沒心沒肺的幸福。

崔桃花離開之後沒多久,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又踏入了這個小院。

得知消息,還在院中的所有人都匆匆跑了出來,然後又被對方揮手趕回了各自的崗位。

南宮正德看著陳穩,笑著道:“營救太子的事情,涉及到一些修行者的手段,你可能不懂,所以,我來與你先推演一遍。”

心亂如麻的陳穩強行壓下心頭的萬千思緒,點著頭,“二先生客氣了,您說一聲,我過去便是,怎敢勞您大駕。”

南宮正德看了一眼屋中整齊對稱的陳設,滿意地微微一笑,“無妨。”

在房中椅子上坐下,他開口道:“依你之見,此番刑部會定下什麼方略?”

陳穩冷靜下來,稍作沉吟,“地方已經找到,雙方幾乎都是明牌,故而左右逃不過一個路子,無非是朝廷調集大軍清剿,牽製叛軍主力。刑部集結江湖高手混入隊伍佯攻,再以修行者摻雜在各處,定下暗號和行動口令,實施斬首和救援計劃。”

南宮正德點了點頭,“不錯,但是修行者就是其中的變數,也是此番朝廷敢於如此行事的底氣。”

接下來,南宮正德便圍繞著國師府和玄天宗可能派出的人手,從各個方麵向陳穩介紹了情況,順便一起推演了一番可能的發展。

說好了事情,他站起身來,“看你臉色有些不太好?是近日累著了嗎?”

陳穩強笑一聲,“在下鄉野小民,未曾經曆過這等大事,許是有些緊張吧。”

南宮正德和顏悅色,“既如此,這會兒就先回去吧,好生養精蓄銳。如果順利,下午定下方略之後,午夜就要動身了,回去好好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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