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淡然,沒有起身行禮問候的意思。
雲夫人也不在意。
她是繼母,又不是親娘,既不想要陳景亭的親情,也不想要他的順從,與他置氣,傷的不也是自個兒的身體?
隻要她一日是侯夫人,他們就是利益相關的一方。
再則繼母也是母,陳景亭不樂意又能改變什麼?
至於把外甥女嫁給陳景亭,不過是多一道保障,不讓旁人分陳家的好處罷了。
雲夫人麵帶擔憂,“昨夜裡聽說你受了傷,我就想來瞧瞧,隻是芳若感染了風寒,離不得人,這才耽擱了。”
陳景亭眼底帶著淡漠,“侯夫人來探病,想必是帶了好東西的。”
雲夫人交疊相握的手緊了緊,不自然的神色一閃而過。
“剛才出門得急,都把準備好的藥材拿忘了,待會兒我讓人送過來。”
站在一旁的丫鬟低著頭,心裡卻在嘀咕,彆人都說夫人是最好的繼母,可世子真出了事,也沒見得夫人有多上心。
可憐外麵的人都以為是世子性格冷淡古怪,不領夫人的情。
也不知道侯爺是怎麼想的,不僅不嫌棄繼夫人嫁過人,生過孩子,還把人捧在手心疼,就連親兒子的臉麵都不顧。
這難道就是,越有權勢的人,越不在乎彆人的眼光?
雲夫人很快調節好情緒,指了指雲珠手裡的食盒,“這丫頭昨晚一夜沒睡,就為了給你燉補湯,景亭,看在她一片真心的份上,你就喝一點,不然她怕是又哭鼻子了。”
這話帶著揶揄,語氣裡滿是熟稔,好似他們就是真正的一家人。
雲珠都佩服姨母的心性了,居然能把世子的冷臉忽視得徹底。
心想,她要跟姨母學習,要是隨隨便便就被打擊得掉眼淚,那她還怎麼拿下世子的心?
現在朝廷還賜了個世子妃,內憂外患,她不能退縮。
陳景亭長得俊美,哪怕他渾身散發著疏離氣息,還是有無數女子對他一見傾心。
雲珠也不例外。
長得好,還有權有勢的男人,誰能拒絕?
反正她拒絕不了。
把補湯放在陳景亭的手邊,紅著臉說“已經不燙了,現在喝剛好合適。”
陳景亭看著那碗冒熱氣的補湯,眼神平靜無波。
雲珠和雲夫人還沒琢磨清他的意思,就見陳景亭開口,“去把陳榮帶來,好東西怎麼能不給他留一份。”
雲夫人臉色劇變。
當年她是不想要這個孩子的,那是她曾經選錯人的證明。
可她和離時月份已經很大了,不能落胎。
後來進了侯府,侯爺雖然沒苛待陳榮,還給了他二公子的身份,但看得出來侯爺對陳榮的存在是心有芥蒂的。
雲夫人刻意忽視陳榮,讓他在府裡變成可有可無的存在,就是不想回顧那些失敗的過往。
可現在陳景亭主動提起陳榮,這讓雲夫人有種羞恥感。
她不想提陳榮。
很不想看到他。
雲珠看姨母的臉色不對,瞬間想起來母親說的一樁秘事。
當年姨母和陳景亭的母親是手帕交,姨母不喜歡武將,便在陳侯上門提親時,撮合了密友與陳侯。
而姨母,則遠嫁去了青州。
後來姨母嫁的那位世家子納了一房又一房的妾,夫妻情分消磨,中間也不知發生了何事,兩人就此斷情。
好在陳侯對姨母一往情深,哪怕姨母嫁過人,還懷著前夫的孩子,陳侯也不介意。
那一年,陳景亭的母親縱火自焚……
想到這,雲珠的心顫了一下,不怪陳景亭不願給她好臉色,誰讓她是雲家人呢?
更加放低身段,雲珠輕聲說道“世子爺,這是我親手為您燉的。”
陳景亭背靠著椅子,“你在關心我?”
“日月可鑒。”
“親表弟都得不到你的關心,說你關心我這個毫不相乾的人,除了傻子還有誰信?”
雲珠、雲夫人,包括剛進門的陳侯都像被扇了一耳光。
怒道“以後誰也彆來看這孽障!他願意守著仇恨,隨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