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焉識看著麵前的男子,一身白衣飄飄,又以白紗遮麵,隻有一雙眼睛,流露出不屑的神情。
二人並未交手,可對視之下,卻讓李焉識感到有些不舒服,不是來自武力的威懾,而是沒來由的,心底深處的忌憚。
“不是絕雲派?試試身手就知道了。”
李焉識拔出佩劍,率先刺來。蕭影向後連連退去,突然止步,足下生風,向右貼著劍身急急回旋了幾圈。李焉識揮劍而來,身體還未掉轉方向,蕭影已翩然躲至他身後,死死按住他的左肩頭,又捏住了他的右手腕,劍反而搭在了李焉識自己的脖頸上。
李焉識冷笑了一聲:“是我輕敵了。”
“有進步,肯坦然麵對了。”
“什麼?”李焉識耳畔感受到他的鼻息,竟覺背後有一絲發涼。
“我不殺你,答應我個條件。”蕭影沒等他答複,便默認了他一定會答應,說出了要求。
“彆讓她知道我來過。”
“你跟她,到底什麼關係?”
“還是顧好自己吧,你手底下的人,不乾淨。”
蕭影鬆開了手,消失在夜色裡。
“不急。”他緩緩吐出這幾個字。對這個白衣人,他感到有種彌久的熟悉,可自己所識在世之人,並無這一號高手。
他似是想起什麼,衝進廂房,死死盯著梁驚雪安靜沉睡的麵龐,試圖找出答案。
“太荒謬了。”他怔怔地順著床沿滑落在地上,自己定是神經過度緊繃,胡亂揣測了。
眼下,還是下好這盤棋。這些百姓,不能白死。
三日後。
梁驚雪醒來之時,李焉識已奉旨查抄了慎王府,夢粱知府及一乾慎王府座上客的府邸,上下幾百人通通下了獄。罪證,供詞樁樁件件如流水一般,堆滿了那間專門為他準備的庫房。
“慎王,是誰?”
三魂七魄剛剛歸位的梁驚雪揉著腦袋,聽著照料她的小廝慢慢說著這幾日的變故。
“他是皇帝的親弟弟,聽說在洛京時很受器重。幾年前不知因什麼緣故,觸怒天威,被趕來了夢粱。夢粱富庶,離洛京又近,已是格外開恩了。還不知足,犯下這滔天罪行,害人不淺。”
他口中的滔天罪行,梁驚雪雖然還迷迷糊糊的,但也已經聽了個大概了。
他就是蕭影口中與北鬥門勾連的貴胄之首。
“殘害忠良,順昌逆亡,謀害百姓,嫁禍將軍。你認是不認?”
將軍府明亮的地牢裡,顧六郎站在慎王的麵前,手裡拿著擬好的供詞,一字一句,厲聲發問。
“你是什麼東西,也配跟我說話?”慎王端坐在稻草堆上,緊閉著雙目,依舊保持著他身為皇子端莊高貴的儀態。
“勾結北鬥,窩藏山匪,擄掠女子,謀財害命。你認是不認?”
身受皇命,他心中無半分膽怯,坦蕩問道。
慎王麵無表情,沉默不語,他以為,眼前這個無名之輩,還不配審問自己。自己落入牢獄又如何,來日這些下等人都會被丟進亂葬崗。
“結黨營私,隻手遮天,私藏軍火,意圖謀反。認是不認?”
“無稽之談!”
慎王猛地睜開雙目,麵目猙獰地瞪著顧六郎,他踉蹌起身,試圖上前撕碎供詞,終是失去了他苦苦維係的最後一分體麵。
“那就是了。”顧六郎身手靈巧,躲過了似餓狼般撲來的慎王。
“放肆!竟敢構陷本王!”他握緊了牢房的欄杆,轉過頭來,狠狠瞪著的雙目布滿鮮紅的血絲。
他很清楚,享樂不算什麼,殺幾個擋路的人也不算什麼,因為,他是皇子,不同於那些賤民,死便死了。即便是皇帝寵愛的功臣,自己也有辦法輕而易舉捏死他,可謀反這一條,自古哪個皇帝不忌憚奪嫡之心。
“您的朋黨們都招了,您還要負隅頑抗嗎?”
“誰?誰!”
他狠狠拍打著,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