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隻要擁有了足夠的力量,就會收獲尊敬。
這是當年王爺跟他說的。
他做到了。
而他如今能擁有這些名聲、地位,這一切全賴他身邊這個男人。
張守義打心裡感激顧明珩。
如果不是因為他當時的點撥,恐怕他現在還渾渾噩噩呢。
彆說坐上如今這個位置了,恐怕就連當初守城門的位置都做不了多久,就會被人趕出去。
他對顧明珩感激涕零,隻可惜一直沒尋到合適的時機感激男人“多謝王爺,當初要不是您的那番話,我現在恐怕都不知道去做什麼了。”
“覃指揮使也跟我說了,當時是您和他說了我的情況,他才……”
顧明珩打斷張守義的話“你們通過層層關卡,走到那個位置,拳頭本來也不該對準自己人。”
顧明珩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麼。
覃飛那邊,沒有他的那番話,他知道之後也會出手。
至於張守義走到如今這個位置,就更加與他沒有關係了,這憑借的是他自己的努力,和其他人無關。
張守義受教,心中依舊滿懷感激。
聽身側王爺詢問“覃飛呢?”
覃飛就是張守義的上一任。
張守義忙回道“覃指揮使現在去羽林衛了。”
顧明珩點點頭,表示自己了解了。
張守義倒是打開話匣子說了起來“前幾天我跟覃指揮使喝酒的時候,還聊起您呢。”
“他現在一個頭兩個大,管著那些世家公子,說還不如回城門口當守衛,或者跟著您去北地。”
顧明珩笑笑。
羽林衛作為天子二十六衛中,最靠近天子的一衛,裡麵除了斬三關過六將一路拚殺上去的,更多的是出身良好的公子哥。
這自然不是說這些人沒本事。
能當上羽林衛的,豈會沒本事?一個沒做好,連累的可是全家老小。
隻不過因為他們的身世,難免要比彆人傲氣一些,也就比彆人難管一些。
覃飛要是也是一樣的出身也就算了,偏偏他也就是個普通出身。
那些年輕的少爺們怎麼會服氣?
顧明珩想了想,說道“回頭我去看看。”
張守義一聽這話,就笑了起來“這感情好啊,覃指揮使要是知道,肯定得高興地跳起來。”
他跟覃飛這些年也混得越來越熟了,私下也沒少一起喝酒。
“不過這羽林衛中,也不是每個公子哥都那樣,安遠侯府家的那位世子,脾氣就挺好的。”張守義想到之前聽覃飛說的,也就多說了這麼一句。
他是隨口一提。
顧明珩聽到這個稱呼,倒是停下步子,說了句“是嗎?”
他記得明景恒。
畢竟是福華姑姑的嫡長孫,顧明珩在他出生的時候就已經見過他了。
他跟明景恒之間相差六歲。
說起來,明景恒跟袁譽還是同歲。
但或許是因為明景恒的性格,從小就太過守規矩、又太過老成,每次見到他都會規規矩矩給他行禮,不是喊他“小叔叔”就是喊他“王爺”,當年的顧明珩實在不是很待見這個明明比他小,卻比他還要老成的小孩。
與他的關係,自然也就比不過和袁譽的了。
所以兩人小的時候,關係僅僅止步於碰到時的點頭之交。
他跟明景恒是什麼時候熟悉起來的呢?大概是十年前,明錦剛失蹤那會。
那一年,他經常出去找明錦,沿著京師往外找。
每次出去一段時間,就回來看看明錦回來沒,也給皇兄皇嫂報個平安,省得他們生氣。
有一次,在他又要出門的時候,被明景恒攔住。
那個時候,他十六歲,明景恒也才十歲,還沒他的馬高,卻固執地背著一個行囊站在他的麵前。
他應該是逃出來的。
從前那個衣服永遠乾淨整潔的小孩,那時衣服上麵灰撲撲的,臉上也有摔跤之後留下的印子。
眼下也都是青黑的一片。
就像是跟家裡據理力爭,卻不被同意。
“小叔叔,你是要去找妹妹嗎?可以帶上我嗎?”
生怕他不同意,小孩又連連保證道“我、我會騎馬,我不會給你拖後腿的!”
可顧明珩最後還是沒有帶上他。
他承擔不起再看到一個小孩出事了,何況安遠侯府派來的人也找到了他。
明景恒最終還是被找來的人帶走了。
顧明珩還記得當時那個小孩被帶走的時候,掙紮得有多厲害,他一邊掉眼淚,一邊嘴裡喊著“放開我,我要去找妹妹!”
可他的力量實在是太弱了。
後來那一年,顧明珩每次出去回來,都會讓人給明景恒帶一個口信。
直到他去了北地,兩人之間的這個聯係也就沒了。
這些年,顧明珩很少回來,即便回來也不會在京師待太長時間,他也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明景恒了。
但或許是因為他這些年對明錦、對安遠侯府的關注。
關於明景恒的消息,他倒是聽過不少。
他知道明景恒出落得很好,是安遠侯府最為出挑的小輩,他性格溫和、文武全能,早早的就憑借自己進了羽林衛。
認識他的人,沒有不誇讚他的。
他是當之無愧下一任安遠侯的接班人。
回憶當年那個哭著要找妹妹的小孩,顧明珩忍不住想。
他還記得他的親妹妹嗎?
現在她回來了,他會對她好嗎?
顧明珩不敢確定,畢竟親生父母都能如此,他實在不敢去輕易地窺測人性。
可他又由衷地期盼著,盼著他始終還是那個心裡有妹妹的小孩。
要不然那個孩子,也太可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