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章 第 91 章
【雲莊主~你想要什麼樣的儲物水球?007這裡都有哦~】
007都要饞死純淨能量了, 直接出聲打斷了二人的對話。
雲懷瑾也知道正事要緊,想了一下莊子裡供澆地的大水塘有十個。
不過他不準備買十個,而是隻要兩個。瑾初農莊土地麵積大, 有兩條小河。
水塘裡的水, 也都是挖了溝渠直接流過去的。雲懷瑾想著容量大一些,每次放水的時候,操控儲物水球,讓靈泉水跟著河水一起流。
“007, 你這有隱形的監視器賣嗎?”
雲懷瑾問道。
如果沒有監控的話,他似乎也沒辦法知道什麼時候要放水。
007立即回他, 【有的,不過因為位麵限製的原因,監視產品不能用於監控他人隱私。但可以放置在一切的公共場合。】
雲懷瑾本來也沒想監控他人隱私, 想著兩條河的河邊各放一個就行。
通溝渠放水的時候, 正好能知道。
“怎麼賣的?”
007繞著茶盞飄啊飄,【哎呀雲莊主,運行這個監控是要好多能量的。這麼些純淨能量, 就隻能買一個哦。】
雲懷瑾麵上不動如山, 內心則是驚訝不已。
天道果然沒騙他,這靈泉水當真是係統極其喜愛之物, 沒有之一。
前麵聽007說的,還以為要多少能量。結果竟然這麼“便宜”。
既然這樣的實惠,雲懷瑾想了一下後, 為了以防萬一,決定每個工坊都放幾個。
農莊會越做越大, 在發展的過程中,不可避免的會與一部分人成為敵對關係。
放個監控盯著, 哪怕這也一樣沒辦法作為證據放出來。但是能夠在最短的時間裡,知道誰動的手。
“儲物水球又是怎麼售賣的?”雲懷瑾問道。
007道,【空間越大,耗費能量就越多。一萬立方米的,一茶盞純淨能量可以換五十個。五萬立方米的,可以換十個。十萬立方米,換兩個。百萬立方米,要百茶盞純淨能量才能換。再大的就沒有了,目前研發部沒有足夠多的能量經費去研發。】
【我建議雲莊主買大一點的,因為儲物水球召回送回的過程也需要耗費能量。大一點,可以減少這方麵的損耗。】
雲懷瑾覺得007說的也對,灌溉一畝地需要根據天氣,土壤以及作物來判斷需要多少立方的水。
農莊地多,雖然有不少是圈出來養雞鴨鵝和豬了,但作物也種了很多。
雲懷瑾乾脆選了個最大容量的,這麼大的體積,莊子能多用一段時間。也能如007所言,減少召回送回耗費的能量。
“隱形監控我要百個,儲物水球,空間最大的要兩個。”
007狂喜,啊!好多純淨能量!
【雲莊主!我現在就發貨!你是超級大客戶!可以先用後付!】
雲懷瑾聽著007有些熟悉的話語,輕笑一聲。
他沒真的先用了才給007靈泉水,崔慎知道雲懷瑾要取靈泉水,讓人送了個木桶進來。
雲懷瑾按著茶盞裝水的量,往木桶裡引了足夠的量。
007的速度也很快,直接用能量凝聚出瑾初農莊的立體地圖,讓雲懷瑾指要將東西放哪些地方。
兩個儲物水球位置定的很快,隱形監控分布花費了一些時間。
除了各個工坊,養殖場以外,入雲山上的果園雲懷瑾也放了。
有了儲物水球後,大水塘後麵用不著了。雲懷瑾想著正好改做魚塘,莊子裡又能添一樣能賣的東西。
007很快就按著雲懷瑾說的放好隱形監控還有儲物水球。
【監控可以設置提醒,雲莊主需要嗎?】
雲懷瑾問道:“什麼意思?”
【語音描述畫麵,監控在捕捉到畫麵的時候,就會發出“滴”聲提醒。】
雲懷瑾正想著問007有沒有替代人監控畫麵的,不然他得一直盯著監控畫麵,才能知道什麼時候澆水。
沒想到這監控如此智能,他道:“目前先設置一個,挖溝渠通水澆地的時候提醒。”
【好,設置完成。】
007的速度很快,【雲莊主你後麵想看監控畫麵,隻需要心裡喊一聲“放監控”就可以。這個畫麵隻有你和丞相大人可以看見,其他人看不見。】
雲懷瑾點頭,“我知道了。”
忙活完後,007迫不及待的飄進了裝著靈泉水的木桶裡麵,開始快樂的吸收極為罕見的純淨能量。
沒一會,水桶裡的靈泉水就化作數據消失了。
吸收了大量的純淨能量後,007隻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過的強大。
祂現在,強的可怕!
雲懷瑾最擔憂的事情解決了,也放心不少,不過他也確實要回江州府了。
魂果是明天成熟,他等魂果成熟後再離開。
離開這事,得和崔慎說一聲。
他來時見崔慎在忙,便想著明天送魂果來的時候再說。今天先回去收拾東西,與雲初還有雲風說一下。
雲懷瑾離開後,崔慎問007,“那個監控,需要多少能量換?”
007沒想到一天生意這麼多,祂快速換算,【丞相大人的靈魂力量非比尋常,又純又強。不過要換監控的話,丞相大人會因短期過度消耗能量而昏迷兩天。】
【但我保證,除了昏迷不會有任何其他的症狀。兩天後精神力養足了,就會繼續活蹦亂跳的。】
此時,剛出了門的雲懷瑾,耳邊突然響起一道聲音。
【滴,檢測到遠離007係統能量波。默認開啟“親密用”實時播報。】
雲懷瑾被迫聽了全程,最後耳邊又響起剛剛的電子音,【是否使用“親密用”為親密之人購買?請回答,是或不是。】
貿然替人付款似乎不太好,但雲懷瑾也不想讓崔慎昏迷兩天。
他想了一下後,轉身回去了。
崔慎聽說雲懷瑾去而複返,也有些奇怪,但他也高興,可以多見見雲懷瑾。
“怎麼回來了?可是有什麼東西忘記了?”
崔慎見雲懷瑾進來,沒有再繼續和007說後麵的話。
“那個,就是我剛剛聽到了‘親密用’的語音播報……”
雲懷瑾看向崔慎道:“我可以幫你付。”
說完又有些緊張的解釋,“我沒有彆的意思,隻是不想你昏迷兩天。這個東西應該對你很有用吧?否則你也不會想要買了。”
崔慎輕笑一聲,心情很愉悅,“我知道,你擔心我。”
雲懷瑾點點頭,他沒有像之前一樣沉默或是轉移話題,而是實話實說,“是啊,我會擔心你。”
他早就感受到了崔慎對他的感情,之前因為擔心崔慎喜歡的是“原身”,所以一直回避,將他們之間維係在朋友的界限裡。
現在,雲懷瑾想邁過那條線,試著回應崔慎的感情。
雲懷瑾的承認,叫崔慎敏銳的發覺了雲懷瑾對他態度上的轉變。
崔慎心中知曉,雲懷瑾這是願意給他一個機會,他欣喜非常。
“我很高興。”
雲懷瑾看他一眼,“你笑成這樣,叫人很難看不出來。”
崔慎不想收斂喜悅之情,他終於明白守得雲開見月明是個怎樣的感覺。
但他也知道還有正事要做,“暗衛來報,最近邊關互市不安寧,總有爭端,隱約有失控的意思。”
“明麵上是東琉國與我們大雍商人頻繁起衝突,但背後也有多方勢力的推波助瀾。我還懷疑,這其中也有大雍官員牽扯其中。”
提到大雍官員,崔慎喜悅之情散去大半,神情也嚴肅許多,“暗衛探查終究是有限的,那叫監控的東西,雖然不能監視私人。但也足夠我了解互市那邊具體的情況。也能提早應對。”
雲懷瑾聽崔慎說互市,倒是想起了曹徊。也是因為曹徊大批量訂購他們農莊的貨,所以才讓他短時間內又擴建了莊子規模。
“我幫你多買幾個,海運那邊也安排上。”雲懷瑾財大氣粗道。
事關大雍國本根基,崔慎並未推辭,“好。”
“我京郊有百畝良田還有一個莊子,裡麵有溫泉。地契我會給你。”
雲懷瑾清楚崔慎這是在還他的靈泉水,可這也太多了些。
“我不……”
話沒說完,崔慎輕和的打斷他,“不要拒絕,我不想讓你吃虧。即便是在我這裡。”
雲懷瑾見崔慎說的認真,隻好點頭。
給崔慎買了十來個監控後,雲懷瑾想到崔慎提及互市混亂。
那地方地處邊關,人又多且各國都有,確實很容易引發事端。
若是普通的做生意的摩擦還好,就怕彆有用心。
雲懷瑾怕後麵處理不好會打仗,便問了007能不能購買武器。
【一切高於這個位麵的武器、圖紙、作物都是禁止的。】
崔慎也聽到了雲懷瑾的問題,他猜到了雲懷瑾為什麼會問這個。
他自己心裡也有所擔憂,不過目前為止沒到那一步。
得到007否定的回答,雲懷瑾心裡有數了。
他沒有再問,而是對崔慎說:“下午我給孩子們做布丁,你要來吃嗎?”
“我待會需要去宮中。”
崔慎有些惋惜道。
他對外稱病,連著多日沒上朝,沒出現,又一直閉門不見人。小皇帝年幼登基,又不曾以帝王的標準受訓過。更無外戚勢力扶持,自身也無黨羽支持。
朝中隻有幾位肱骨之臣,與他一起撐著局麵。如今皇權勢弱,小皇帝即便有心也立不住。
他不在朝中鎮著,有不少人又開始蠢蠢欲動。
倒不是密謀些什麼,純粹就是想唱反調,仿佛是想證明皇帝怕他們,不得不聽他們的。除此之外,陽奉陰違的也多了起來。
他再不出現,指不定又有什麼幺蛾子。
雲懷瑾聽崔慎說待會就要進宮,他看了一眼不遠處書桌上堆積如山的奏折,都是處理好的。
他昏迷的那段時間,崔慎雖說沒有上朝,但是政務依舊不少。
除此之外,還要整日憂心他的身體。
雲懷瑾輕歎一聲,“你雖身居高位,最後卻連好好休息的時間都不曾有。”
“我現在看著你,就是最好的休息。”崔慎輕聲的對雲懷瑾說道。
他說話時目光專注的看著雲懷瑾的臉,聲音又輕又富有磁性。
叫雲懷瑾一瞬間的心跳加速,他略顯慌亂的逃了,“我先去忙了。”
雖說是想開始回應崔慎的感情,可不代表他能抵擋得住崔慎的攻勢。
雲懷瑾小跑著出了崔慎的院子,可隻要稍微想一下剛剛崔慎那張漂亮的臉,專注的看著他,輕聲說出那句話的樣子,他的臉上還能有些熱意。
雲懷瑾拍拍自己的臉,讓情緒平複。
好巧不巧的,宋玉春正好過來看雲懷瑾,澄玉院與棲遲院又相鄰,恰巧看見雲懷瑾在拍自己的臉。
宋玉春心中驚愕,瑾哥兒一大早好好的打自己做什麼?她就說瑾哥兒這次醒來有點不對,莫不是中邪了?
第092章 第 92 章
雲懷瑾回來的時候, 雲初也起床且洗漱完了。
宋玉春與雲懷瑾還有孩子們,在澄玉院裡一起用了膳。
吃完飯後,宋玉春問雲懷瑾, “瑾哥兒, 後日有個蹴鞠賽,我想帶著兩個孩子去看看。”
說到蹴鞠賽,宋玉春麵露惋惜,“這蹴鞠賽有三場, 今年這第三場舉辦的時間提前了不少。說是欽天監夜觀星象,算出今年冬日來的早。怕天冷易傷, 隻好提前。不然的話,今日送兩個孩子去報名,還能趕上訓練呢。”
雲懷瑾聞言也有些難色, 正如宋玉春所言, 天越來越冷了。再不走的話,天寒地凍,上路就是遭罪。
“宋嬸嬸, 我本想明日再與你和崔慎說的。”
雲懷瑾想了一下還是決定先告訴宋玉春他的打算, 實非他心狠,要在這興頭上潑冷水。隻是越拖, 越舍不得。
“我準備今日開始收拾東西,明日與諸位道彆,後日啟程回江州。”
宋玉春聞言一愣, 反應過來雲懷瑾說要離開,她心中很是不舍。
看向兩個孩子, 宋玉春歎息一聲,“瑾哥兒, 真不留在雍京?”
“江州事務頗多,我離開太久,心中實在放心不下。且天氣越來越冷,我也怕走晚了,路上艱辛,讓孩子們跟著遭罪。”
道理宋玉春都懂,可她也是真的舍不得啊。
她想跟著一起回,可她終歸年紀大了。這才剛回雍京沒多久,又要長途跋涉,她身子骨也實在受不住。
雲初和雲風聽說要回去,心裡有開心,也有不舍。
在江州,他們有相識相熟的同窗,棗溝村的朋友。在雍京,也有疼愛他們的宋奶奶。
對於雲初來說,雍京還有爹爹。
但是他更想和阿父在一起,不管阿父要去哪裡,雲初都會跟著一起去。
見宋玉春難過,雲懷瑾心裡也過意不去。
他轉頭問了雲初和雲風,“你們二人在船上時,與我說的話,可還記得?”
雲初想了一下點點頭,雲風想的時間長一點,最後也一樣點頭。
他們都記得,不想再有人為奴隸,想讓百姓能夠得到應得的錢財報酬,不被官吏欺淩。
“那你們現在,依舊想要那樣做嗎?”雲懷瑾問道。
兩個孩子此時沒有猶豫,都點了點頭。
雲初說:“爹爹,你說過的,說出口的話,就要儘全力的去做到。我會儘全力,做到我說的那些。”
雲風緊接著說:“東家,不管小東家做什麼,我都會儘所能的護住小東家。”
“阿風,重要的是,你想不想。其他的,都不重要。”雲懷瑾再次強調。
雲風年長幾歲,心性也成熟不少。他心知今日的回答,關係著日後,也知道雲懷瑾是真的希望他好好的考慮。
不為彆人,隻為自己。
雲風不想辜負,因此他沒有武斷開口,而是在沉思之後,才認真道:“我也想。”
“好,我知道了。”雲懷瑾頷首點頭。
宋玉春不清楚這其中緣由,聽著他們三人的你來我往,隻等著雲懷瑾後麵的話。
雲懷瑾確認兩個孩子心意未變,這才對宋玉春說道:“宋嬸嬸,明年我會回來。”
雲懷瑾的話讓宋玉春有些驚喜,“瑾哥兒說的可是真的?不是騙我?”
“是真的。”
雲懷瑾看向雲初和雲風,想要做到他們所想的那樣,耗費的豈止是時間與精力。很可能窮儘一生,也沒有辦法推動分毫。
不過未來之事,人無法預知。江州府對於他們來說,實在是太小了。
“我想讓他們來雍京念書。”
宋玉春驚喜不已,念書可不是一年兩年的事啊!
“我來給他們找書院,找夫子!”
雲懷瑾沒有拒絕,確實是宋玉春出麵,能更好的給孩子們找到好的教育資源。
一開始聽雲懷瑾說要走,宋玉春是真難過。後麵又聽說明年會帶著孩子來讀書,她立即不難過了。
不僅不難過,還很高興。一刻也等不急,匆匆離開,說要開始給兩個孩子挑選夫子。
雲懷瑾哭笑不得,“宋嬸嬸不急。”
宋玉春一臉不讚同,“怎能不急?好的夫子隻有那幾個,得早些挑選出最好的,到時候孩子來了,直接就能入學。”
雲懷瑾瞧著宋玉春興致勃勃,也沒有再說什麼,而且說的也確實有道理。
更重要的是,著手開始籌備這事,也能淡化一些分離的愁緒。
在宋玉春走後不久,跟著相府護衛一起早訓的方三爺和大山回來了。
雲懷瑾與他們說了要走的事情,也讓他們收拾東西。
方三爺和大山知道要走了,心裡十分高興。他們前段時間見雲懷瑾昏迷不行,嚇的不輕,也是整宿整宿的睡不著擔心。
人醒之後才睡個安穩覺,現在聽說要回家去,二人那真是歸心似箭。
立即就回去收拾東西,還特意出去買了些特產,想帶回去給家人和兄弟們嘗嘗味道。
給孩子們找夫子這事,宋玉春將其放在頭等要事去辦。回到自己的院子,就讓崔管家去搜集雍京城內有名的夫子名錄。
夏嬤嬤問道:“小姐,先前那位夫子不是很不錯?”
宋玉春想都沒想直接搖頭,“那個再好也不行,裴子歸之前以相府公子的身份在那讀過書。雲初過去,我怕會有小兒口無遮攔,傷了孩子。”
夏嬤嬤一想覺得也是,宋玉春輕歎一聲,“找個好的,將基礎打牢些。今後到底有什麼造化,還是全在孩子自身。”
他們真正的老師,不是夫子。而是參加科考之後,能被哪一個大臣看中,收其為弟子,悉心教導。
“兩位小公子都很聰穎,今後一定會遇到最好的老師。”夏嬤嬤笑著回道。
宋玉春也跟著輕笑一聲,“我們初初和風風這般優秀,自然會遇到最好的。”
中午吃完飯,雲懷瑾就親自下廚做布丁。
兩個孩子跟著一起幫忙,三個人在廚房裡忙活了好一會。
雲初看著在他身邊站著的阿父,隻覺得自己做了十幾日的噩夢,現在終於清醒了。
做好的布丁雲懷瑾留了一些,給宋玉春還有崔慎送去。
崔慎現在人在宮中,自然是吃不上,便送去他院中的小廚房裡放著。
隻等他回來的時候再吃。
下午三人都在收拾東西,雖然下人在做,但三人習慣了自己也一起動手。
最開始的時候,雲初和雲風乍聞要離開,也心有不舍。但想到明年又會回來,這情緒也降低許多。
收拾東西的時候,也沒有太多的離愁彆緒,精神頭都很不錯。
雲懷瑾見兩個孩子偶爾還說笑一番,也是鬆一口氣。
崔慎披星戴月的的歸來,進府就聽聞雲懷瑾要帶著孩子離開的消息。
他心下一沉,匆匆趕去澄玉院尋人。
雲懷瑾要離開的消息,並沒有瞞著。也清楚崔府的人會在崔慎回來的時候,第一時間告訴他這個消息。
他猜到崔慎今天回來的再晚,也會來找他。若他睡了,便會自行離去。
雲懷瑾心中不想讓崔慎因這件事一晚上睡不好,於是決定遵從自己內心想法,便多穿了衣服坐在澄玉院的院中賞月等崔慎回來。
崔慎今天回來是真的晚,兩個孩子最開始是陪著他一起賞月,現在孩子們都困得不行去睡了,崔慎才回來。
他來的急,呼吸都很急促。看到雲懷瑾坐在院中時,慌亂的情緒瞬間穩定了許多。
“你要走?”
崔慎因為疾行,聲音有些顫。
雲懷瑾點頭,隨即便說清了想法,“離開太久,總是要回去的。而且明年我準備讓孩子們來雍京讀書,江州府那邊一應事務也需要安排。”
還會再回來!
崔慎臉上終於露出笑,“那你明年還住在相府好嗎?我想你住在這,想每天都能看見你。”
雲懷瑾算是明白了,崔慎在其他方麵都遊刃有餘異常聰明。在感情上,似乎隻會打直球。
不過他從第一次見麵,聽崔慎說要和他成親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慢慢習慣了崔慎的直接。
對於這份直白的表達,雲懷瑾覺得也挺好。
至少不會讓他猜來猜去,不會累。
“好啊,我還住澄玉院。”
雲懷瑾沒有拒絕,他也覺得住在相府不錯。這裡離哪都近,而且守衛森嚴,不怕被居心不良的人打擾。
“不過我還是需要在外麵買個院子,你有合適的幫我注意一下。雲初他們在這念書,要待很久,我也需要做買賣。生意上的人要來見我,總不好叫他們來相府。”
就算是雲懷瑾想叫,這些人怕是也不敢來。
崔慎知道雲懷瑾的擔憂,“我會著人留意,你明年何時能來?”
雲懷瑾想了一下,“要麼端午之前,要麼中秋之前。”
最冷和最熱的那段時間,他會都避開。這時候趕路的話,那純粹找罪受。
具體的時間雲懷瑾也沒辦法給崔慎,他需要看江州那邊的安排。
崔慎知道大概的時間,心裡盼著是端午之前就能來雍京。
“對了,你昏迷的時候,母親和我說以後酒坊的事情,你我二人商量便可。以後酒坊裡的酒會大量出售,規模太大,她沒有太多的精力去管。”
崔慎提議道:“我先在雍京將酒坊建起來,海運商路離雍京比較近,出酒運輸也方便一些。”
雲懷瑾也知道江州府那邊沒辦法接這麼大的生意,更重要的是,接了也守不住。
對於崔慎的提議雲懷瑾表示認可,不過雖說一開始沒想過會將酒賣去海外,但江州府那邊回去也要和趙知府說一聲才行。
二人說完酒坊的事情後,雲懷瑾對崔慎說:“你明日去早朝之前,記得來尋我,有東西給你。”
崔慎點頭說好,“天色不早,快去休息吧。”
雲懷瑾也確實困了,起身回屋去。
看著雲懷瑾的背影消失在門後,崔慎才心情愉悅的離開澄玉院。
007有些奇怪,【丞相大人怎麼這麼高興?】
崔慎心情好,還真給祂說了,“他怕我難過,特意等我與我說清,他在意我。”
007卡頓一下,【這樣就很高興?】
“你不懂。”崔慎說完,自顧自的甜蜜著,也不再多說什麼。
感受到崔慎情緒喜悅的闕值還在提高,007在空中飄了飄,沒有辦法理解人類的感情。
翌日,天剛蒙蒙亮,雲懷瑾就被小廝輕輕叫醒。
他很快清醒過來,讓小廝離開後,閃身進了空間,用意念摘了五顆魂果。這魂果成熟後,即便不是靈體也能隱約看見半透明的形狀。
前兩天的時候,他不是以靈魂狀態進去,是什麼也看不見。
兜著五顆魂果,雲懷瑾披散著頭發直接去了外間。
崔慎穿著官服,正坐在榻上等雲懷瑾。
看到雲懷瑾身著淡青色的寢衣,長發披散朝他走來,瞬間垂下了眼眸。
非禮勿視。
雲懷瑾沒有注意到崔慎微紅的耳朵,還有被眼簾遮蓋住的慌亂。
他一股腦的將魂果往崔慎懷裡塞,看著自己懷中奇怪的透明果子,崔慎也是驚奇。
“這是何物?”
“魂果。”
雲懷瑾將魂果的功效說了一遍,崔慎聽完雖然吃驚,但也接受的很快。
從係統出現後,他就覺得自己沒什麼新奇事物不好接受的了。
知道魂果不用也是浪費了,崔慎便沒有推辭。
007也聽到了二人的談話,祂本來就沒有想過要控製崔慎,祂的算法告訴祂,要是企圖控製,那麼祂也會毀滅。
所以,從一開始,007就沒有想過這樣做。
不過祂的算法也告訴祂,不管祂怎麼說,也不可能讓崔慎信任。
現在有這個魂果,哪怕祂什麼也不再說,崔慎也會信任祂。
因為在某種程度上,崔慎不再受係統的限製了。
靈魂力量的增強,足以與係統會施展的懲罰相抵抗,甚至於壓下係統所謂的懲罰。
魂果有巴掌大,不是吃而是捏破外麵的皮,裡麵看不見的能量體,會鑽入就近之人的身體裡。
這魂果稍微受力就破,破了後外麵一層半透明的東西會消失。
雲懷瑾離崔慎遠些,確保崔慎能順利吸收到能量。崔慎捏完五個後,沒覺得有什麼變化,
他急著上朝,便與雲懷瑾道彆。
臨走的時候,不忘提醒雲懷瑾,“記住,你的這些東西不要再讓第四個人知道,會有危險。尤其是母親那邊,你沒辦法簡單糊弄。”
雲懷瑾點頭應下。
出門後,崔慎就發現他的身體與往日有所不同。
他的五感,在逐漸增強,思維也更加的清明。
這魂果,當真神奇。
在崔慎走後,雲懷瑾又睡了個回籠覺,和雲初一起醒的。
魂果不多,剩下的他和雲初按著最大量用,還剩下四顆。
雲懷瑾趁著雲風沒過來,先和雲初兩人將他們的魂果給吸收了。
剩下的四顆,雲懷瑾藏了兩顆在椅子的軟墊下。墊子稍微掏空一些,沒有太多的懸空部分,看不太出來。
雲風洗漱完過來,雲懷瑾引著他坐下。
在雲風坐下後,總感覺自己身體極其輕微的往下墜了一下。
他有些奇怪,又起身看一眼坐墊,見沒有什麼不對後又坐了回去。
此時空間裡,樹上還有兩顆魂果。雲懷瑾本來確實是想給宋玉春,但是方法都行不通,多少都在冒險。
想到崔慎臨走時的話,雲懷瑾也隻能讓其待在樹上,等明日自然消失。
這一日,雲懷瑾幾人的行李全都收拾好了。車馬是宋玉春幫著備下,路上一應東西都準備齊全,隻等著明日上路。
今夜崔慎回來的早,他想多陪陪雲初,多看看雲懷瑾。
他心中很不舍與他們,卻也知道沒辦法讓人再多停留。
“我在雍京等你回來,路上小心。”
雲懷瑾拍拍崔慎的肩膀,“明年見,崔慎。”
回去的路上,崔慎派了木青帶著暗衛隨後護行。
雲懷瑾一行人出雍京城的時候,朝上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邊關互市傳來急奏,因此朝上現閱。
東琉國的商人,在互市搶了西琉國商人的貨。西琉國商人為了護住貨物,與其打鬥,失手殺了對方的人。
兩國本來就有紛爭,這一下更是兩方誰也不讓誰,兩國之人堵著駐守處要說法。
互市駐守官萬文圖,對這件事的處理上,不知為何驅逐了大雍的一個貨商。
更讓人不明白的是,現在互市亂做一團,不是因為出了人命,而是因為那個大雍貨商被趕走,各國商人沒地方買貨了。
他們紛紛要求他們國家在互市的駐守官給大雍寫折子,要求那位大雍貨商回來。
這奏折小皇帝看完後,實在是沒想到會是這個走向。
看前麵的時候,他還以為又要打仗了。
誰知道最後竟然是因為要一個貨商回去賣貨……
將這奏折給文武百官傳閱後,朝臣們和小皇帝也是一個想法。
這貨商到底是什麼來頭?他賣的貨又是什麼?竟然如此受歡迎?
第093章 第 93 章
兩月前, 邊關互市。
互市共有八條街,各國行商無數,來互市做生意的各個行當應有皆有, 玉石、珠寶、布匹、美酒、草藥、牛羊……
經過幾個多月時間的發展, 曹徊的曹氏商行,已經是人儘皆知。
各國商人購買的大頭還是原來的本行,但也不妨礙去曹徊那兒買一批貨一起運輸回去。
無一例外,這些貨物都受到了各國上層人士的喜愛。在看到如此大的市場之後, 他們紛紛趕回,開始更多批量的購買。
曹徊的商行前總是人滿為患。
萬文圖看著賬本上源源不斷的流水, 每天都會喝著美酒樂滋滋的慶賀。這可真是高興啊,交易額如此增長,待年底彙報上去, 皆是他的功績啊!
而風平浪靜了許久的互市, 因一場意外起了波瀾。
起因是東琉國與西琉國,兩國官員在一次談判上,又一次因為國土麵積問題吵了起來。
彼此吵架戳對方脊梁骨這事, 兩國官員早就爐火純青。
按理說是沒有大雍什麼事都, 可壞就壞在,西琉國的官員拿從曹氏商行買來的貨物當伐子, 用在兩國的唇舌之戰上。
“你們東琉就是血脈不正,不然大雍商人怎麼隻賣貨給我們西琉國卻不賣你們東琉!”
“也是,此等人間美味, 怎麼會是你們這一群鄉野村夫能享受的了的!”
“你們就算是穿了龍袍,也當不了皇帝!”
這番言論讓東琉國官員氣的牙癢, 同時也在心裡埋下了疑惑的種子。
東琉國的王聽聞此言,害怕大雍是明麵上兩國各不相幫, 實則私底下與西琉交好,便派官員前去探查。
為了不引人注目,便隻派一名叫圖巴爾官員,也沒有安排護衛之類。隨著東琉一個要去大雍互市的小商隊,一同前往。
圖巴爾跟著商隊,很快就混進了互市。他去西琉駐守處亮明身份,點明這次來的目的。
駐守處的官員自然是聽令行事,他們接連幾日宴請大雍官員,席間時不時的出言試探。
這些日子的試探下,並沒有感覺到大雍官員對東琉與西琉的態度有什麼不一樣。
倒是發現了東琉國的大商哈瑞,暗中逼迫不準東琉國人購買大雍商人的貨物。
二者中間恩怨他也聽了許多,不過這次前來也隻是為了探聽大雍對他們兩國的態度,是否如傳言那樣,而不是為了讓他來調和兩國商人之間關係。
圖巴爾沒發現有什麼異常,他也不能久留,便決定三日後跟著采買好的商隊回去。
東西都收拾好了,他收到了一封密信。
密信上說今日是西琉國商人與曹氏商行最終交貨的日子,明麵上西琉是與大雍的鋪子做買賣,實際是私底下進行了武器交易。
那些貨裡麵有一半的量,都是大雍私底下提供給西琉國的武器。
這消息讓圖巴爾震驚不已,雖說有假的成分在,但是他不敢賭那個萬一。
圖巴爾不敢耽誤時間,立即令人去打聽西琉國商隊的行蹤。
得知西琉國人今天在大雍商人那裝了滿滿的貨後,便匆匆忙忙地離開互市時,讓圖巴爾心中的懷疑又加重了一分。
他連忙召集人手,要去攔下西琉國商人。
曹氏商行裡的東西在西琉境內實在是受歡迎,托木在裝完貨後,迫不及待的就立即起程。他們早一些離開,能早一些抵達西琉國。
這樣就能早一點賺到錢,況且大人物們都等得急,可不好叫他們等得太久,不然會被怪罪。
誰知剛出互市不久,西琉國的商隊就被攔了下來。
見是東琉國人,這讓西琉國的商人很是不滿,“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圖巴爾知道他身為東琉國人,即便有再多的理由,也不可以去攔截西琉國車隊的貨物,探查裡麵裝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可是知道歸知道,圖巴爾以防萬一,哪怕明白這事於理不合,也必須要做。
他一聲令下,從東琉駐守處調來的護衛兵便動起了手。
為了不讓事情變得一發不可收拾,圖巴爾來之前已經叮囑過,隻想辦法打翻貨物探查,千萬不可傷人性命。
雖說隻是打翻貨物不傷人性命,此事西琉國人也絕不會放過他。
他做好了回國之後,會被送去西琉國平息他們憤怒的準備。
這些他都不在意,他隻想要確認,貨物裡有沒有那些武器,不能留一絲的隱患。
隻是他疏忽了,互市魚龍混雜,各國的人都有,每個國家之間的利益與敵對關係也都錯綜複雜。
有時甲國與乙國發生爭端,便能讓丙國得利,若甲乙兩國交好,丙國就會遭殃,那麼丙國的人便會想方設法讓兩國紛爭不斷。
圖巴爾不想傷人,最終還是在爭鬥之中“誤殺”西琉國一商販的性命。
聽聞東琉國人在大雍地界,殺了西琉國人後,萬文圖多日來的好心情也被破壞。
此事發生在他的管轄地之內,不管誰對誰錯,他都逃不了一通責罰,罪名就是監管不力。
圖巴爾在殺人之後,也意識到事情再無轉圜的可能,局麵到了他沒有辦法控製的地步。
殺人與不殺人會是兩種截然相反的結局,不殺人,以他一人之命可抵過之前所有過錯,但殺的人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在三國的駐守處官員帶著人趕過來後,西琉國駐守官魯哈在看到一地狼藉,還有躺在地上的屍身後,神情悲痛萬分。
他斥責道:“你們東琉國人真是殘忍嗜殺!哪怕到了他國境內,也不放過我們西琉國人!這件事我一定會上稟王上!”
東琉國駐守官巴風,趁著魯哈痛斥他們的時候,迅速的想了應對之法。
在魯哈說完後,就立即指責一旁的萬文圖。
“此番爭端你們大雍也逃不了乾係!若不是你們不願意將貨賣給我們東琉國人,我們又何必會為了這些貨去搶西琉國的貨,最後導致了無意殺害西琉國的無辜之人!”
圖巴爾聽後立即明白了巴風的意思。
既然此事已經沒有可以轉換的餘地,那邊多拉一方進來,也總比責任全都在他們東琉國要來的好。
萬文圖整個傻眼,“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們東琉國人睜眼說瞎話是說習慣了嗎?這是怎麼也和我們大雍沒有關係啊!”
“怎麼沒有關係?”
巴風憤憤不平道:“你敢說你們那叫曹徊的商人沒有拒絕將貨物賣給我們東琉嗎?他沒有與我們東琉產生嫌隙,沒有將東西賣給西琉國人嗎?”
萬文圖還真不知道這怎麼說,事情確實是這麼個事情,可那也是有原因的啊,又不是故意不賣。
不過眼下也不是爭論這些的時候,他態度也強硬,“東西是你們東琉人搶的,人是你們東琉人殺的。此事與我們大雍無關,我們是不會認。”
這事但凡要是認下,他萬文圖的仕途也就走到終點了,搞不好一家老小的命都得搭進去。
“哪怕是和你們沒關係,但是你們大雍人不賣貨給我們東琉是事實,這件事你們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
不得不說,巴風胡攪蠻纏已經有嫻熟的經驗。
萬文圖想到自己此前一直對他們是一再退讓,隻為能少些麻煩。
現在看來確實是將這東琉國人的胃口給養大了。
萬文圖沒有搭理東琉國駐守官,而是看像西琉國駐守官魯哈的方向。
在萬文圖看來,西琉國一眾商販與曹徊確實是相交不錯。
他們一直以來都在曹徊那兒購買大量的貨物,且對曹徊的態度也是很平和。
而魯哈也從未與曹徊有過過節,即便是不幫著說話想來也不會落井下石,他問道:“魯哈大人,難道你也這麼認為嗎?”
魯哈的視線先停留在那些貨物上,不得不說他們西琉國人買的貨可真多呀。
這些應該要花許多錢吧,他可是知道的那大雍商人的鋪子每樣東西賣得都非常的貴。
這些錢也都是來自於他們西琉國百姓的稅收。
很快魯哈將視線收回,摸著他的大胡子笑了一聲,“萬大人,雖然我們西琉國與東琉國一直水火不容,更彆說他們現在還殺了我們西琉國無辜百姓。此仇我們西琉國一定會報,但是……”
魯哈的話音一轉,“巴風大人說的也是很有道理,這說到底還是因為大雍商人不賣東西給東琉國商人,這才讓他們不得已來搶我們的貨。”
“要知道這些貨物,大雍商人賣的很不便宜,現在全都毀了。我們西琉國人要因為大雍的錯來付出代價,這件事情恕魯哈不能接受,在這裡也想請萬大人給魯哈一個說法。”
萬文圖是真沒想到西琉國有一天還會替東琉國的人講話。
他的視線在魯哈身上一掃而過,最後也停留在西琉國那一堆貨物上。
為官多年,還是在互市這麼個魚龍混雜的地方。
魯哈心裡麵想的是什麼,萬文圖豈能不知?
西琉國現在是真正的苦主,他此時幫著東琉國的人說話,是既不影響他們今後以此為理由對東琉國出手,同樣也能讓他們狠狠的宰大雍一筆。
而魯哈的話裡話外想的,無非是能通過他,逼著曹徊降價,以低價售賣貨物給他西琉國。
曹徊那的那些貨賣得有多貴,萬文圖也心知肚明。
這些貨物要耗費的錢財,怕是魯哈看一眼都肉疼的不行吧。
東琉國的駐守官巴風,也是心知魯哈的秉性,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才在最開始就將大雍拉了進來。
因為他知道,魯哈一定會上鉤。隻要魯哈一心想要以此為契機,從大雍這邊拿到好處,這樣一來他就順利地將矛盾轉移了一些。
雖然隻有這一些,可已經足夠了。至少能給他們一些時間處理和準備應對後續。
之前發生所有的爭端,萬文圖都會對他們客客氣氣,滿足他們的一切條件,隻為求將影響降到最低。
但是這件事牽扯到了人命,大雍要是承認,就會有無窮無儘的麻煩。
萬文圖看向魯哈,又看一眼巴風,突然仰頭笑了起來。
貪心不足蛇吞象,既然如此,那誰都彆好過了。
“你們不是說要給你們交代嗎?好,便給你們個交代!走,去曹氏商行!”
大雍官兵留了一些下來看守,其他都跟著萬文圖前往曹氏商行。
巴風和魯哈也帶了一些護衛兵緊隨其後,貨物和其他的人都留在原地,兩方駐守處的護衛兵同樣留了一些下來看守。
一行人很快抵達了曹氏商行,突然大批量的官兵前來,讓排著隊的商人們有些摸不著頭腦。
畢竟是各國商販,萬文圖哪怕是盛怒,也不好對他們動手擺臉色。
更何況,他也不打算這麼做。
他轉頭對東琉國和西琉國的人說:“在這排著的,是各國商販。我大雍是有明文規定,不得無故阻礙生意買賣。”
“今日之事,說到底與我大雍無關,隻是我大雍看在爾等來者是客的份上,才給個麵子讓你們得到想要的交代。因此本官不會驅逐這些人,想要談,就等他們都忙完了再說,或者是你們兩國派人去將這些人趕走。”
巴風和魯哈沉默不語,若是隻有一兩人還好說,但這麼多人,他們要真的是動手看人怕是會引起眾怒。
因此兩方人馬都緘默不語,安安靜靜地在一旁等著。
曹徊那邊也看到了一群官兵在一旁候著,心知是出了事,他站在鋪子門口,向外看去。
看見了站在最前麵的萬文圖,他想要出去外麵看看情況,見萬文圖對他搖頭。
曹徊不知萬文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但依舊選擇聽他的沒有出鋪子。
這會兒外麵天氣又比較熱,太陽底下一站好像是站在大蒸籠裡麵。
萬文圖也是滿頭大汗,他轉身問巴風和魯哈,“兩位大人,這外麵天熱難耐是否要先回去?這隊伍長的很,等太陽落山再來也不遲。”
巴風立即回道:“若是我們走了萬大人讓人悄悄送走那大雍商人,這事兒怎麼說?”
萬文圖看著他突然笑了一聲,“既然大人願意在這等,那邊等吧。本官熱得很,就不奉陪了。”
他臨走時又看了一眼魯哈,“大人也是要在這等嗎?”
魯哈笑著點點頭。
萬文圖不再說什麼,自己帶了兩個人,直接回了駐守處。
他剛到地方就匆忙換了衣服,是普通的粗布麻衣。
隨後便去了周炎那。
萬文圖頭戴鬥笠,喬裝改扮的過來。
周炎一開始沒認出人,還是萬文圖進來後,抬一下鬥笠,示意周炎帶他去後院,周炎這才認出人來。
到了後院,萬文圖沒給周炎詢問的時機,直接讓他去喊曹徊過來。
還特意叮囑的喊人來的時候注意情緒,就當是過來串個門,彆讓東琉國和西琉國的人發現有什麼貓膩。
周炎鋪子與曹徊的鋪子相鄰,外頭有點風吹草動也都知道。
聽萬文圖的話後,就知道這事不小,立即出了鋪子去找人。
萬文圖在後院等了沒一會兒,曹徊便跟著周炎來了。
二人在踏入鋪子之前,還是一副談天說地的模樣,進入鋪子後,便立即收斂了神色。
一路走到後院僻靜的小屋,見到萬文圖後二人行禮,“見過萬大人。”
知道萬文圖找曹徊是有要事,周炎沒有多留。
等人都走後,萬文圖直接開門見山對曹徊說了東琉國和西琉國在互市外發生的事情。
曹徊聞言難以置信的說:“他二國起爭端與我大雍何乾”他們怎將這臟水往我們的身上潑!”
萬文圖也是心緒難平,“找你過來說這些不是為彆的,而是接下來我要做的事。”
曹徊知道與他有關,這會也收起一些情緒,“大人請講。”
“我要將你趕出互市。這就是我對他們的交代。”
曹徊聽完後沒有太大的波瀾,隻等著後麵的話。
萬文圖瞧著曹徊沒有再說他一再退讓沒好結果,也是有些意料之外。
“怎麼這次不說那些話了,不覺得我是怕麻煩才這樣做的?”
曹徊如實相告,“如果真是如此,大人又何必大費周章的將我悄悄叫來,提前說一次是呢?既然是要趕走,到時再說,與提前說有何區彆?”
萬文圖輕笑一聲,“趕緊走是真,怕麻煩也是真。但有一點你說對了,一再退讓不會讓他們更和氣,卻會給本官引來更多的麻煩。”
“而今日之事,牽扯到人命官司,大雍是無論如何也不會任由他們禍水東引,真要是成了,以後全都有樣學樣,大雍如何立足?”
曹徊見萬文圖在大局上沒有真的退,也是鬆一口氣,不過他有些不解,“可是大人,你讓我走是想讓我暗中做什麼嗎?”
萬文圖搖搖頭,“你隻需要走便可,不需要做任何事情。”
“如今互市十個商人有九個人在你那買東西,還全都是回頭客。你商行裡的東西有多受歡迎,除了你以外,隻有本官最清楚。你說,如果因為東琉國和西琉國的人胡攪蠻纏,導致你不得不離開互市,你猜其他各國的人會怎樣?”
曹徊瞬間明白了,“大人的意思是要借其他各國的人手,來解決今日之事?”
“本官隻說給他們一個交代,趕你走就是給了交代。但他們二國的人因此引起眾怒,那可就與本官無關了,想要從我這空手套白狼,門都沒有。”
而萬文圖提前與曹徊說清楚,也是他怕曹徊不明真相當了真,後麵再想把人請回來可就不容易了。
曹徊對於萬文圖要做的沒有異議,他對瑾初農莊的貨很有自信。
隻要是買過的人,嘗到了甜頭,便很難接受以後再也買不到這件事。
商人重利,若是因為其他國的人胡攪蠻纏,而導致他們丟失那麼大的利潤,後麵且有的鬨。
萬文圖說完後,便又悄悄離開。
曹徊也回了鋪子,當作什麼也不知道。
在曹氏商行門口的隊伍接近尾聲時,天已經要黑了。
人徹底沒了後,東琉國和西琉國的人第一時間衝進曹氏商行,堵住了門,不讓裡麵的人走。
又即刻令人去叫萬文圖,隻是萬文圖姍姍來遲,還打著哈欠,讓他們又是一頓好等。
“哎呀,諸位不好意思,實在是太晚了,我都睡著了。”
說罷,萬文圖又看向巴風和魯哈,“兩位大人是真一點也不覺得累,等了那麼久,這天都黑了,還這麼有精神,生怕那點便宜占不著給跑了是嗎?真夠小家子氣的。”
萬文圖說的是大雍語,二人多少都能聽懂。
知道不是好話,巴風和魯哈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萬文圖也沒有給他們反駁的時間,直接說道:“既然外商都走了,二位又偏要一個交代,那今日本官一定給一個交代。”
說完,萬文圖語氣嚴肅,對將士說:“傳本官指令,立即驅逐曹氏商行所有人,令他們不得再在互市行商!”
“是!”
將士們聽令立即開始驅趕曹氏商行的人。
巴風和魯哈極為震驚,他二人沒想到萬文圖竟然會將人給趕走。
曹氏商行每日流水多少,他們哪怕是沒有賬本,但用眼看也能看出來是不菲的。
二人驚訝地看向萬文圖,隻覺得這大雍官員是瘋了。
明明隻需要賠他們一些東西便可,但如今竟然要將人徹底趕走!
放著那麼多的錢不要,這不是瘋了,是什麼?更重要的是,此舉可能會引起了眾怒。
就在這時,曹徊衝了出來大聲的質問道:“不知萬大人要驅趕我曹氏商行,是我們犯了何事?”
萬文圖假模假樣的說道:“還不是因為你曹氏商行賣貨給西琉人,不賣給東琉人。導致東琉國人去搶西琉國人的貨,最後還讓東琉國的人殺了西琉國的人。現在二位大人非要厚臉皮要本官給交代,那本官隻能如此了。”
曹徊唬著一張臉說道:“那是我不賣給東琉國人嗎?分明是他們最開始的時候想要從我這兒白拿貨物,我是商人,在外做生意,哪有讓人白拿貨走的道理?”
“後麵那人就一直沒有再來我們商行買過任何的東西,怎麼就成了我不賣給他們?大人,這話說的我可不認!”
萬文圖點點頭,“哦,那本官懂了。那就是怪你,沒有平白無故免費給東琉國人貨物,所以才導致後麵的事情發生。不知道二位大人聽懂了沒啊?”
萬文圖的話聽著像是判罪,實則叫人聽著臊得慌。
這話隻要是有耳朵的人,聽著就知道是東西二琉的人胡攪蠻纏。
不等巴風和魯哈回答,萬文圖就提高音量,“行了,快走吧。誰知道再不走後麵他們會不會將人命也扣你頭上?”
曹徊早知道萬文圖的計劃,也將這些話引了出來,在大庭廣眾說了。
現在街上人是少,但不是一個人沒有,而且周圍鋪子還都開著。
完成了他該完成的任務,曹徊便道:“既然大人如此說,那我無言以對,我們曹氏商行便離開互市。”
巴風和魯哈這下急了,怎麼不據理力爭了?竟然當真就這樣走了?
這大雍商人之前不是與大雍官員非常的不合,一定會據理力爭的嗎?怎麼今日如此的迅速就聽了大雍官員的話?還真走啊?
曹徊確實是真走,他們的貨也賣得差不多了,還需要進貨。
正好他也久未歸家,這一次跟著一起回去,剩餘的一些貨就在回去的途中賣給各個州府,也能掙一筆不少的錢。
曹徊說完後,就直接開始收拾東西要關商行。
萬文圖也對巴風和魯哈說道:“二位,你們二人主要便是怪這曹氏商行賣貨的原因,如今我已經嚴厲的懲處驅趕了,這是互市較為嚴厲的處罰。哪怕是到你們二位的王庭之上,也再說不出是我們大雍錯的鬼話。”
“現在,你們兩國的恩怨便你們自己解決,可千萬彆再攀扯我們大雍。”
巴風和魯哈想說什麼,可萬文圖卻是不聽,帶著人直接走了。
事情朝著他們想的相反的方向發展,二人也是憂心忡忡。
這曹氏商行的聲譽有多好,他們也是有目共睹的,明日怕是有的鬨了。
二人相視一眼,沒辦法,又跟上萬文圖,想要讓他收回這懲罰。
隻是到了駐守處,萬文圖命人直接關上了駐守處的大門說誰也不見。
巴風和魯哈見狀,也說不見到人便不走。二人往地上一坐,很有不開門就誓不罷休的樣子。
沒一會兒緊閉的駐守處大門又打開了。
一個官兵手裡拿著筆墨紙硯,那紙一式三份,上麵有東西琉語,還有大雍語。
那官兵說道:“兩位大人既然要在這兒等,那便等吧。隻是我們大人說了,實在是怕了兩位大人。擔心二位在這若是有點意外,或是不小心感染了風寒,最後要是出了情況,又要讓我們大雍負責。”
“大人說,畢竟我們大雍又不是你們二位的爹娘,實在是負不了二位的責任。若是要等,便簽這無責書。若是不簽,二位還是早早離去。不簽在這待是萬萬不行的,我們會將你們強行送回去,這也是為了二位大人的安危著想。”
這一番話就像是一下又一下的巴掌,打在二人的臉上。
話都說到這份上,就算是勉強見了也不會有好結果。
不如回去想想後麵該怎麼辦,兩人沒有再多留,離開了大雍駐守處。
第二天一早,大雍的駐守處就被各國商人圍了起來。
他們一早如往常一樣,去曹氏商行的鋪子排隊等候買貨。
結果曹氏商行竟然遲遲沒有開門,還是邊上賣玉石珠寶的周掌櫃跟他們說,曹氏商行的人走了,是被駐守處的人強行趕走的,具體原因他也不知道。
這還得了?
這關了,他們去哪兒買東西呀!
於是便紛紛都跑到了大雍駐守處這邊來問問怎麼回事。
萬圖文就是要他們來,他早早的起來,穿戴好官服。
但是他沒有立即見人,而是緊閉大門。一直到外麵人越聚越多,大家情緒越來越不好,這才打開了駐守處的門。
這些商人都是急著買貨的,來這裡就是為了詢問緣由。結果遲遲不開門,心中的不滿與不安同時上升。
這會見到人,一窩蜂的全湧上來,七嘴八舌的說起來。
“大雍官員,你為什麼好好的要關掉曹氏商行啊?我們好多東西沒有買。”
“是啊,為什麼要關啊?他那麼好,你們關了他乾嘛?”
來的人越來越多,各國商販無一例外,全都是問曹氏商行關門原因。
後麵來的也都應和是啊,原因是什麼?就算是你們大雍官員也不能隨意的驅趕大雍商人啊。
他們都沒地方買東西了。
萬文圖聽著各國商人四處而起的聲音,讓官兵出聲高喊,讓大家安靜後,他才笑了笑說:“此事吧,主要得問東琉國與西琉國的駐守官。”
萬文圖語氣緩慢,但咬字清晰,一字一句地講了事情的緣由,以及昨天與曹徊在鋪子外的對話。
說罷,他有些無可奈何,“按著東琉國和西琉國人說的意思,這一切是因曹氏商行而起。本官怕曹氏商行的人再不走,這兩國再將那人命算在曹氏商行頭上。說是對曹氏商行的懲罰,實則也是保護。而且還能給兩國交代,兩全其美,何樂不為?”
“若諸位覺得此懲罰不妥,本官雖可收回成命,但前提是東琉國和西琉國能夠同意,且不再胡亂攀咬才行。”
了解事情的前因後果之後,各國商販都氣得要命,這是要砸他們的飯碗呀!
大雍的這個貨能讓他們獲得多少利潤,他們心裡清楚。
要是後麵因為這兩個國家瞎胡鬨,弄得他們也買不了了,這如何是好!
在利益的驅動下,各國商販調轉方向,又朝著東琉國和西琉國的駐守處去。
有些遇到半道上趕去大雍駐守處的商販,還提醒他們不要去大雍那邊浪費時間。
拉著他們就往東琉和西琉的駐守處,路上還與他們詳細的講了事情的起因於經過。
這些商販湧去東琉和西琉的駐守處後,一路上奔波,又因為這兩國的人胡攪蠻纏導致他們今天買不到貨,使得損失慘重,氣的恨不得咬死這些人。
人一下子來的太多,又都在氣頭上,嚇得東琉西琉都不敢開門。
誰知越不開,商販們越氣,鬨的越狠。
萬文圖特意在排隊的人走後說,就是為了讓事情有個發酵的時間,影響更大一些。
不然東琉國與西琉國最開始就會低頭,一點壓力也沒有,哪裡會向現在這樣,連門都不敢開,憂心惶惶呢?
這事也在萬文圖的意料之中越鬨越大,哪怕東琉和西琉說了,是他們不對,讓萬文圖叫曹氏商行回來,可現在不是他們想叫回就叫回的。
因為曹氏商行確實已經啟程了。
而且,回來的太快太容易,也達不到真正的目的。
萬文圖將這事鬨大,有殺雞儆猴的意思。東琉和西琉國的那日衝突,他做官這麼久,看著就覺得有問題。
他想讓背後推動之人看一看,想要動手耍聰明可以,但是不要在大雍的地盤上搞這些小動作。
出了大雍,你們愛怎麼搞怎麼搞,但在大雍境內這些小動作最好都給收起來。
否則就誰也彆想討得了好。
在背後推動那場爭端的人,也沒想到事情最後竟然會演變成這個樣子。
現在就連他們自己國家的人,也都要堵在東琉和西琉的駐守處前要說法。
西琉國商隊也因此沒有辦法離開,事情皆因他們而起,各國商販怎麼可能會讓他們帶著貨,美美地回國去賣賺錢呢?
什麼時候曹氏商行的人來了,什麼時候再放他們走。
至於會不會得罪西琉國,如果西琉國強大到可以一下子討伐十幾個國家,那他們確實會怕。
可惜西琉國並沒有那麼強大。
隨著時間的推移,互市商販鬨的也越來越厲害。
對於商人來說,時間就是金錢。在互市耽擱了這麼長時間,他們每一天都在損失金錢,而這些損失全都是東琉國和西琉國的人造成的。
關鍵是,他們沒買到貨,也不能走。萬一商行的人突然回來,他們還能第一時間買到。
要是不回來,他們就更不能走。都走了,怕是曹氏商行的人,就真的不會再回來了。
那麼大的利潤,他們不可能放棄的。
曹氏商行也一直未回,各國駐守處迫於壓力,不得已聯名給大雍朝廷送去了折子。
求大雍朝廷出麵,讓曹氏商行回到互市,繼續做生意。
朝廷這邊接到消息後,在好奇那些貨物到底為何如此受人追捧之餘,也能清楚萬文圖此舉背後的含義。
既然想要立威,朝廷便不能拖後腿,見他們聯名上奏就立即同意。
朝廷很快給各國駐守處回信,隻說會勸曹氏商行回去,但是沒有保證他們一定會回,畢竟他們受冤屈在先。
萬文圖也收到了朝廷那邊快馬加鞭傳來的消息,讓他把持好一個度,彆過猶不及。
……
曹徊對於互市發生的一切,都還不知道。萬文圖給他送的信,都讓曹夫人收下了,他還沒有回到家。
他一路暢通無阻地回到了江州府,趕巧了正好與回來的雲懷瑾,二人是在同一天入城。
兩方人馬相遇的時候,還是曹徊認出了趕車的方三爺。
雲懷瑾這一路沒有多做停留,大部分走的是水路,這次在船上倒是沒有遇見販賣奴隸的。
因為路線不同,也沒有經過小雨村,速度上比來使提快了不少。
一路舟車勞頓,兩個孩子很累。走水路到豐水縣,時間上要多一日,他自己和雲初也暈船,便走了陸路先到江州府,能少受一天的罪。
在江州府城外排隊路程時,遇到曹徊的時候雲懷瑾還吃驚一下。
曹徊哈哈笑道:“雲莊主,咱倆這可真是有緣啊!竟然同一日在江州府外相遇了!”
雲懷瑾也覺得如此,可不就是有緣嗎。
前麵排著的人還挺多,雲懷瑾下了馬車,順便活動一下身體。
他看向曹徊那邊,發現馬倒是挺多,板車也不少,上麵沒有貨,隨行回來的人看著也多。
不像是派了一些人回來拿貨,倒像是全回來了。
雲懷瑾突然想到崔慎之前跟他說的互市事情,說是東琉國人頻繁與大雍商人起爭端。
他在想,會不會曹徊就是其中之一?
可看曹徊那樣子,雖說風塵仆仆有些疲憊,但也不像是受了什麼氣的模樣。
“我以為曹首領會過兩月才回來,怎麼這次回來的這樣早?互市那邊出了什麼事不成?”
知道雲懷瑾有疑惑,曹徊壓低一些聲音回道:“我這次回來,確實是因為互市那邊出事了。”
曹徊將他走之前知道的那些事,全都和雲懷瑾說了。
聽的雲懷瑾直歎不易,“互市做生意,牽扯頗多,真是辛苦了。”
曹徊不在意道:“都習慣了,而且這次怕是要整治那些拿著雞毛當令箭的,清理乾淨些也好,不那麼烏煙瘴氣,這互市才能走的更遠。”
雲懷瑾頷首,他也想互市可以好好的開下去。與各國的交易,能夠互通有無,而且背後也有許多人以此為生。
排隊進了江州府城後,雲懷瑾與曹徊道彆。
江州府的小院裡,梅蘭四人一直都在,每日灑掃打理院子,一切都與離開時的樣子一樣。
梅蘭四人見到雲懷瑾一行人回來,也是激動不已。他們立即忙活起來,燒水的燒水,做飯的做飯。
筆墨和紙硯跟著方三爺他們搬東西歸置,雲懷瑾從大雍回來,也給梅蘭他們四人買了東西。
本是想買特產,不過雍京特產都是吃食,放不了太久。隻好轉而求其次,買了雍京當地織的布還有雍京鋪子裡才有的特色牙膏。
這些年裡,雲懷瑾逢年過節的給下人們的節禮裡麵,也都添置了些日常要用的牙刷和牙粉。
牙膏實在是太貴,哪怕是他,也沒有辦法給下人們配置上。
梅蘭四人收到了禮物高興的不行,那布顏色漂亮,質感摸起來也很舒服。四人也不舍得用,全都藏起來。
牙膏的味道帶有花香,裝著牙膏的小盒子也都雕刻著花紋。本來他們也舍不得用的,可是聽東家說這個放不了太久,隻好放在外麵,準備每日取用。
雲初和雲風兩個孩子洗了個熱水澡,又吃了些東西後,便都睡了。
雲懷瑾在洗完澡後,先給崔慎寫了信,告訴他已經平安抵達。
他想讓木青留下休息一晚再走,被木青拒絕了,“雲莊主不必擔心,我們常年訓練這點路程不算什麼。”
想到木青之前也是來了就走,隻有他準備東西時間長,才會停留休息,雲懷瑾也沒有再留。
他們有他們的紀律,他不好破壞。
將報平安的信給木青帶回去後,雲懷瑾也吃了點東西,隨後休息了。
除了木青以外,其他的暗衛都留了下來,在暗處保護雲懷瑾和孩子們的安危。
好好了休息了一晚上,雲懷瑾精神好了不少。
兩個孩子離開太久,也想念同窗,雲初和雲風路上就說了,回來的第二天就要去私塾上課。
雲懷瑾送兩個孩子去私塾,路上對他們說:“中午的時候給你們做奶黃包送過去,和同窗們一起吃。”
雲初和雲風都笑著應下,“好!”
私塾的門房遠遠瞧著人熟悉,等人走近後,發現還真是雲懷瑾,臉上帶笑的走了過來。
“哎呦,雲莊主回來了啊!”
雲懷瑾讓兩個孩子進了私塾,與門房寒暄兩句後才離開。
雲初和雲風今日來的有些晚,還沒有正式上課,但私塾的學子們都到齊了。
一屋子的孩子在看到雲初和雲風出現在門口,短暫的安靜過後,爆發了響徹學堂的尖叫聲和歡呼聲。
“啊啊啊啊!雲初你們回來啦!”
“終於回來啦!我好想你們啊!”
雲初和雲風被孩子們一擁而上的包圍了,怕把人擠倒,孩子們也有分寸,給兩人周圍留著些空。
王夫子手裡拿著書走在長廊,一眼就看見了娃娃群裡的雲初和雲風,老人家不苟言笑的臉上也浮現出和藹的笑。
終於回來了,走的這些日子,還叫人怪想的。
眼看著上課的時間要到,王夫子咳嗽一聲。上一瞬還在吱哇亂叫的孩子們,下一瞬安靜的不行。
他們轉頭齊聲抱著小拳拳,彎腰行禮,“學生見過夫子。”
雲初和雲風看到夫子來了,也跟著一起行禮。
王夫子捋捋花白長須,“好了,時辰不早了,快進去吧。”
娃娃們聞言有序的進了學堂,依次坐好。
送了孩子們去私塾後,剛回小院,就見到府衙來人。
正是之前一起護送果酒進京的徐大人。
“雲莊主,趙知府有請。”
雲懷瑾本來也要去找趙知府的,他和梅蘭他們說了一聲,今日多做些奶黃包,中午要給私塾的孩子們送去後,便隨著徐大人去了府衙。
路上,徐大人臉上的笑意終於藏不住,“雲莊主,你可知這段時間有多少人來府衙問果酒嗎?”
看徐大人喜悅溢於言表的樣子,就知道人有不少。“定是很多吧。”
徐大人哎呀一聲,“豈止是多啊!府下八縣各個縣令都來問,相鄰的幾個州府大人也都寫了信來問。就連雍京那邊都有不少,全都是想要我們果酒運去賣的。”
大雍是官府衙門管控酒業,各地商人想賣酒,通過衙門詢問有專人對接這些。
雲懷瑾聽說有這麼多,想了一下酒坊規模,會不會哪怕不算海運要的貨,也不夠出貨啊?
當初酒坊,還是建小了……
不過他也確實沒想到,會被選為貢酒。
江州府出了個貢酒,趙知府那是逢人就說,見人就笑啊。
不管誰和他聊什麼,這老大人最後都能拐到貢酒上。
私下與好友相聚,更是免不了一頓說。引得友人們忍無可忍,怒道:“隻聞其名,不知其味,你這老兒,是要饞煞我等?”
趙知府從那之後才有所收斂,瑾初農莊的酒還沒有開售,但是他家有一壇。是雲懷瑾端午送去的,他舍不得喝,珍藏了起來。
再說下去,他怕這些人會衝進他家找酒喝。
罷罷罷,還是等酒坊開售後再與人說。
昨日聽說了雲懷瑾進城了,知道人回來,趙知府壓著當天就找人來的心,硬是等到了第二天。
徐大人帶著雲懷瑾進了府衙後院的書房,趙知府正在書房裡等著。
官吏很快上了茶,隨後退守在外守著門。
趙知府看到雲懷瑾,是又激動又感激。他們江州府,也揚眉吐氣一次了。現在風水輪流轉,都輪到其他大人,給他寫信要銷售權了。
“雲莊主啊,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是將雲莊主你盼回來了!”
雲懷瑾有些不好意思,“出了點事耽誤了,叫大人久等了。”
趙知府連忙擺手,笑的都不見眼,“雲莊主這是哪裡的話啊!本官沒有要怪罪的意思,實在是各府大人催的急。短短一月,每人連著給送來三四封信,字字都是問本官,農莊酒坊的果酒何時售賣。”
酒坊那邊這些時日又存了不少的貨,不過雲懷瑾聽著話頭,越來越覺得是不夠賣的。
他道:“酒坊那邊選個良辰吉日便可開售。不過之前沒想到會成貢酒,一下子就有這麼大的名聲,所以酒坊規模有些小了。若是無限量購買,我擔心會很快斷貨,還請大人與各府大人言明,莊子裡的酒,要限量購買。”
這生意是與各府官府有相交接的地方,要限量的話,從一開始就限。
等到後麵才開始限量,後麵的官府那也不好交代。
趙知府領會其意,他自然不會在端水這方麵出什麼岔子。
“雲莊主放心,本官會一開始就說清楚。”
第094章 第 94 章
得了趙知府的準話, 雲懷瑾也放心了。
他想到雍京酒坊的事情,也與趙知府說了大概。
“此去雍京,我見海運繁盛。便在雍京也建立了一酒坊, 後麵會走海運商路, 運往海外售賣。”
雲懷瑾沒有提崔慎,也沒提背後的打算。
這些他說了,反而是對趙知府不利。
能在雍京建立酒坊,不僅僅是有錢這麼簡單。背後的勢力, 也是不容小覷。
趙知府和一旁的徐大人,對此心知肚明。什麼該問, 什麼不該問,他們也都知道。
趙知府也知道雲懷瑾與他先說一聲,那是情分。說到底, 瑾初農莊的酒坊想在哪裡建, 酒又要往哪裡買,人家什麼也不說也沒什麼。
知道雲懷瑾是給他麵子,趙知府也很受用。
“本官在這先恭喜雲莊主了, 咱們大雍海運昌盛, 莊子裡的酒也是不可比擬,雲莊主定能賺的盆滿缽滿啊。”
趙知府先出聲恭喜, 徐大人緊隨其後。
說完之後,三人便又開始商談起後麵貢酒的事情。
酒坊裡麵的其他酒,售賣起來沒有那麼麻煩。隻要有買賣酒類文書的, 都可來自行購買。
麻煩的是列為貢酒的草莓果酒,需要有江州府衙給那些要買酒的地方批個售酒權。再由府衙統一派人來買, 運往本地後當地商人再進行購買。
徐大人就是負責對接銷售貢酒的,目前為止, 江州府衙接到了不少要售酒權的信件。
他整理了一下,除去雍京城外,有五個州府,共十八縣。
與雲懷瑾報了數量後,徐大人提議道:“雲莊主,你剛剛說的限量一事,大概沒辦法對雍京那邊實行。那邊要買雲莊主酒的,非富即貴,背後勢力錯綜複雜。且他們也不是以官府之名來要售酒權購買,而是私人想要。這些人,怕是沒辦法限量。”
“酒坊的酒實在是不多,這些人不缺錢,真要買的話,哪怕不是去售賣,購買量也驚人。雍京那邊的酒坊已經在建,徐大人隻管與他們解釋,暫時限量,後麵雍京那邊酒坊的酒,可以讓他們優先購買。”
有了雲懷瑾的這句話,徐大人也沒什麼後顧之憂了。
不然他不過一個區區小吏,還真不知道要怎麼處理雍京那邊。
瑾初農莊酒坊正式開始售賣,就在三日之後。
正巧了是個好日子,時間也近,便選了那天。
定下日期後,趙知府立即給各府去信,告知他們售酒的時間。
雲懷瑾出了府衙之後,回了一趟豐水縣。
這次要去兩天,這時間是他昨日與雲初說好了的。
當時雲懷瑾還怕雲初是硬撐著讓他離開兩天,後來還是聽雲初說:“阿父,我以前不敢讓阿父離開,是不知道真相。總覺得阿父離開久了,就真的離開了。我怕阿父不要我,又回到原來的樣子。但是現在不會了,現在我知道阿父會一直都在,阿父也一直都很愛我。”
雲初的心結因為真相明了,而被解開。他不再將雲懷瑾與之前人看作是同一個。
也知道了,以前那個死透了,再也不會回來。
他知道這些,就不會再怕分彆。因為他可以確定,他阿父對他的愛。
雲懷瑾隻後悔之前過於謹慎,沒有與雲初早早說明,好在現在也為時不晚。
再次踏上農莊的黃土路,土路兩側看不到頭的農田,已經播種完畢。天色已晚,遠處的村戶升起嫋嫋炊煙。
搖搖晃晃間,雲懷瑾想起剛穿越過來時,他和張木橋還有駕馬車的徐老栓第一次去縣城的情景。
他就在這條路上晃晃蕩蕩,像無根浮萍,人也暈的厲害。
如今,他有了孩子,有了事業,有了還算心儀的心儀之人。
馬車很快就到了莊子,昨天雲懷瑾已經讓人提前回來送信,說今日會回。
張木橋和鹿哥兒還有沈大郎都在門口等著他。
走了這些日子不見,大家心裡也怪想的。好不容易回來了,都想第一時間見一見。
雲懷瑾下馬車後,張木橋立即迎了過來,“東家,院子都收拾妥當了,晚飯也都備好,隨時可以用飯。”
“好,辛苦了張叔。”
“東家哪的話,這一路舟車勞頓,東家實在是辛苦了。”張木橋看著雲懷瑾,總覺得雲懷瑾比走之前瘦了一圈。
鹿哥兒看到雲懷瑾,笑著喊了一聲,“東家。”
雲懷瑾看著鹿哥兒點點頭,“這麼晚你怎麼出來了?孩子呢?”
“小雨睡了。”
鹿哥兒湊近小聲的對雲懷瑾道:“東家,你待會能去一趟藥田嗎?孫大夫在等你。”
雲懷瑾知道這是有事找他,便應道:“好。”
沈大郎在鹿哥兒說完話後,也喊了一聲雲懷瑾,“東家。”
雲懷瑾上前查看了一下他的輪椅,“這磨損的有些舊了,回頭我給你換一輛,就當是你的新婚賀禮。”
沈大郎要成婚了,娶的就是莊子裡做工的一個哥兒,叫林寶。
林寶也是個苦命的,自幼父母雙亡,寄居在哥哥家裡。
嫂嫂人很不錯,對他挺好的。就是他那大哥不著調,吃喝嫖賭樣樣都占。
林寶自小就幫著嫂嫂乾活,幾個孩子也是一樣。一大家子養那一個大男人。
當初沈大郎也是看林寶瘦的可怕,起了惻隱之心。又觀其性子爽朗,為人品行也很不錯,且做事麻利,踏實肯乾,所以就錄用了。
這是林寶從出生起,最最最開心的時候。他可以憑著自己的手賺錢,替嫂嫂分擔。
他那嫂嫂知道林寶被瑾初農莊的工坊錄取後,抱著最小的孩子哭了一宿。
後來才知道,他嫂嫂實在過不下去,準備帶著剛幾個月大的孩子去投河。
其他幾個孩子都大了,他們靠著自己,哪怕是去要飯也能活。
可寶丫連話都不會說,她活不下。
便想著帶著寶丫一起死了,一了百了。這日子,她是真的一天都過不下去了。
誰知道小叔子找到了活乾,還是瑾初農莊的。十裡八村,誰家不知道瑾初農莊啊。
月錢給的多,不克扣。逢年過節又有節禮,每個月還能有四天可以不乾活但是照樣拿錢。
這是多少人做夢都想要的活,這真是老天爺開眼了。
因為這份希望,嫂嫂和寶丫活了下來。
雖然有一大半的錢,都是被那混帳大哥拿出去消遣,但至少有些吃的能藏起來,趁著人不在,偷偷的吃。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老天開眼,在去年的冬天,那混帳喝醉了酒,暈倒在路邊。
這天寒地凍的,人給凍沒了。
要是放在之前,那嫂嫂還會擔憂。家裡沒個男人,怕被欺負了去。
現在卻是不怕的,小叔子是瑾初農莊工坊裡的員工,若是被人欺負了,工坊管事會帶人來撐腰的。
都是真事,十裡八村早都傳遍了。
罐頭工坊裡有個女子,她跟著寡母生活,被一個惡霸看上要強娶。
是工坊管事帶了一眾護衛聽說還有鏢師,一個個都是大塊頭,天天接送,晚上都守著。
放言說,瑾初農莊的工人,容不得人欺負。正常的婚嫁之事,他們不會乾預,還會有成婚紅包。但是,強娶就是不行。
那同村的有幾個都是工坊做工的,知道工坊管事的態度,他們也有了依仗,在人守了一個月撤走後,對那對寡母孤女也很照顧。
惡霸哪裡敢和瑾初農莊對著乾,後麵嚇的連走路都要繞著那家走。
生怕被人看見,誤會了他要接近那姑娘,再叫農莊的人把他逮了送官去。
而林寶與沈大郎結緣,是在他知道嫂嫂那天要帶著孩子投河後,第二天找到沈大郎,給他磕頭道謝。
如果不是沈大郎同意用他做工,他的嫂嫂和寶丫,就真的死了。
得知此事的沈大郎也是心有餘悸,還好人沒事。那之後,沈大郎會有意無意的看林寶,而林寶也察覺到沈大郎的視線。
日子久了,自然滋生出感情。
隻是一個覺得自己是個殘廢,不好壞人的好姻緣。一個覺得自己有那麼個哥哥做拖累,不好讓沈大郎背負他的苦難。
一直等到林寶大哥醉後凍死,林寶知道在他身上的鎖鏈沒了。
在又一次抓到沈大郎看他的時候,他紅著臉走過去,問沈大郎是不是在看他。
沈大郎也是臉紅透了,但他又是個不說謊的性子,隻能僵硬著點頭。想滑輪椅走,結果因為手抖給滑空了。
二人最後走到了一起,婚期定在了年節後。這事張木橋寫信的時候,告訴了雲懷瑾。
進去的時候,雲懷瑾想到了一點,特意對沈大郎說:“對了,如果林寶的嫂嫂來應工,各方麵合適的話,彆想著避嫌,該用就用。”
沈大郎知道雲懷瑾的好意,他笑道:“寶哥兒的嫂嫂是個奇女子,她如今自己支了個鹵煮攤子,每天雖然累些,但她做的味道好,買的人很多。”
雲懷瑾聞言點頭,“那就好。”
進莊子後,雲懷瑾跟著鹿哥兒去了趟藥田。
到了地後才發現,孫大夫也在。
“東家!可算是回來了!”
孫大夫看到人,連忙請人進去。
雲懷瑾進屋後,發現用來午休小憩的小屋裡,十分雜亂,隨處可見的紙張還有瓶瓶罐罐。
唯一算得上乾淨的,就是那張不算大的小榻。
鹿哥兒也不知道從哪裡找出來幾張凳子,他搬了過來。
雲懷瑾坐下後,讓鹿哥兒他們也坐。
“孫大夫住在這?”
雲懷瑾有些奇怪,這屋裡的很痕跡,就是有人長期居住。而屋裡的風格,和孫大夫之前的住所一模一樣。
孫大夫點頭,“是啊,取藥方便。而且空青和鹿哥兒還能幫我。”
“幫你?”雲懷瑾環顧四周,“空青呢?”
“在熬藥汁。”
孫大夫說完就在屋裡四處翻找,沒一會從犄角旮旯的一個廢紙堆裡,取出一個小木盒。
他笑著拍拍盒子,捧著盒子坐到雲懷瑾邊上,打開了木盒後,遞到雲懷瑾眼前,“東家請看。”
長方形的木盒裡,裝著兩排小瓷盒。一排四個,有八個。
“這是什麼?”雲懷瑾一邊問,一邊拿了一個出來。
孫大夫笑道:“東家打開看看。”
雲懷瑾按著孫大夫說的,打開了瓷盒。
裡麵是淺褐色的膏體,有一股淡淡的草藥味。
“這是東家說的,塗抹可用來淡化臉上斑點的。”
孫大夫又指著第二個瓷盒,“依次往下,分彆是淡化皺紋,祛除眼下黑沉,美白,養顏,潤膚,祛痘,祛疤。”
雲懷瑾看著木盒裡的東西,這真的是一個大驚喜啊。
他當初其實也算是隨口一說,做不出來,也無所謂,沒想到竟然成功了。
“你都做出來了!”
雲懷瑾有些難以置信,這速度可真快啊!
孫大夫摸著胡須笑笑,“這多虧了有空青和鹿哥兒的幫助。鹿哥兒他知道一些我不曾聽說過的方子,用了之後事半功倍,速度上自然就快了不少。空青對藥草的用量把控比我好,他能精確的調控藥量,失敗的次數大大降低了。”
“而且祛除眼下黑沉,美白,祛斑,這三個用藥有重複部分。養顏潤膚祛痘有重合部分,祛疤的本來就做好了,就是祛臉上皺紋的費了不少的勁。好在莊子藥田的草藥藥性強,不然還真不一定能做出來。”
“你三人真是個配合極好的研發團隊。”雲懷瑾不禁出聲感歎。
孫大夫和鹿哥兒聽不懂什麼叫研發團隊,但是他們聽得懂配合極好。
孫大夫繼續摸胡須點頭,倒是鹿哥兒有些不好意思,“就是幾個方子而已,能幫上東家和孫大夫的忙就好。”
雲懷瑾對孫大夫和鹿哥兒道:“辛苦你們了。對了,這些成本如何?”
鹿哥兒不清楚成本,他看向孫大夫。雲懷瑾跟著鹿哥兒的視線一起看向孫大夫。
“淡化皺紋的成本最高,其次是祛疤,美白類次之,潤膚類再次之。這成本都是以原料用農莊藥田的草藥為準,用其他的草藥,成本高是另一回事,關鍵是做出來沒有這樣明顯的效果。”
孫大夫回道。
之前孫大夫和雲懷瑾說過祛疤的玉肌膏成本,小小的一瓷盒,需要一兩銀子。
也就是說除了淡化皺紋的,其他成本都在一兩及以下。
雲懷瑾想到明年要去雍京,莊子裡雜貨鋪的生意,崔家人在雍京做了多少年了。
而且崔家賣那樣高額價,包裝也極其的奢華精美,走的高端路線。
彆說他不想與崔家搶市場,就算搶也搶不了。
本來他賺錢也不是靠開雜貨鋪,而是出售莊子裡產出的作物,以及其二次加工的產品。
第095章 第 95 章
崔慎正好給了一個莊子, 雲懷瑾本來想著將那個莊子,也按著豐水縣的農莊模式去做。
不過隻供貨,不零售。
而且豆漿粉他不打算做, 這算是打造的豐水縣特產。
還有就是成本太低, 賣不上什麼價,瑾初農莊出貨量已經夠多,有飽和的趨勢。雍京那邊沒必要再弄一個工坊。
倒是果醬,菜蔬乾還有掛麵, 麵包,市場需求量還很大。
包括靈泉水灌溉而出的菜蔬, 喂靈泉水養殖的家禽,也都是供不應求。
這些是雲懷瑾想在雍京做出規模的,現在怕是要再加個護膚品鋪子。
“這些功效, 可都有試過?”雲懷瑾指著小瓷盒問孫大夫。
“都試過了, 每日早晚塗抹兩次,一月內就會開始起效果。不過最後效果如何,尚未可知。還需要時間等待。”孫大夫道。
雲懷瑾思索著點頭, 一個月內能看出效果其實已經很好了。
看來功效上也沒有問題。
不過這些護膚的藥膏也有不足之處, 孫大夫說道:“東家,這些東西好是好, 就是有些的草藥味比較重。抹在臉上的話,藥味會一直隨著。”
雲懷瑾手裡拿的這個草藥味比較淡,他以為都是差不多。
聽了孫大夫的話, 雲懷瑾打開了其他幾個一一看去。
有幾個的味道確實比較重,顏色上也比較深。
雲懷瑾試著抹一些在虎口, 像是給皮膚塗了一層褐色。不過在打轉塗抹後,顏色會變淺, 但還是會有淡淡的一層能看出來。
而隨著藥膏的化開,草藥味也越發重。
“這些都是塗抹後要保留半個時辰才可以清洗掉的。”孫大夫看著雲懷瑾手上塗抹的藥膏補充道。
味道上確實也是個問題。
雲懷瑾想到白蘇琴的胭脂水粉,他問道:“花香能蓋過嗎?”
孫大夫搖搖頭,“不能蓋過,且可能加了其他東西,會讓功效大打折扣,或是引發不好的作用。”
“好,我知道了。”
功效是好的,味道上的小瑕疵,不算什麼。
雲懷瑾將手裡的小瓷盒放回木盒裡,蓋好木盒後,對鹿哥兒說:“幫我將空青喊來。”
鹿哥兒點頭,出了小屋後很快就叫來了空青。
“東家你找我?”
空青年歲不算大,十八,九歲的樣子。長得也有些秀氣,不怎麼愛說話。
雲懷瑾應了一聲,見人到齊,便問道:“明年我準備帶著兩個孩子去雍京念書,這護膚的藥膏做了出來,就想著在雍京建個工坊。你三人願意同我去雍京嗎?”
建工坊在莊子裡也能建,不過這些護膚的藥膏,與莊子裡其他的工坊不同。
除了祛疤的玉肌膏外,其他藥膏都是目前大雍獨一份,市麵上是沒有另外能替代的。
菜蔬乾和掛麵雖說之前也沒有替代的,但它們的利潤空間也有限。
因為有限的利潤,所以也比較安全。
但是護膚的這些,他要是不想破壞市場經濟的話,定價不會太低。
太低的話,莊子裡也確實沒辦法做出來。而且很容易被人大量囤積,然後繼續高額售賣。
利潤大,也代表著危險。
即便是有007安裝的監控,可天高皇帝遠的,沒辦法及時阻止,隻能事後解決。
若是將工坊建在雍京城,他離得近,有什麼事能及時趕過去。
如果孫大夫他們不願意去的話,雲懷瑾隻能請崔慎幫忙,給他些暗衛來用,護著工坊。
鹿哥兒聽了雲懷瑾的話,是第一個點頭同意的。
對他來說,自己和孩子的命都是東家救的。這點小事,他不可能不同意。
反正他的家早就沒了,和孩子在哪,哪就是家。
“東家我願意去。”
鹿哥兒說完後,空青也跟著點頭說去。
他本來就是奴仆,主子要他去哪,他就去哪。
孫大夫對此也沒有異議,他發妻死後,一直以來都是在莊子裡給莊子裡的人看病,沒有出過莊子。
如今這把年紀,得遇鹿哥兒父子還有空青作伴,說要離彆,心中是萬分不舍。
他也沒有什麼牽絆必須留在莊子裡,跟著一起去雍京,也不失為一個好去處。
“東家,我也同意。”
三人無一例外全都同意,雲懷瑾讓他們可以著手收拾東西,見見想見的人,很可能過了年節開春後就走。
“知道了東家。”
三人應下後,雲懷瑾帶著那木盒回了院子。
主院還和他離開前一樣,沒有任何的變化。
想到後麵要長期離開,雲懷瑾心中也生出許多不舍。
隻是人生總要彆離,步入下一段的征程。
翌日一早,雲懷瑾就見了張木橋還有沈大郎。
他將自己要去雍京的事告訴了二人,張木橋和沈大郎聽著覺得驚訝,又有些意料之中的感覺。
豐水縣和江州府終究是太小了,瑾初農莊如今的規模,如果不往外走的話,隻能限製在江州府內。
“張叔,我離開後,莊子裡的一應事務,還有勞你照看。有什麼事,儘管寫信給我,還是那個地址。”
“沈大郎,工坊人員的管理以及招工,需要你多用心。你提拔上來的那幾位管事,也都是有才有德,可以再往上提一提,他們的位置也可以換一批人。”
雲懷瑾又交代了許多,從田地到作物再到工坊,三人說了一個多時辰才停。
也說了水塘變魚塘的事,不過要從魚苗開始養,要等開春才能實施。
離開瑾初農莊前,雲懷瑾還去兩條河邊繞了一圈,沒有發現監控的影子。但他心裡喊了看監控,眼前出現了隻有他能看見的畫麵。
裡麵就是他站在河邊的樣子,這監控可以隨著心聲調轉角度。
雲懷瑾三百六十度轉了一遍後,見沒什麼問題,便去了一趟酒坊。
明日是酒坊對外售酒的日子,他明日已經在江州府了,今日正好來看看。
酒坊裡的酒匠全都是宋玉春帶來的,管事是雲懷瑾挑的。
這人本來是銷售部的,雲懷瑾見他挺有統領能力,逢人也會說話,會做事,年紀上也正合適三十多歲。便調來了酒坊當個管事。
事實證明他沒看錯,酒坊建立至今,人員管理上沒有出現過什麼問題。
見到雲懷瑾來,酒坊管事急忙迎出來,“東家,你怎麼來了?快請進來。”
雲懷瑾跟著酒坊管事進了酒坊,露天的地麵上,有數個大缸,上麵蓋著竹篾編製的圓錐形蓋子。
因為數量多,一眼看過去還有些壯觀。
“這些都在發酵,屋裡還有,那些是快成了的。”
酒坊主管見雲懷瑾視線在大石缸上,便出聲解釋。
跟著酒坊主管稍微繞了半圈,雲懷瑾便要離去,臨走時說道:“明日來的人應該不多,他們收到信趕過來還要時間。兩日後開始人會比較多,那天開始,府衙的徐大人會在這邊。如果有什麼問題,立即派人去尋他。”
“是,東家。”
回到江州府已經是兩日後了,他回去的時候,孩子們正好上學去了。
還有兩個多月就是年節,雲懷瑾要去雍京長住,也需要開始著手準備。
不過,在此之前,他還詢問了方三爺他們,問他們願不願意隨著去雍京。
鏢局人多,這事雲懷瑾讓方三爺去問了,兩日後給他答複就行。
整個平順鏢局已經在瑾初農莊做了四五年的時間,從未有過分離。
鏢師們對去雍京這件事,選擇不一。
有妻兒的都選擇了留下,還沒成婚的想出去闖闖,不過心裡也有些放不下爹娘家人,頗為猶豫。
最後有三個確定要去,都是沒有親人牽掛的。
其中有一個就是大山。
方三爺沒有選擇跟去,他除了有妻兒要顧以外,也因留下的人太多。他又是鏢局的頭領,真走了,怕會生亂。
當天下午,方三爺就將結果告知了雲懷瑾。
對於這個結果,雲懷瑾並不意外。
“工坊,莊子還有果園的護衛,勞煩多上心。有什麼直接寫信告訴我。”
雲懷瑾的話,方三爺都放在心上。
旁人不曉得雲懷瑾背後勢力,他和大山去了一趟雍京,可是明白的。
隻是他們沒有對其他人說,這事東家沒提,他們就當不知道。
方三爺心裡清楚,隻要是效力於雲懷瑾,不管是在哪,都是好差事。既然是好差事,那自然要用心聽,用心記,用心辦好的。
“定不負東家所托。”
曹徊在酒坊開售的第二天,去酒坊買了一批的酒。他自己開了一壇與兄弟們喝,那酒香直接把人給香迷糊了。
手下的人聞著酒香,眼睛都發光,“首領,這酒咱們要是弄去互市賣,不得賺瘋了!”
“是啊,這酒可一點不比外域的葡萄酒差啊!”
“這酒哪哪都好,就是量太少了,肯定不夠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