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禍福相依(1 / 2)

"阿月!阿月……"容穆推門而入,就瞧見容梔軟趴趴地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他腳步踉蹌著,急忙衝過去,一把扶住了她瘦削的雙肩,一聲聲呼喚容梔的名字。

但容梔毫無反應,緊閉雙眼,隻有不斷的打著寒顫吸氣。

容穆隻覺得心頭一沉,厲聲叫站在身後想上前又不敢的流雲。“你愣著做甚!叫大夫!”

"阿月,快醒醒啊!阿爹來晚了,你莫要嚇唬我……"

一牆之隔,謝沉舟懶洋洋倚著牆角,玩味般挑了挑眉。阿月的演技還真算不得差,連天天在人堆裡混的鎮南侯都能騙過去。

……

幾日後,容梔“大病”初愈,裹著厚厚的披風在院裡專心埋頭磨著藥粉。

川貝母味苦澀,瓜蔞又一股泥土氣息,難怪這貝母瓜蔞散清熱止咳的效果雖好,大家卻更愛服用加了蜜糖的川貝漿。

但蜜糖價格高昂不說,長期服用還會有損藥性,十天能調理好的病症恐怕要拖上半個月。她擰著眉沉思了一會,拿了一把桂枝丟進了舂缽裡。

正要掄起舂棒,院門處傳來侍女行禮的叫喚聲和黎瓷的腳步聲。

“你有此等巧思,實為難能可貴。”黎瓷身著一襲紅衣,遠遠地揮動著手中紙扇,不甚招搖。

她遠遠便嗅到了桂枝特有的清香,深知容梔又在琢磨將這價格低廉的藥材運用於藥方之中,以替代某些部分。

“但川貝已經性寒,再加上桂枝,雖能清熱,但過於極端,有可能適得其反。”黎瓷施施然在她旁邊落座,動作嫻熟地接過她手裡舂棒,伸手一根根把桂枝撿了出來。

容梔若有所思道:“確實是我考慮不周了。”她看著黎瓷熟練的動作,垂下頭有些喪氣。

“黎姑姑,那難道就沒有彆的方法可以壓住一下貝母瓜蔞散的腥苦味嗎?”

黎瓷微微一笑,抬手為她撫平揚起的發絲,輕聲道:“甘草。北境之人常以之替代蜜糖,然僅用於膳食。你可嘗試將其加入藥方中。”

“甘草?”容梔思考須臾,忽然憶起確有人將甘草製成糖片食用。她即刻有了研製的新方向,笑意盈盈道:“我此前一直擔心會破壞川貝的藥性,如今聽黎姑姑一說,我頓時豁然開朗。”

黎瓷點點頭,而後不由分說用手覆容梔的臉頰,左右掰著瞧了瞧。“哎呀呀,容穆告知於我你因憂思過度而暈倒,情況頗為緊急,故我前來為你診視。告訴姑姑,你是裝的吧?”

容梔自覺並無隱瞞黎瓷的必要,況且她也不會告知阿爹,便坦然道:“黎姑姑不愧見多識廣,一切皆難逃姑姑法眼。”

黎瓷微微一笑,巧妙地轉移了話題:“如今,明和藥鋪你也徹底算握在手裡了,今後打算如何發展,且看你了。”

“姑姑,”容梔沒回,反而苦笑了一聲,道:“李文忠在牢裡自儘了。”容梔也是昨日才聽侍衛長稟報的。初初得知消息時,她眼前一黑,扶著流雲的胳膊才堪堪沒有栽倒下去。

李文忠要自儘早在下獄第一天就該自儘了。十之八九是遭人滅口,沂州官獄看守森嚴,殺他的人是真的有通天的本領。

黎瓷唏噓不已,“他也算看著縣主長大的老人,走到今天這步,真是咎由自取。”

容梔笑了笑,反問道:“倘若是受人逼迫呢?”

“沂州是你阿爹的地盤,誰能從中作梗?”黎瓷目光微暗,思忖了片刻。

“近日街上湧現許多流民,衣著打扮皆有江都風氣,親衛長探查之後懷疑,他們是江都謝氏豢養的死士。”

“江都?”黎瓷念了念這兩個字,繼續說道:“我倒是聽說過這個地方,聽說那裡開了天下最大的醫館,下次雲遊我便去瞧一瞧。”

容梔扯唇一笑,看起來麵色居然也有幾分病中的蒼白。黎瓷心疼極了,拉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皺眉道:“怎麼這麼涼?你日日一個人操勞,想東想西的,有沒有姑姑能為你做的事?儘管說。”

鋪墊了這麼久,容梔等的就是這一句話。“姑姑若真的心疼阿月,不如就暫將雲遊放一放,去藥鋪幫阿月坐鎮。”

明和藥鋪小院的裝潢已經全部布置好,就差請名醫看診了,容梔想來想去,覺得沒有比黎瓷更合適的人選。但她生性不羈,又是個神龍不見首尾的。

黎瓷聞言一頓,覺得哪裡怪怪的,又說不上來,隻能先點頭答應下來。

直到她隨容梔一起去了明和藥鋪,坐在重新建造的亭子裡,接連不斷地替彆人把了不知多少次脈,才終於悟出點問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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