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禍福相依(2 / 2)

好啊,阿月這是給她下套呢!

彼時,容梔正端坐於藥鋪正廳,與謝沉舟一同仔細核對著賬簿上的每一條出納記錄。

“好哇!小阿月!居然學會設計我了啊!”黎瓷也不管此刻容梔是否正忙著,直接就用力地捏了一下容梔那嫩洋洋的臉頰,假裝生氣地嗔道。

容梔猝不及防被捏了一把,吃痛之餘,手裡毛筆一歪,賬簿上被劃出了一條黑線。一旁謝沉舟見狀,不急不忙地幫她把毛筆扶正。

他手指了指汙黑了的一塊墨漬,替她解圍道:“縣主,方才算出來的總額,好像暈花了。”

黎瓷聞言鬆了手。容梔扭頭一瞧,宣紙上的字跡果然模糊不清了,她頗有些懊惱:“撥了半天算盤才算出來的,如今又要重新算了。”

“縣主若是不想麻煩,在下還有些印象,就是不知準不準確。”他嘴角噙著笑,滿是耐心地說道。

容梔被籠罩在帷帽底下的眼眸都亮了幾分,也不推辭,急忙把賬簿推至他身前。

“你寫就是,我信你。”

謝沉舟聞罷,執起筆鋒輕蘸墨汁,於汙處旁重新書下一列小字。

他的字跡端正清雅,收筆剛勁有力,自有一番風骨,恰似其人,既溫潤又儒雅。

黎瓷俯身查看後,不禁稱讚道:“謝小郎君做事乾脆利落,又勤懇踏實,賬目算得清楚,字跡也頗為秀麗。阿月,你當真尋了一位好掌櫃。”

容梔心中雖也認可,但始終未將謝沉舟視為己方之人。對藥鋪下手者乃江都謝氏,他亦姓謝,還是小心為上。

或許是今日有黎瓷這位赫赫有名的醫仙坐鎮,又或許是前幾日的宣傳起了作用。藥鋪人潮湧動,藥台的幾位配藥師忙得不可開交,正廳也逐漸喧鬨起來。

容梔把黎瓷打發去了亭子裡看診,這才轉頭溫聲問謝沉舟道:“日後你便留在藥鋪做事,工錢不會少了你的。至於住所,我那日叫你去找,你找著了麼?”

謝沉舟正伏在桌案上磨墨,聞言手上動作未停,隻狀似無意提道:“我方才聽黎姑姑說,侯府旁一道月門隔開了一個小院,空置了許久。”

“不行。”容梔幾乎是想都沒想,一口回絕。她似是覺得自己語氣有些冷了,怕謝沉舟多想,解釋道:“那院子久未打理,有的地方可能都被蟲蛀了,你住著也不方便。”

謝沉舟倒也沒多在意,扯著唇淺淡一笑,掩去了眼底的自嘲。“那真是可惜了。”他磨好墨,正想圈畫出錯漏處,提起筆卻不知從何下手。

他知道容梔在擔心什麼。不是因著院子年久失修,而是怕他蓄意接近,圖謀不軌。

眼見謝沉舟著實是對自己的住處不上心,容梔揉了揉太陽穴,歎氣道:“我會幫你找一處稱心的院子,屆時你必須從那個破廟搬走。”

他微微點了點頭,垂眸頗有幾分恭敬地一口應下:“但憑縣主安排。”

安排自然是她安排,不過嘛…他就喜歡緊挨著侯府的破爛小院。

謝沉舟被長睫遮住的眼眸深黑,眼底熾熱一片,瘋狂湧動著無法按耐的情愫。

容梔隔著帷帽,根本沒注意到謝沉舟異樣的反應,正要去前院看看黎姑姑,迎麵走來幾個穿著考究,手裡拎著藥包的男子。

她微微側身避讓,那幾個男子也毫不在意,旁若無人地聊起八卦。

“聽說這明和藥鋪被鎮南侯府買下了,以後就是有權貴撐腰的了!”其中一個較瘦的瞟了一眼手裡藥包,嘖嘖兩聲道。

“可不是嘛,你瞧人流比以前翻了幾倍不止。”另一人也隨聲附和,又眯著眼睛打量了四周一番,小聲道:“今日半個沂州的勳貴都派下人來捧場了,仁兄,你快瞧這袋子,暗藏玄機呀。”

說罷,他將藥包呈至另一人麵前,頗有心得地講解道:“此包裝竟印有圖案,無非是為了與其他藥鋪相區分罷了。依我之見,倘若某日鎮南侯發現屬下藥包上無此圖案,那麼此人的官運便算是到頭了。”

那人驚得恍然大悟,“竟然如此,這般行事,鎮南侯府是否過於霸道,沂州所有同行豈不是都要沒了生計?我那小姨父家,便是開藥行的。”他整張臉快要皺成苦瓜,似乎已經看到小姨父全家哭著登門借錢的模樣。

“呔,世家做派就不是如此,你也不必過於憂心,或許隻是一時興起,用不了多久便會厭倦經營,轉手他人了。”

容梔在旁邊聽了個大概,而謝沉舟自然也是聽見了。

他麵色一沉,將手中的賬簿胡亂拍在桌子上,便站起身來,想要去找那幾個亂嚼舌根之人好好理論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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