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護她身側(1 / 2)

“郎君賭點什麼?牌九?骰子?還是跳馬?”

容梔一隻腳還未踏入樂天賭坊,就被一小二抓著胳膊扯了進去。

昏暗的燈光下,喧囂聲撲麵而來。各色人等聚集在一起,有的麵色緊張,有的興奮激動。莊家熟練地操作著,吆喝聲此起彼伏。

不愧是清河郡最負盛名的賭坊。她快速環視一圈,壓著嗓子問道:“隴西商隊是否……”在此處。

話音未落,那小二麵色一變,不複方才的熱情,“小的不知。”說罷轉身就要走。

容梔急忙拉住他的衣角,從袖中摸出一串珍珠:“賭骰子。”樂天賭坊有個奇特之處,籌碼不收真金白銀,而是用器物相搏。

珍珠色澤瑩潤,顆顆飽滿結實,一看就不是俗物。小二笑嘻嘻道:“客官這邊請,這邊請。”

她又塞了一塊碎銀過去。小二急忙推辭:“使不得,使不得。”手卻是在無人處悄悄接下了。

整個賭坊四周圍了一圈黑衣鱗甲的護院,她方才就已注意到了。從那錚亮的長槍上收回目光,容梔心不在焉地盯著賭桌上的籌碼。

樂天賭坊從不發生命案,靠的就是這裡裡外外的護院。天大的恩怨,都得出了賭坊再做了結。

“小郎君,你也玩骰子啊?”身旁一個雙目混濁,酒氣熏天的青年人湊近好奇。

她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挪,同他拉開些距離,而後才輕輕點頭。

青年人見她羞澀得緊,隻當他初次來玩,急忙義憤填膺道:“這桌不行!你彆看賭注大,但莊家出老千,沒人能贏得了。”

容梔疏離一笑,而後反應過來這人是好心提醒,也不好再繃著,緩和了些神色:“多謝仁兄提醒,在下受教。”

她根本沒想過要贏賭局,她隻是需要一個得見隴西商隊的機會。

“開局!”骰子在碗中滾動,聲響清脆,所有人都緊緊盯著中央的骰子碗,默默猜測著點數。

隻有她氣定神閒地抱臂端站,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小郎君,你猜大猜小啊?”莊家坐於正上方,目光貪婪地盯著她手裡那串珍珠。

容梔勾唇一笑,正準備胡亂報一個數字,身側忽然傳來熟悉的朱欒香,在滿室臭汗味和酒氣中尤為清冽。她還沒來得及側目,耳畔就帶上溫熱的癢意。

“猜大。”謝沉舟不知何時擠開眾人欺身而近,在她耳畔悄聲道。

離得太近,他溫熱的氣息撲到容梔耳背上,驚得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手中珍珠差點沒拿穩。

四周人聲鼎沸,並沒有人注意到二人動靜。她也顧不得狐疑這人怎麼又神出鬼沒在此處,強壓著慌亂抬頭:“我賭大。”

主座上莊家詭譎一笑,而後慢慢揭開骰子碗。“怎麼可能!”他驚呼出聲。

方才明明手腕震動下應當變為七點,為何竟然是十三點!

人群中爆發一陣喧嘩,而後紛紛拍掌叫好。

“老子蹲在這一宿了,終於有人贏了這一局!”

“莊家的怕是要氣死了,哈哈。”

“出老千!可真不厚道啊!”

莊家麵龐瞬間變得慘白,神色難看至極,他惡狠狠地盯著容梔,那眼神似乎要將她生吞活剝。

若是讓這小白臉贏走所有賭注,掌櫃必定會將他的腿打斷。

樂天賭坊並不是隻有這一個牌桌,但這一桌的報酬實在誘人。若是贏了,就能得到莊家當前全部的賭注。

全部的賭注啊,那可是有黃金像、玉觀音,隨便一把都能買下沂州一處宅子。

謝沉舟狀似隨意地倚在她身側,身體卻結結實實地替容梔擋住了那些窺伺的目光。

他身量高,站在那兒就幾乎把她整個人籠罩住,鋪天蓋地的朱欒香湧來,容梔垂在身側的小指微微勾了勾。

莫名的,原本那些緊張也被他隔絕在外,煙消雲散了。贏下賭局雖是意料之外,但隻達到目的,過程她不甚在意。

她淡然抬眸:“我不要你的賭注。”

人群中又是一陣七嘴八舌。

莊家愣了一下,戒備不已:“郎君這是何意?”這一桌的珍珠瑪瑙,足以讓在座的每一個賭徒都垂涎三尺。

“若是方便,還請借一步說話。”

莊家疑惑地看了看容梔,猶豫片刻後,招手喚來小二,附在他耳邊低聲幾句。

而後對容梔說道:“他會帶您去見金掌櫃,有什麼要求,客官同金掌櫃直說便是。”

她側目覷了一眼謝沉舟,破天荒地問道:“一起?”

他眼底閃過明顯的錯愕,在她發問之前就抬起的腳步反而一頓。

麵前少女笑得風輕雲淡,袖中刺刀的刀柄抵住他的腰側。他不由得心頭一動,袖中藏著的玉佩叮當作響。

內堂與外間截然不同,熏籠裡燃著淡香,精美的字畫點綴其間,奢華又雅致。

“這位客官,”金掌櫃上下打量了一圈容梔。身形單薄,構不成什麼威脅。

倒是他身旁那個少年…金掌櫃眼中閃過精明的光,笑道:“我樂天賭坊信譽為先,郎君是怕帶不走那一桌賭注?”

她不想再浪費時間打謎語,開門見山道:“我要見隴西商隊的人。”

“隴西商隊?”金掌櫃沉默片刻,神色莫測:“隴西商隊就在內堂賭場。”他身後是一扇厚重的雕花屏風,屏風後的賭場專供達官貴人使用,私密性極強。

“不過,賭注必須是稀奇古怪的珍寶…郎君這珍珠,可就不太夠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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