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景恒其實今天沒什麼興致,但他也不想敗他們的興,何況現在他也不知道能去哪裡,想了想,明景恒也就點頭同意了。
一群人風風火火出了宮,去了西華宮外的一間酒家。
這裡是他們這些羽林衛、金吾衛經常駐紮的點,平時當值,他們也愛往這吃飯,一進去,熟悉他們的掌櫃就笑著迎過來了。
“幾位軍爺來了,樓上你們常用的廂房還空著呢,小的讓人領你們上去。”
“走走走,還是老幾樣,今天我們不當值,酒多上點。”一群人說著就往上走去。
掌櫃笑著應是。
明景恒則跟在最後。
說是為了讓明景恒解憂,但明景恒反而沒喝太多,看著身邊一群喝得七歪八斜的人,沒怎麼吃喝的明景珩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準備出去結賬,也想吩咐他們準備幾份醒酒湯送上來。
剛出去,他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朝他這邊走來。
穿著黑衣勁服的高大男人從前麵過來。
不算狹窄的樓道,因為男人的出現都變得逼仄了不少。
明景恒自己也不算矮,在京師這群世家公子哥裡,他無論是容貌還是身高,都是出類拔萃的那位。
但在對麵走過來的那個俊美男人的對照下,明景恒就像是老鷹麵前的小雞,一下子就彰明較著了。
“王、王爺?”
明景恒呆呆看著男人過來,差點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顧明珩瞥他一眼,輕輕嗯了一聲,沒搭理。
正想越過明景恒擦肩而過的時候,明景恒倒是清醒過來,鼓起勇氣把人喊住了。
“王爺!”
顧明珩這才停下步子,低頭看他“有事?”
明景恒站在顧明珩的麵前,一如從前那樣,仰望眼前的男人。
他還記得很多年前。
在他還是個少年的時候,他也曾這樣仰著頭站在他的麵前,希望他能帶他一起去找他的小妹。
隻可惜最後他被家人帶走,這件事最終也沒做成。
他也不清楚眼前這個男人找了幾年。
多年前,他還經常能收到長安王托人送來的信,後來卻沒了,他也理所當然地以為男人也放棄了。
明景恒當然沒有責怪過他。
就連家裡都放棄了,長安王能花那麼多年找小妹,已經很好很好了。
他喊住人,也隻想與他說。
“王爺,小妹已經回來了,您若是要見她的話,我可以安排。”
顧明珩看著眼前的青年。
青年眉目溫潤,眼中則閃爍著純粹明亮的光芒。
如果沒有昨日青信的那一番話,他或許會與明景恒好好把酒言談一番,再囑咐他好生照顧明錦,日後有什麼需要就跟他說。
可昨日青信的那番話還在耳邊。
即便未曾親眼相見,即便青信表示那丫頭說起這番話的時候並不憤懣,也沒有不開心,但顧明珩這心裡還是跟被什麼東西擠壓著似的,難受得很。
這讓他實在沒法好好麵對明景恒。
先前在台上,他沒有給明景恒難堪,那是他公私分明。
但此刻,他卻懶得理會明景恒。
他冷冷瞥了他一眼,薄唇微啟,也隻是冷冷的吐出兩個字“不必。”
然後不等明景恒說話,顧明珩便自行越過他離開了這邊,去了前麵的廂房。
明景恒呆呆看著顧明珩離開。
有人從身後出來。
“文禮。”男人喊明景恒的字。
他也是醉得最輕的,雖然頭疼腦漲,但意識還在,剛才透過虛掩的門扉,看到文禮跟彆人在外麵說話,又聽到王爺這個稱呼,猜出是長安王在外麵。
他便強撐著給自己灌了一杯冷茶,想過來給顧明珩請安。
沒想到剛出來就看到長安王冷冰冰的走了。
雖然長安王很少回京,但他們都知道,這位位高權重的王爺,其實是很好說話,也很會體恤人的。
他從來沒有因為自己的身份而苛待過誰,在他那邊,眾人是真的可以被一視同仁。
韓成周也是第一次看到長安王這樣冷峻的麵孔。
“你說什麼了,讓王爺這麼生氣?”目送顧明珩離開的身影,韓成周擰著眉問明景恒。
可明景恒自己也是懵的。
他哪裡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我也不知道。”他呐呐道。
韓成周看他這樣,長眉皺得更加厲害,但想到自己好友心裡那些糟心事,到底也不好多問什麼,隻能拍著他的肩膀說“好了,王爺不是小氣之人,可能就是覺得你今天在台上的表現太差了吧。”
“你是覃指揮使看中的人,又是福華長公主的孫兒,他對你的要求自然是要高些的,下次好好表現就是。”
是這樣嗎?
明景恒總覺得剛才長安王的表現並非如此。
不過他也無從知曉,隻能點頭“……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