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喉結極艱難地滾了滾,遲疑地鬆開了手,沒有再阻攔。
她如釋重負,越過他徑直向外走。她捂著有些悶的心口,止住了腳步,回眸隻看見他佝僂著背,伏在椅子上,心痛落寞的背影。
她想,自己同他都被深愛的人拋棄,此刻或許是,同病相憐。
“李焉識,你要活你自己。”
這話,她更像是說給自己聽。
可這勸人的話,說出來容易,勸自己的話,做起來難。
她回到了街上。冬日晝短,天色已不像來時那樣明亮,而是淡淡地籠著一層薄灰。
“姑娘是要買今年的新春特輯嗎,隻要兩錢銀子。”
“我找人。”
她看著眼前的書童,儘可能掩蓋著臉上的不快。
“白掌櫃在嗎?”
“找我有何貴乾?”
一名白衣中年男子從屏風裡頭漏出聲來,他靠在裡頭的躺椅上,往後一仰,露出頭瞧了她一眼,從鼻子裡哼了一口氣道:“你終於來了。”
“白掌櫃,認得我?”她雙目中透出驚訝。
“你不就是那個,李焉識背後的神秘女子?”
“我與他並無甚關係。”聽見這個名字她就煩。
“你以為無意,卻是有意,他以為有情,卻是無情。”他依舊看著手裡的書,搖晃著。
“請先生明示。”
她聽得雲裡霧裡,拱手行禮。
“去找李焉識去吧,你要找的人,得他點頭。”
她怔愣了一瞬,嘲諷似的笑了出聲,笑得幾近顫抖,笑得眼淚都要飆出:“原來這江湖小報,也是你的麾下。”
“李焉識啊李焉識,原來這天下,你才是最不可得罪之人。”
她止住了笑,看著那在屏風後搖晃著翻書的朦朧身影。
“白掌櫃,我原本還有一事想問。不過現在看來,也是無需再問了。”
“哦?”
“李焉識不讓掌櫃說的,我怕是殺了你,也得不到吧。”她看向白曉聲的眼神變得狠厲。
“你是說,你的身世。”
“白掌櫃,名不虛傳。”
她渾渾噩噩地走在大街上,也記不得是怎麼走出的江湖小報館。
她掀動沉墜似鉛的眼皮,清澈的眸中倒映著天色晦暗陰沉,逐漸透出許久未見的輝光。
“李焉識,我絕不臣服。”
待她回到喬宅,小鈴鐺正在朱色的大門前張望著。
“誒呦我祖宗誒,你可算是回來了。”
“小鈴鐺,我沒事兒。”
“還沒事,我們都聽說了,大街上被人挾持,還給抓去牢裡了?”
“我這不是好好的在你麵前。彆擔心,我就是有點餓了。”
“啊?”
小鈴鐺心裡暗自嘀咕:吃了五碗,這才出去沒兩個時辰,又餓了?難道這眼睛好了,胃壞了?
“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紅燒肉可以嗎?”
“成。”
“我陪你一起做。”她環起小鈴鐺的胳膊。
“這沒看出來,你這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還會做飯?”小鈴鐺挽著她往後廚走。
“不會,但是我可以幫你切肉。”
事實證明,小鈴鐺想多了。
“你這是切肉,還是殺人?”
小鈴鐺躲在柱子後頭,看著她手拿兩把菜刀的架勢,滿眼裡的憤恨呼之欲出,便知今天這一頓紅燒肉估摸著是吃不上了。
“彆糟踐糧食啊。”
咣,她一刀下去。砧板,連帶著整個後廚都震了一震。
“男人,真是不能給他好臉!”
又是咣地一刀。
“對男人心慈,就是對自己犯罪!”
小鈴鐺越聽越慌,這是出去找了一通沒找見師硯,怒氣值翻倍,要出人命了?
“妹兒啊!你彆殺上癮了,這那誰不是逃犯,不能隨便殺啊。”
“狗東西,李焉識,玩兒老子是吧!”
“啊?”
小鈴鐺不解,這怎麼出門一趟,又恨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