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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首的鳳羽麵具男子走到工作人員前,向對方出示了手中任務令。

“稍等。”

那人被抓到上班摸魚臉色也沒什麼變化,關了遊戲後,無比自然地接過任務令在手腕上刷了一下,見指示燈閃爍綠光,將其遞還給了眾人。

“進去吧。裡麵會有人來帶你們去往任務地點。”

那人很是熟練地說了一句,接著,似乎是確認般再度看了一眼眾人臉上的麵具和胸口玫瑰,半自語半疑惑地低聲嘀咕道:“玫瑰學院還接這種任務?”

不過是個神使作亂的D級任務而已,遠遠夠不上玫瑰學院曆來喜歡“挽狂瀾於既倒”的狂肆風格,難道這任務有什麼特殊之處?

工作人員難得親自接待玫瑰學院的任務小隊,對神秘的第六學院的濾鏡有些崩塌。

“沒辦法,生活所迫。”低沉的男聲友善地解釋了一番,很是平易近人。

工作人員沒想到對方不僅聽清了他的嘀咕,還回應了他,臉上頓時浮現一抹尷尬之色,連忙道:“學院積分嘛,理解理解,大家都不容易。”

五大學院的學院積分獲取方式是宇聯出了名的變態,第六學院再怎麼神秘,也是任務積分製。

沒有積分就沒法生活,接點小活什麼的,工作人員自認理解。

鳳羽麵具沒有多說些什麼,隻看了他一眼,工作人員猜測對方應該是對自己友好地笑了笑的,側身讓開了通道,還友善提醒了一句:“軍方總部那邊最近氣氛很嚴肅,你們的任務地點離那裡很近,最好不要靠近。”

“謝謝,我們會的。”鳳羽麵具頓了頓,微微點頭。

這一次,工作人員明確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笑意。

作者有話要說:

張文留:“以後要用玫瑰學院的名義,一定記得戴上麵具。”

眾人:“嘁,誰稀罕。”

不久後——

小魔女:那個啥?優學姐,你覺得我麵具還有救嗎(試圖比劃

謝謝56小天使的營養液鴨~麼麼(#/。\#)

第106章 審訊

軍部總部電磁牆外。

“小魔女,準備好了嗎?”李棲梧在耳麥裡催促,視線盯著即將進入軍區內的兩位尉級軍官,心下讀著秒。

“快了快了……真是的,怎麼每次都讓我乾這種事!我才十四歲……”

小魔女邊嘀咕邊撒丫子狂奔,不停朝身後扔“天使的惡作劇”,確保在對方追來的過程中不會有其他事情分散注意力。

小魔女身後,一名雙目血紅的神使麵目凶惡地不斷向小魔女施展神術,四周的建築物在神術作用下不斷潮濕軟化,向小魔女砸去。

“還有三十秒,磁網馬上要重新覆蓋了,二十三、二十二……”

李棲梧穩定的讀秒聲讓小魔女急劇上升的心跳稍有下降,她朝身後看了一眼,發現對方再度露出迷茫的神色,腳步遲疑著不知道該不該追下去。

“怎麼這麼呆!”

小魔女暗罵一句,回身朝對方身上扔了一記“烈焰之心”,將仇恨值重新拉到自己身上,同時腳步越發迅捷。

“不好!兩名國三千的神使正往軍區大門走去,預計二十秒後會與目標人物正麵相遇。”

十七將右上角的分屏迅速拉到眼前,確認視頻中代表國三千級彆的神使紅點正在快速往這裡移動,似乎有緊急軍務需要彙報。

“來不及了,引走他,等下次——”李棲梧剛想讓小魔女下次再找機會,抬頭卻見那兩位軍官中的其中一位極為眼熟。

李棲梧眸光一閃,抬手按住了耳麥,語氣快速道:“洛洛——”

十幾秒的時間不夠交代太多東西,隻希望左洛星在看到對方後理解自己的意思,所以李棲梧隻叫了一聲。

“知道。”

左洛星隻來得及說這一句,眸中厲色一閃,手中銀劍自右手向背後拋起,左手反手握住用力劃下——

一道自右上肩胛骨拉至左下方肋骨處的長長血痕出現在白色的作戰服背後,粗看過去完全看不出是自己動手。

左洛星瞥了前方軍官一眼,手腕微轉,長劍筆直朝前擲去:“小心——”

步伐匆匆的兩位軍官視線不由得被那柄飛旋中的銀劍吸引,腳步稍慢之下,小魔女已經引著身後失去神智、雙目通紅的神使觸碰到電磁網。

“可以了。”李棲梧的語氣明顯鬆了口氣,隨即頓了頓,語氣微妙道,“雖然你的傷口很逼真,但……特萊恩是不使劍的——”

左洛星臉色僵了一瞬,但也隻有一瞬,很快麵色自然地朝左手位的軍官走去,臉色驚訝得好像才發現麵前的人是左思舟一樣,語氣驚喜又帶著點拘謹羞窘:“父……左將軍。”

左思舟身旁的軍官看了左洛星一眼,明顯認出了對方,於是對左思舟點點頭,自己快步進了軍區大門。

“你們在追特萊恩?”左思舟鼻尖嗅到一點血腥味,視線掠過左洛星後背傷口,眉頭微皺,“怎麼會被他傷到?”

軍方總部附近有一名神使作亂的事情,左思舟是知道的,不過詳情不太清楚就是了,看到傷口也沒懷疑。

左洛星見父親沒懷疑他傷勢,頓時鬆了口氣,抬手將從特萊恩身上擦過、插.入樹乾中的長劍吸回收鞘,有點不好意思地撓頭:“追的時候走神了……爸爸,你怎麼在這裡?”

左思舟也看出那傷口隻是皮外傷,便沒再多問,笑著摸了摸對方腦袋:“有點事,不過不是什麼大事,倒是你……”

左思舟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對方胸前的玫瑰,歎口氣道:“玫瑰學院的任務都很麻煩,小心點,彆讓爸爸擔心。”

“我會的!”見左思舟似乎不知道言傾被帶走的事,左洛星眼睛有點發酸,但還是很快調整過來,“隊長給我發消息了,爸爸你進去吧。”

左思舟又揉了揉他的頭,這才轉身進了軍區大門,隻在轉身之時,臉上的笑容頓時落了下來。

雖然左洛星沒有說,但是兒子和他身邊那個喚神有多黏乎左思舟是知道的,但從左洛星和他打招呼開始,左洛星身上的喚神氣息一直很薄弱,似乎並不在附近。

想起最近赫連宇弄出來的莫須有通緝令以及最近再也沒聯係過自己的大兒子,左思舟臉色微冷。

看來,軍部扣了左洛衡還不夠,竟還盯上了左洛星。

電磁牆外的一棵大樹上,李棲梧視線落在牆內被迅速製服的特萊恩,隨即轉向另一側悄無聲息進入其中的林澤,眸中閃過一絲暗芒,微微抿唇。

他抬起手腕,確認了一遍編輯好的信息,將界麵調整到十七傳給他的地圖信息上,繼續道:“從現在開始,一直到我出來為止,明幽和玄照都不要動,我會把人送出來的。”

就在李棲梧囑咐的同時,軍區大樓裡,對左洛衡的第十次審訊,開始了。

“言傾是不是黑暗之神?”高顴骨男人沉著眼,第三次問出這個問題。

事實上,在前兩次,他還猜過“邪神”和“汙染之源”,但一次都沒有對過。

左洛衡捧著那杯幾乎不離身的藥用營養液,眉眼平淡安寧:“不是。”

高顴骨男人食指動了動,旋即咬牙。

又不對!

這人究竟是什麼人?難道真的隻是一個連司職都不清晰的黑暗新神,隻不過因為曾是“月與守護之神”而與眾不同?

高顴骨男人五指摳著椅背皺眉思索,餘光瞥見左洛衡捧著杯子悠然喝了口水,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很想摔門而去。

但就在這時,他的耳機裡傳來了另一間監控室同伴帶著驚喜的聲音:“那個黑色長發的喚神,終於開口了!”

“等我過去!”高顴骨男人迅速放棄了左洛衡這塊難啃的硬骨頭,打開封閉室的門往另一間審訊室跑去。

即便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明,也難保在人間呆了這麼久不會染上什麼惡習,高顴骨男人不信任神祇,隻信任自己親手掌握的神術,他要親自審問。

另一間審訊室就在左洛衡所在的封閉室不遠處,幾乎是一分鐘不到的時間,言傾麵前便多了位高顴骨的男人。

言傾抬起頭,臉頰泛著不正常的紅暈,唇色卻很蒼白,襯著半束半散的黑色長發,更顯病態脆弱。

高顴骨男人愣了一下,感覺對方現在的狀態似乎和一般久留人間的喚神一樣,不由得再度懷疑起自己的直覺來。

但很快,他的這點微不足道的疑慮就被對方親手打破:“我要出去。”

這人白著一張臉,身體有氣無力地靠在椅背上,神力被禁神領域斷絕,沒有半點反抗之力。

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卻自然得像吃飯喝水一樣,仿佛在描述一個事實而不是陳訴一個請求。

高顴骨男人先是警惕了一瞬,隨即意識到即便是黑暗神祇,一旦成為喚神,自身神力便不得不受神使影響,而且軍區總部還遍布著禁神領域,隻有特定神使才能動用靈力,對方被關了這麼些天,早就不可能有神力施展神術。

於是他慢條斯理地撿了個椅子坐在對方麵前,語氣平穩:“出去是不可能的。但如果你能主動說出自己的身份、以及黑暗大門的位置,可以考慮放你到禁神領域外走一走。”

這番強硬的話之後,高顴骨男人以為對方會生氣,或者繼續沉默不語,沒想到對方反倒來了興致:“真的?隻要我的身份,和黑暗大門的位置?”

高顴骨男人警惕地看他一眼,點頭:“自然,不過,說之前想清楚,不要動些沒有用的小聰明,規則類神術的威力,想必你也清楚。”

言傾頓時很明白地點頭,蒼白的臉上流露出一絲認真的懇切:“我從不說謊。”

高顴骨男人頓時坐直了身體。

不隻是他,監控室所有人都不由得集中了注意力,緊張地看著這個意誌似乎不如何堅定的黑暗神祇。

“我沒有司職,但自出生以來,黑暗界就沒有神是我的對手。”言傾很認真地介紹自己,“黑暗界的大門其實已經對我關閉了,但我身上有冥河之水的力量,隻要給我一點靈力,我就能替你們打開。”

高顴骨男人聽到他第一句的時候還很憤怒,覺得對方是在耍他們玩,而在聽到後一句時,乾脆冷笑了一聲:“看來在人間的這些日子,確實有些長進,但沒人告訴你嗎?這些欲蓋彌彰的招數在人類這裡早被玩爛了。想要靈力?可以,先打開黑暗界的門。”

言傾歎了口氣:“你的神術是不是有點問題?”

高顴骨男人一愣,下意識看向自己的食指,發現指甲上的紅色並未褪去!

對方說的竟一直是真話!

“不可能。如果你不是黑暗之神,怎麼可能打敗黑暗界所有的神?”

高顴骨男人頓時激動起來,寧願相信自己的神術失效,也不願意相信對麵這個神色蒼白、相貌精致的男人竟是真的在描述一個事實。

“不可能嗎?你再想想?”言傾撐著臉頰怏怏支在審訊室唯一一張桌子上,黑色長發漸漸泛起銀光。

“等等……你是說——你打敗了黑暗之神?!”高顴骨男人神色一驚。

“對,所以我能出去走一走了嗎?”言傾敷衍地應了一句,語氣帶上了些許不耐。

審訊室眾人:不是?這麼勁爆的消息你是怎麼說得這麼平靜的?

高顴骨男人大概受到了衝擊,看了一眼食指之後徹底沉默下來,轉身出審訊室的時候對看守士兵道:“帶他去訓練場轉一下。”

訓練場的一些未知是特地被禁神領域隔絕出來的,但與此同時,為了防止意外,其上籠罩了一層比禁神領域更加強橫的神術——空間隔絕。

所以高顴骨男人根本不怕言傾逃走,交代得很是輕鬆。

言傾被士兵半攙半挾著帶到了訓練場,微弱的聯係讓他神力略微恢複,但也隻是讓他的臉色稍好而已,且頭頂的一層防護罩讓他根本不可能從訓練場中離開。

隻出來了一小會兒,言傾很快被送回審訊室,高顴骨男人似乎已經調整好了情緒,再度回到了審訊室內,並且臉上帶著一種興奮和厭惡交雜的神情。

“言傾——一個從未聽說過的神名,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你從光柱中下來的影像,我都要以為你是個人了——真沒想到……”

高顴骨男人不太擅長地寒暄了下場麵,抬眸見言傾無動於衷的樣子,咽下了後麵一堆廢話,開始直入主題:“你和黑暗界是什麼關係?你為什麼要成為喚神?和汙染者有關嗎?黑暗界的大門為什麼對你關閉?”

高顴骨男人連珠炮似的問下了一長串問題,目光炯炯地盯著言傾,期待對方和剛才一樣無所不言。

言傾這一次卻沒有立即回答。

“怎麼?又不想回答了?隻要你開口,並且說的是真話,我還可以讓你去訓練場上站幾分鐘。”

高顴骨男人皺了皺眉,緊緊盯著他。

言傾終於慢吞吞地抬起眼,用一種“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深深看了他一眼,歎息道:“你的記性,真的不怎麼好。”

“什麼——”

高顴骨男人剛出口兩個字,猛然想起什麼,臉色大變,迅速起身向言傾抓去,卻隻探了個空——

金色的光柱籠罩在言傾身上,黑色長發的喚神首次洗去了那一身金色光輝,渾身泛起一種不詳的黑光。

黑暗界的大門,敞開了。

第107章 驚怒

昏沉天色下,黑暗的世界靜謐而安穩,眾神以靈魂的狀態漂浮在半空中,往來呼喚,神色恬然。

“自從暴力狂離開後,黑暗界是多麼讓人安心,太幸福了。”

枯樹上飄過一縷佝僂著背、眼皮懶懶聳拉著的黑色靈魂,語調洋溢著幸福的滿足感,幾乎要融化在這安詳裡。

“就是啊,幸福得快要讓神無聊了。”

另一團黑色墨球在乾涸土地上肆意打滾,再也不用擔心被暴力狂抓起來一頓rua,整隻球快樂得幾乎蹦起來。

“確實有點,沒有暴力狂的世界,總感覺少了點什麼呢……”

一位坐在樹下和神打牌的長手靈魂誇張而造作地感歎,站起身準備伸個懶腰,眼角餘光卻突然瞥見一絲不詳的金光。

金、金光?

“是我眼花了嗎?水災與冥河之神棲息地那裡是不是閃過一道金光?”

和他一同打牌的黑暗神祇也感覺哪裡有點不對勁,放下牌化出人身,從地麵升起懸在半空中,集中目力遠眺而去——

白底紅緣深衣的神祇自冥河之水上空漂浮而起,黑色的長發還絲絲縷縷滴著水珠,深灰色的眸子緩緩睜開,濕漉漉的目光穿透無儘空間,直至與他對視。

“暴、暴、暴……”與對方對視上的黑暗神祇結巴得話都說不出來,隻看得見對方臉上那抹熟稔的笑容。

“暴什麼?冥河之水暴動了嗎?”

長尾神祇被他吊起胃口,好奇飛身而起,向水災與冥河之神那裡看了一眼之後,整隻神僵了一下,瘋狂逃竄,語氣猙獰——

“暴你個頭!暴力狂啊啊啊啊啊!”

“什麼?暴什麼?什麼狂?”

“凶疾之神剛剛是不是說了什麼可怕的字眼?”

“快跑啊!”

黑暗世界一瞬間躁動得就像是早八點的菜市場,黑色靈魂四處飛躥,一些方向感一般的神祇甚至慌不擇路地纏在了樹杈上,焦急之下手腳都留在了樹上。

那兩隻親眼看見言傾從冥河之水中升起來的神祇更是頭也不回地拔腿狂奔,力求死道友不死貧道。

然而運氣並沒有眷顧這兩個神,在他們飄起後不久,一個清冷略帶岩玫瑰香氣的身影好奇地貼過來,保持著與他們一致的步伐,邊飄邊疑惑道:“黑暗界出什麼事了嗎?為什麼大家都開始四處亂跑?”

被他貼著耳朵跟著的凶疾之神脖子僵硬地往左轉了一下,正看到言傾那張極富辨識性的妖魅臉龐,頓時——

“啊啊啊啊!你怎麼這麼快?!!”

言傾被問得困惑了一瞬,將人一把拉住,白皙冰涼的手指搭在凶疾之神的長手上,像是一顆火星落在皮膚上一樣。

凶疾之神一個激靈,跑得迅疾的上半身幾乎與下半身分離,堪堪停住了步伐,哭喪著臉道:“言、言傾大人……您什麼時候回來的?”

“你不是看到了嗎?就剛剛。”言傾鄙視地看了他一眼,隨即問道,“你還沒告訴我,他們跑什麼呢?”

凶疾之神瞥了他一眼,內心腹誹“還不都是因為失蹤了快一年的凶神又回來了”,表麵上卻是笑容滿麵地回道:“大、大概是黑暗之神有什麼指示吧……”

“大概?你不是黑暗神祇嗎?”言傾皺眉,不滿意道。

“啊……哦、這個……啊!對了!今天是黑暗神殿建成的日子,大家應該都是去觀禮的!對,就是這樣!”

凶疾之神絞儘腦汁地想了許久,一道靈光閃過,頓時麵帶欣喜地向言傾介紹道。

“黑暗神殿建成?”言傾垂眸,眉間微蹙,心下閃過一絲疑慮。

再抬頭時,凶疾之神已經溜得隻剩下一道影子,言傾遠遠地瞥了一眼,卻沒有跟上去,而是往黑暗神殿的方向而去。

黑暗神殿。

這座足有一百二十六根漆黑魔柱的神殿的確是在今日才徹底重建完成,黑暗之神穿梭在殿內無垠的空間裡,身上穿著信徒新供奉的黑邊紅線長袍,喜氣洋洋地看著四周雄偉立柱。

“暴……來啦……快跑……”

兩根主柱立成的粗獷大門前,隱隱約約傳來嘈雜吵鬨聲,聽得黑暗之神搖頭皺眉,拿著紅寶石蛇形拐杖走出殿外,不悅道:“吵什麼吵什麼?今天是神殿建成的大喜日子,都給我安靜瞻仰!”

黑暗之神半閉著眼睛吼完,聽到四周安靜下來的聲音,滿意點頭,睜開眼準備再說兩句,發現麵前一片空蕩蕩,僅有一人黑發飛揚,深灰色眸子靜靜看著他——

“!!!”

黑暗之神腳步下意識一個後撤,護住了好不容易立起來的漆黑立柱。

“好久不見。”言傾禮貌地寒暄了一下。

黑暗之神神色稍霽,笑容溫和中帶著一點點莫名心虛:“回來啦?人間界好玩嗎?”

言傾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盯著黑暗之神那張心虛到有些猥瑣的臉看了半晌,看得黑暗之神幾乎豎起了汗毛,這才慢吞吞開口:

“特彆好玩。不管是遍地跑的光明大燈泡、還是從黑暗界放出去的汙染者、以及從光明界跑出來的水災與冥河之神,都很好玩。”

從“大燈泡”開始,言傾每說出一個字,黑暗之神的神經便不由得抖了一抖,等到言傾說完時,黑暗之神已經是一副恨不得立即施展轉移神術原地消失的模樣。

“這個……人間界是這樣的……”黑暗之神支支吾吾地回答。

如果不是在這黑暗界,連他跑不過言傾,黑暗之神指定和那些圍觀看戲的黑暗神祇們一樣,撒丫子狂奔。

“是嗎?”言傾出乎意料的,淡淡應了一聲之後,並沒有深究內裡,而是換了個問題,“所以你當初為什麼要把我送下去?你應該知道,人間不歡迎黑暗神祇。”

黑暗之神眼神閃爍:“這個、這個……也沒有不歡迎啊!你的神使不是就很喜歡你嗎?”

說到後一句的時候,黑暗之神的言辭含糊得言傾幾乎聽不清,但好在他捕捉到了關鍵詞:“所以你知道我會被誰召喚,也知道我的身份遲早瞞不下去——但你還是要送我下去。”

黑暗之神見言傾如此敏銳,連忙閉上嘴,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言傾,並且堅決不肯再開口,哼哼唧唧地像是嘴裡含了東西似的。

言傾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忽然移開目光,看向黑暗神殿的一百二十六根立柱:“這裡麵,有多少是洛洛的屬神?”

“差不多……”黑暗之神聽到這與汙染者之類毫不相乾的問題,下意識回答,意識到什麼,臉色一變,連忙轉口:“——一個也沒有。”

“是嗎?”言傾瞥了他一眼,心不在焉的眼神似乎並沒有意識到他口氣的生硬,視線從立柱上挪回,語氣理所當然道:“幫我把通道重新打開。”

“哦……啊?你還要回去?”

黑暗之神說到一半,連忙捂嘴,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叫你多嘴!

言傾根本沒看他,也懶得計較他話裡又一個漏洞,懶懶道:“對,放回我進來的地方。”

“為什麼啊?”黑暗之神糾結片刻,也懶得遮掩自己看得到人間界情況的事實了,“你不是被當做黑暗神祇抓住了嗎?現在回去不是自投羅網,要不我把你傳出去吧……”

言傾“嗬”了一聲,睨眼看過去:“有本事你彆讓我下去。”

“那可不行!”黑暗之神下意識高聲反駁,覷見言傾似笑非笑的神色,掩飾般咳嗽兩聲,聲音軟下來:“你那個神使還在下麵等你呢,神明怎麼能拋棄信徒呢?你說是吧……哈、哈哈……”

言傾就靜靜地看他。

黑暗之神哈不下去了,苦著臉揮動權杖,邊開啟通道邊猶豫道:“真的傳回原地嗎?你本來就不是黑暗神祇……沒有靈力供應很難逃出去……”

畢竟是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孩子,黑暗之神還是有幾分心疼的,那個四麵封閉的審訊室,根本沒法溝通神使靈力,下去就是遭罪。

言傾忽然抬眸,目光平靜而淡然:“會有人帶我出去。”

黑暗之神瞥見那平淡卻篤定的眸光,在那一刻忽然喪失了所有言語,隻默默打開了通道:“可以了,下去就是原來的地方。”

言傾向他點點頭,毫不猶豫走向光柱。

黑暗之神的蛇形拐杖忽然亮起紅光,人性化地眨了眨,似乎也在看著那人一步步走進光裡。

“我們沒有做錯,對吧。”也不知在與誰說話,黑暗之神喃喃自語。

蛇形拐杖紅芒微閃,像是在附和著點頭。

審訊室內。

數十位身穿作戰服的精銳特種兵持槍站在室內,室外是五位雙手自然下垂,隨時準備釋放神術的國級神使,目光似散實凝地聚集在言傾離開的地方。

更遠的地方,天空盤旋著數架戰艦,轟炸機盤旋的嘈雜風聲來回穿梭,數十架地對地導彈對準了審訊室所在的軍部大樓。

兩名星級神使站在訓練場中,不言不語地看著審訊室的方向。

“赫連將軍呢?還沒到嗎?”訓練場中的星級神使目光注視著言傾消失的方向,語氣冷肅對著耳麥催促。

“在路上了,預計時間兩分二十秒。”耳麥裡傳來儘職儘責的彙報。

“怎麼這麼慢,他赫連的腿是金做的嗎?這麼難請?”星級神使皺眉,對執意組建殺戮軍團的赫連宇目露不滿,覺得此人頗為傲慢,連黑暗大門洞開也絲毫不上心。

“……被一名發瘋的神使纏了一會兒。”大約是星級神使的語氣太差,這人忍不住辯解了一句,但很快打住話頭,因為身邊的赫連將軍忽而消失在眼前。

“赫連將軍?”

“在這裡等著。”

風中隻傳來一句簡短有力的命令,那人隻好讓戰艦懸停在原地,眼睜睜看著赫連將軍用神術趕路。

審訊室外的訓練場中。

星級神使斷了通訊,表情不愉地蹙了蹙眉,看向前方訓練室,隻希望赫連宇能趕在那名黑暗神祇回來前抵達。

就在星級神使煩躁的時候,他身旁的同伴忽然目露冷峻之色,抓住了他的胳膊:“是黑暗神界的氣息——”

與光明神界的溫暖和煦不同,黑暗神界的氣息就像是一個無底的深淵,無儘的墜落感恐怖之餘帶著無儘誘惑,陷落之人永不複生。

“武器蓄能都準備好了嗎?一旦有異動,不要猶豫,直接——”

星級神使語氣急促,幾乎實在察覺到那一瞬便下了死令。

然而,還是晚了。

一道幾乎浸染整個軍區總部的黑色光芒如潮水般自審訊室內噴湧而出,一瞬間覆蓋了整個總部內外所有人和武器。

白衣的神祇虛像高懸於軍區總部的上空之中,長發無風自動,雪底紅線的衣擺微微掀起一角,純澈而霧氣氤氳的深灰色眸子淡漠俯瞰,遍覽人間。

“這神力隻是一時的!所有人!集火——”

正是在此時,赫連宇用神術趕了過來,紅色戰甲的身影浮現在半空中,語調平穩地將命令傳入所有人耳中。

眾人來不及細想,各式各樣的武器齊齊開火,攜帶著熾熱火焰的導彈與白色能量束同時炸響,震耳欲聾的聲音幾乎讓所有人失聰,地麵被灰塵覆蓋。

等到灰塵散去,眾人向審訊室看去,那裡已經被轟出一個無法修複的焦黑色深坑,然而,卻不見黑暗神祇的蹤影。

“人呢?裡麵怎麼什麼都沒有?”

“就算是神體,也應該有個消散的過程吧?”

“難道我們沒打中?”

審訊室外議論紛紛。

赫連宇也看見了這一幕,與其他人不同的是,他明顯感覺到了神術的力量。

並且,看到了神術施展者的身影——

“李、棲、梧。”

蜜色眸子的神使臉上滿是冷汗,緩緩收回剛剛施展完神術的雙手,被他身旁驚怒無比的李修義猛地拉拽了一下,無力跌坐在地。

他抬頭,似乎看見了赫連宇,唇角緩緩拉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瞬,發生了很多事情(。)

第108章 離開

“棲梧——”

李修義雙目赤紅,臉上的表情被撕裂成悲傷和憤怒的兩半,比起震驚,更多的卻是哀切。

他沒有想到,李棲梧為了救這個黑暗神祇,竟然無所顧忌地親自揭開那些本就鮮血淋漓的傷口,將自己一腔真心剖開,卻隻是一場情真意切的戲。

“總部的那個隱匿係神使,也是你的計謀……”

李修義徹底明白過來,從那個瘋子神使開始,一切的一切,不過是一個調虎離山的障眼法,為的便是讓他以為真正來搭救言傾的,是那個擅長隱匿行蹤的刺客型神使。

而實際上,被他以為是轉移注意力的李棲梧,才是真正營救言傾的人選。

李修義分明已經牢牢扣住了施展“預言”後渾身脫力的李棲梧,但在看到他臉上嘲諷神情的那一刻,卻覺得自己抓住的隻是一個輕若無物的軀殼。

真正擲地有聲的靈魂,早在那個他命人不顧一切全力進攻的碎日星上飄然遠去,再也不會回來。

“李將軍,你現在應該關注的,不應該是我。黑暗神祇——可是從你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了。”

李棲梧咳笑著看他,語氣裡帶著濃濃的嘲諷,絲毫沒有剛才的傷感與脆弱。

不給李修義任何一個誤解的機會,讓他會誤會剛才的一幕幕裡,有李棲梧的哪怕一絲真心。

李修義抬頭看了看眼前的一片狼藉,震怒的表情卻緩緩收斂,視線直直落在手中的李棲梧身上,語氣平靜道:“不,我現在最應該關注的,就是你。”

李棲梧嘲諷的表情頓了一下,又很快不屑一笑:“是嗎?二十多年過去了,李將軍這才想起您還是一位父親呐?”

李修義臉色僵了一瞬,但也隻有一瞬,很快便長舒一口氣:“這二十多年,確實是我太過疏忽,但好在,人的一輩子,還很長。”

李棲梧瞥了他一眼,見他真的不打算追上去,目光撇開,不再多說什麼,卻也不見正眼去瞧這個所謂的父親一眼。

軍區大樓外。

赫連宇身形一閃,立即循著神術施展的方向追去,意圖追上被神術轉移走的言傾,卻在一動之後,被一個金發少年持劍攔住。

赫連宇定睛一看,眼前不過是一個還未突破城級的少年,麵容尚且有著未成年的青澀與稚嫩,白皙的臉頰上卻帶著一種莫名篤定的光芒。

“左洛星,你要來送死嗎?”

赫連宇本不欲與他多談,然而眼前少年實在是從出生起便被宇聯密切關注,在他的名字被確定為“左洛星”的那一刻,無數目光落在這個人的身上。

所有人都在想,那個千年前傳下來的歌謠,所謂“星辰將引領命數”,指的究竟是不是這個天生滿靈力的少年。

可惜十幾年過去,那個少年除了神性出眾之外,並沒有彆的本事,於是人們的目光漸漸飄散開,不再聚焦在這個少年身上。

但赫連宇卻一直沒有忘。

在對方出生的那天,汙染者一次暴動,幾乎占據了人類數十個星球,誰也不知道這次暴動原因為何,並且那一天出生的神使並不止左洛星一人,誰也沒將這兩點聯係起來。

但赫連宇就是有預感,這次暴動,和左洛星的出生關聯極大,甚至完全就是因為這個少年的出生,汙染者感應到了什麼,才會如此奮不顧身地衝擊宇聯邊防線。

在那之後,赫連宇並沒有特彆關注左洛星,但對他的成長履曆還是十分清晰的:

十幾年如一日的刻苦修行,決定持劍以騎士之道警醒自己、十五歲喚神禮上,召喚出了一位神名不明的神祇、被雪曼學院招生,期中考成為意料之外的第一名、後期因為自己的殺戮軍團,被宇聯追殺,不得不加入玫瑰學院……

赫連宇承認,正是因為左洛星這看似平淡實則一路驚心動魄的奇遇——哪怕其中有自己的乾涉在——依舊讓他起了興趣。

以至於後來得知,他的喚神便是宇聯八百年未曾遇見的黑暗神祇之時,赫連宇竟也沒有絲毫意外。

這個少年,從出生起就注定了不平凡。

所以,在看到是左洛星攔住自己時,赫連宇哪怕一個神術便能令對方死得悄無聲息,依舊耐下性子與之交談。

反正那個黑暗神祇,除去剛從黑暗神界出來時攜帶的一身即時性黑暗神力,再沒有其他機會充盈靈力,哪怕能與左洛星靈力相連,依舊杯水車薪,不足為懼。

所以,赫連宇饒有興致地看向對方,總覺得這少年應該不止是來送死才對。

“你說得對,今天,我就是來送死的。”左洛星認真說道,金色的眸子裡滿是堅定。

他說著,腰間長劍逐漸從鞘中抽出,劍刃在天光下亮起閃亮銀光,如出穴銀龍。

赫連宇笑了笑:“憑你?”而後收斂了臉上表情,語氣漫不經心,“想死也很難呢。”

赫連宇說著,手中隨意跑出了一個神術,藍色的眼睛變成殺戮的紅,這是他“殺戮麵”的神祇附身效果。

“是嗎?”左洛星也不多話,長劍橫身,傾身向前,毫不畏懼,臉上的表情是赫連宇都忍不住驚愕的凜冽。

而隨著左洛星的前進,赫連宇看到了一個更讓他驚心的東西——那雙覆滿日光的金色眸子,在不知不覺中變成深色血紅。

紅得像冥河彼岸盛開的曼珠沙華,如火如荼,比起赫連宇自己,這抹紅更為血腥、冰冷,以及無與倫比的豔麗。

而在赫連宇沒有注意到的地方,少年的發色也從發尾一點點染上豔紅,仿佛那才是對方本身的顏色一般。

赫連宇發現,眼前的少年,氣勢徹底變了。

再也沒有原先那股若有若無的青澀感和柔軟,而是如一把武器一般鋒銳冷冽,泛著金屬色的冷芒,讓人如墜冰窖。

“雙體神?”赫連宇驚訝出聲,緊接著又自己否認自己:“不……你的靈力等級,也變了……”

作為星級近次神級的神使,赫連宇的感知力可謂無比敏銳,很快發現隨著左洛星眸色的變化,他周身的氣息也在不斷攀升:國級、星級、甚至是次神級!

“這怎麼可能?”

沒有人能一次性跨越如此大程度的階級,哪怕是用秘法,哪怕是赫連宇自己,也不可能,這根本不符合神學課常識。

因為再強大的力量,也要有一定的承載能力才能夠施展,而左洛星的身體,分明隻是城級神使的級彆,哪怕力量無限提升,也應該在一個度裡才對,但眼前一幕,卻無限打破赫連宇的認知。

“左洛星!你瘋了嗎?”

隻有瘋了的神使,才會如此無節製地提升自己,因為他們早已迷失在力量的漩渦之中,不會考慮自己的身體承受極限,隻一味追求無上的神之偉力。

“瘋?或許吧。”

左洛星的聲音不再如一開始溫和柔軟,而是透著一股金屬質的冰冷和殘酷,握劍的手絲毫沒有顫抖,無比精確地避開赫連宇的神術範圍後,迅速來到對方身後。

赫連宇沒辦法,隻能回身抵抗對方貼至近前的體術,然而,無論赫連宇的速度多快,都沒辦法抵抗住左洛星的銀劍,仿佛那速度是凡人不可企及一般,讓赫連宇大為失色。

而就在赫連宇無比焦灼之時,言傾已經被轉移到了明幽和月玄照所在的地方。

在李棲梧的囑咐下,兩人果真一動未動,然後便見到了無比虛弱的言傾。

“走!”

言傾一個字也沒有多說,很快便帶著兩人離開了軍區總部,甚至一直到了另一個半球才堪堪停下。

而一旦停下,言傾便整個人軟倒下來,整個人的氣息也很快變化,不再是光明神界那股溫暖柔和的感覺,而是無比墮落黑暗的黑暗神祇氣息。

甚至因為借用了月玄照和明幽兩人的靈力,言傾的身上開始出現了大量的灼傷性傷口,其後又被神體一一修複,看上去慘烈無比。

“這是怎麼回事?”月玄照臉色難看,對著言傾的傷口眉頭緊皺,說完卻又很快明白過來:“靈力不相容?可是言傾不是月神嗎?”

“不……月家的月神,已經不是言傾了,你忘了?那個冒牌的月神。”明幽臉色也很難看,顯然記起了那天那個無比囂張地利用月之神力試圖坑殺宇聯援軍的神祇。

在黑暗氣息顯露之前,言傾的身份依舊是月神,所以哪怕本身是黑暗神祇,月之神力對他依舊是本體的力量。

但在言傾從黑暗界回來之後,身上的黑暗氣息無比濃鬱,月之神力開始和黑暗神力相互排斥,造成的結果便是如眼前這般不斷灼傷又修複。

“洛洛還沒有回來,他不會出事吧。”

確認言傾目前的情況隻能等他自己熬過來之後,月玄照不得不擔憂起獨自一人攔截赫連宇的左洛星。

明幽在出發前,左洛星臉上那無比陌生的神情,亦是眉宇緊皺:“他說自己有把握,我們也隻能相信他。”

軍區大樓外。

最後一絲天光淹沒在濃厚雲層之中,拉長的剪影一點點沒入黑暗。

紅色的血跡一路從軍區大樓門前延伸到居民建築區的偏僻角落裡,紅色長發的男子扶劍垂首,身子一動不動,似乎氣息全無。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棕色長發的姑娘不知何時出現在此處,確認男子的生命體征後,將人從巷口帶走。

就在長發姑娘將人帶走以後,穿著宇聯製服的隊伍循著血跡來到巷口,可惜見到的隻是一地狼藉,而沒有半個人影。

“確定是這裡嗎?”帶隊的尉官懷疑這些明顯的血跡是對方故意混淆視線,不由得質疑出聲。

“他被赫連將軍的核心神術命中,不可能還有力氣清理血跡。”

帶隊尉官聽到核心神術幾個字,徹底放下遲疑,下令道:“繼續搜,他走不了多遠。”

居民區一座小樓裡。

周雨彤將紗布和鑷子放回救生箱,順便將手指上的金色戒指放回首飾盒裡,剛想起身,脖子上便被一根長劍抵住,一條細細的血痕浮現在脆弱的頸部之間。

“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周雨彤儘量語氣平穩道。

“是嗎?現在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了。”紅發男子聲音沙啞地開口,“帶我去找月家的月神,我就放了你這條命。”

“月神?”周雨彤眼中浮現一絲微不可見的錯愕,隨即很快恢複如常,若無其事道:“月神前兩個月離開了月星,現在應該在某個月壇附近。”

“那就去月壇!”紅發男子似乎很是急切,劍刃稍稍送進皮肉,嚇得周雨彤一個激靈,連忙道,“好,你先把傷養好,否則彆說月壇了,就連維克特利星也出不去。”

“拖延時間。”紅發男子冷冷說了一句,驚得周雨彤一身冷汗,差點以為自己暴露了,但很快,對方的下一句話打消了她的疑慮。

“出去,我喚你前不要進來。”紅發男子將劍一收,不再看向周雨彤。

周雨彤連忙離開,關上房門時,心中閃過一絲猶豫,但還沒等這絲猶豫落實,脖頸上突然傳來一種劍鋒切割喉嚨的刺痛感,嚇得周雨彤連忙捂住脖頸。

“彆妄想逃跑。次神級的神術,你不會想了解它的威力。”紅發男子的聲音這才冷冷傳來,隔著門聽起來越發深不可測。

周雨彤連忙壓下心思,不再妄想逃跑,隻是心裡疑慮更深:次神級的神術?怎麼會?

她想了想,用光腦向一個遙遠的地方發出了一條訊息。

作者有話要說:

洛洛,你怎麼敢在言言受傷虛弱還剛從黑暗之神那裡套來了真相的時候失憶呢?洛洛·危!

謝謝生巧姑娘的營養液鴨~麼麼o(*////▽////*)q

第109章 迎接

玫瑰學院。

“怎麼樣?他身上的傷勢能修複嗎?”十七焦急地看向優玲瓏,似乎試圖從她平靜的神色中讀出言傾的身體狀態。

從軍隊總部回來後,言傾一直沒有醒過,黑色的長發襯著蒼白.精致的麵頰,渾身縈繞著一種墮落而又誘人的氣息,十足的黑暗神祇。

優玲瓏摘下醫用手套,搖了搖頭:“最近這幾天醒不過來,不過他身上黑暗氣息極為濃鬱,隻要這幾天不再接觸月之神力,體內神力自然會向黑暗神力傾斜,神體會自動修複的。”

“你的意思是說,言傾日後隻能用黑暗神祇的身份了嗎?”明幽站在一旁,目光擔憂地看向還未醒來的言傾,雙拳緊握。

明明眼前才是他月家的月神,結果竟然因為一個冒牌貨,搞得真正的月神反而徹底成了黑暗神祇,父親的一係列舉措,真是讓人失望。

優玲瓏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做出一副震驚的樣子,驚訝道:“你帶了一個黑暗神祇回來,我不聞不問地幫你們看了、還治了,你竟然還指望我把一個黑暗神祇變回光明係神祇嗎?”

李棲梧就近坐在一旁的病床上,他的臉色不比言傾好看多少,但還是執意過來,聞言並沒有理會優玲瓏故作誇張的表情,平靜道:“真的沒辦法了嗎?如果他隻能使用黑暗神祇的身份,意味著無論是他還是左洛星,日後都不能出現在邊緣戰場上。我想,這應該不是玫瑰學院招生的理由吧。”

玫瑰學院的招生都是有一定要求的,左洛星的神名不明之喚神;林澤的永恒之槍、不能為常人看到的親妹妹喚神;小魔女的複仇之焰;明幽、月玄照兩兄弟的月神侍神身份,以及李棲梧自己的預言之力。就連作為普通人的十七,也有著高超的電子通訊技術和作為殺手的十年履曆。

無論怎麼看,玫瑰學院的目的都是為了召集一群不同尋常的學生,以備將來的某個預言。即便李棲梧還不知道這預言是什麼,但他能猜到,這預言必定與汙染者和人類的命運相關。

玫瑰學院每次出任務時的荊棘玫瑰,除了在必要時刻當作吸血玫瑰使用,更大的作用卻是製造一場盛大的神術盛宴,雖然李棲梧目前還猜不到這神術盛宴與普通神術的區彆在哪裡,但從他的麵具主人——薑鳳眠造成的結果來看,荊棘玫瑰一經使用,威力足以影響一整個星係的戰局。

有著這麼一番宏偉誌向的玫瑰學院,不可能毫無目的地招收一個信奉黑暗神祇的學生,除非這名黑暗神祇,本身就與汙染者以及人類的命運相關。

優玲瓏作為大他們兩屆的學姐,對玫瑰學院的認識應該比他們更全麵才對,李棲梧不相信對方這麼隨意地幫助一名黑暗神祇,僅僅是因為他們同出一院。

“我說了,沒辦法。隻能等他自己醒來。”優玲瓏也不做出那副誇張的模樣了,臉色平淡下來後,語氣也跟著淡然,比起對言傾安全的漠視,更像是對他這個狀況胸有成竹。

李棲梧皺了皺眉,還沒說什麼,月玄照首先攔在即將離開的優玲瓏麵前:“即便沒辦法讓他立即醒來,你的神術應該對他很有幫助。這幾天麻煩你留在這裡。”

優玲瓏一愣,冷笑道:“怎麼?懷疑我會去報信?我要是想給宇聯告狀,大可以不救言傾,何必費自己的靈力去救這麼一位對我沒用任何好處的黑暗神祇?”

李棲梧不知何時也攔在了門前,沒有說話,但身體的位置明明白白地告訴了優玲瓏他的選擇——同樣的不打算放人離開。

“李棲梧、月玄照?你們是在搞笑嗎?我救了言傾,鑒於對方還是個黑暗神祇,可以說是冒著生命危險,而你們給我的報答,是軟禁我?”優玲瓏難以置信地嘲諷道。

李棲梧和月玄照對視一眼,重新看向優玲瓏:“或許……你也可以認為這就是囚.禁。”

優玲瓏臉色冷下來:“讓我離開!”

見兩人毫無所動,她不由得看向李棲梧:“李棲梧,你的女朋友還在我這裡,你確定要為了一個黑暗神祇棄她於不顧嗎?她如今的年齡可是連5歲都不到,你確定要讓她一個人待在研究院?”

李棲梧眸子微抬,臉色沒有絲毫變化:“她已經不在研究院了。既然言傾能夠被宇聯軍方在玫瑰學院大門口帶走,難保我的茶茶不會也被這麼偷襲一遭。”

“李棲梧!你——”優玲瓏抬起手來,神術光芒在她指尖微閃。

“神術——月上柳梢頭。”月玄照很快抬起雙手,銀色的月芒在指尖綻放,很快被攏成一團清冷明月。

“你忘了,校醫院既然允許治愈係神使使用靈力,戰鬥係神使,自然也可以。”

月玄照的眸子銀白,眼睜睜看著優玲瓏在靈力匱乏中失去全身力氣,踉蹌著倒在病床邊上。

“你們這樣做,宇聯和玫瑰學院都不會放過你們的。”優玲瓏知道自己沒法逃出兩位神使的包圍圈,語氣冷然。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們本來也沒指望宇聯和玫瑰學院如何接納我們。”

小魔女從門外湊過來說了一句,然後又正經撇回頭,繼續給病房內的眾人望風。

林澤站在她旁邊,視線落在玫瑰學院的教學大樓和中央廣場的電子屏上,忽然開口道:“又一位學姐,犧牲了。”

就在臨林澤開口的同時,廣場上的電子屏投放出一段冰霜閃爍的影像。

霜色長發的女人身體被牢牢卡在冰牆中,身上不斷有傷口皸裂,血跡在冰牆內滿眼,如寒梅綻放。

在鮮血觸及到右胸玫瑰的一刹那,無數玫瑰從女人的眼睛、鼻子、耳朵和任何一個能夠滋養荊棘玫瑰的地方開出,最後,一朵巨大的藍色玫瑰懸在高川之上,轟然炸開!

畫麵變成了一片霜雪冰凍的冰藍,監視器所能看到的視角裡,戰場上的雙方無論是宇聯還是汙染者,紛紛保持著生前的模樣,手持武器冰凍在手掌厚的寒冰裡,天地間隻剩下了一片寂靜。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這一回,眾人手腕上的玫瑰再度皸裂時,竟然顯得沒那麼痛了,取而代之的,是那種以身奉獻於神術的震撼,久久留在心中,無法消逝。

李棲梧臉色白了一瞬,但也沒說什麼,畢竟他本身就很怕痛,隻是想到那張鳳羽麵具,那片冰冷的白色火海,李棲梧的心中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眾人朝著那影像注目良久,不自覺捂住刻著玫瑰印記的手臂,心思各異。

病床上,言傾的眼睛忽然重重顫抖了一瞬,似乎很是疼痛的樣子。

“言言?”李棲梧第一個發現言傾的異動,連忙來到床邊,但隻看到眼前言傾緊閉的眼睛。

似乎剛才那一動,隻是一種神經反射而已。

“你是感覺到洛洛手臂上的疼痛了嗎?”李棲梧不由得自嘲一笑,目光落向遠方。

不僅是言傾昏迷不醒,就連左洛星,阻止了赫連宇之後,一直沒有回來,就連光腦也聯係不上。

眾人不由得猜測,是赫連宇的神術,致使左洛星受了和言傾不相上下的重傷,以至於連回信都沒有時間。

“左洛星那小子,不會是把我們忘了吧,就他那滿心滿眼都是言傾的模樣,不記得給我們發信息也並不奇怪。”

十七也跟著李棲梧看了言傾一眼,隻可惜隻瞥見對方眼皮重重抖了一下,再無任何痕跡,隻能在一旁乾著急。

一個兩個的,都躺得無聲無息的,反倒讓他們這些“五好良民”心驚膽戰的,生怕被宇聯軍方抓到。

優玲瓏被他們禁錮在房間裡頗有不忿,冷嘲熱諷道:“說不準他是覺得召喚出了一個黑暗神祇太丟人了,所以根本不想回來呢?”

“那你就想錯了,所有人裡,最不可能離言傾而去的,就是那位愛哭的金發神使。”

小魔女不甘寂寞地回頭,衝優玲瓏做了個鬼臉。

而此時,被他們惦記的左洛星,究竟在哪裡呢?

綠茵遍地的春和星上,一座座花開繁茂的草屋結著紅潤誘人的漿果,地麵上散落著堅果草籽,遠遠看去不像是一處民居,而像是花草精靈居住的童話森林。

左洛星就在這其中一棟掛著紅果的房子中。

“你說的人,究竟在哪裡?”

左洛星不耐煩地橫劍指向周雨彤,劍尖幾乎挑破了對方的血管,驚得其一動不敢動。

“月神就在這座星球上,至於是在哪裡,離開了月壇後,隻有月家嫡係子弟能根據血脈聯係感應到對方的方向,你看我像是月家後代的樣子嗎?”

周雨彤被他嚇傻了,不由得委屈開口,話音剛落,瞥見對方臉色,頓時嚇得一個激靈:“月壇附近一定有月家守衛駐守,而且我查了一下,馬上就是春和星的月神日了,應該有月家嫡係子弟過來開啟月壇。”

左洛星冷冷睨她一眼,沒再說話,意思很明顯:帶路。

周雨彤囁嚅著往前走,心裡默念月神趕緊離開這裡,千萬不要和這個煞星撞到。

她真搞不懂對方明明是一副重傷未愈的模樣,為什麼身上的氣勢還這麼足,舉手投足不見半點虛弱,仿佛那些還在流血的傷口是個擺設一樣。

兩人各懷心思地走到月家圓月廣場附近,還未來得及查尋找月家嫡係子弟,突然聽得廣場上——不——或許是整個星球上拉起一陣刺耳的警報——

“汙染者入侵——重複一遍——汙染者入侵,一級戰備——重複一遍——一級戰備!”

整個星球頓時陷入了混亂之中!

“這裡可是月家的星領範圍內,怎麼會有汙染者入侵?還這麼猝不及防?”

周雨彤驚愕出聲,確信這座星球位於月家星領靠中央的位置,應該屬於防線最緊密的幾顆星球之一,怎麼會發生入侵這種事情?

而事實上,如果周雨彤不是在春和星,而是位於維克特利星的軍區總部,會看到不僅僅是月家星領,幾乎整個宇聯領地都被汙染者瘋狂入侵。

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即將蘇醒,而汙染者們,迫不及待地前往迎接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黑暗的力量即將蘇醒,臣服吧!顫抖吧!卑微的四腳爬蟲們!(bushi

第110章 醒來

廣闊的宇宙裡,除了屬於人類居住地的防線內星球之外,在更遙遠的地方,無數個色彩絢爛的星球在宇宙中閃爍著蠱惑人心的光芒。

冰霜風暴肆虐的白色冰暴星、極地焰火灼燒的金紅烈炎星、黃沙彌漫、寸草不生的明黃枯萎星、遍布戰爭殘骸、巨型城市輪廓依稀可見的粗獷災後星……

它們雖然早已失去生機,不再適合人類居住,但本身卻因為極端的氣候和地形條件變成了宇宙中的一大瑰麗景觀。

可惜的是,這樣美麗的奇景,除了神使之外,無人能夠踏足,隻能在偶爾的星艦航行中,投去遙遠而驚鴻的一瞥。

但這其中,並不包括科技水平遠超人類的汙染者們。

三日前,就是在這樣一座寒雪覆蓋的冰凍星上,近半數的汙染者齊齊聚集在星球的正中央——被他們稱為聖地的地方,以一位銀色長發的汙染者為首,點燃了一座從未明亮過的燈塔。

冰雪鑄就的燈塔外表晶瑩剔透,塔頂上供奉著一盞從未點燃過的青銅油燈,無論用何種火焰試探,那盞燈從未亮起過。

但就在一天前,這盞油燈,被輕易點燃,自塔頂綻放出耀眼的白色光芒,在剔透冰雪的折射下,仿佛照亮了小半個汙染星球。

銀發的長者於是下令:“全麵進攻宇聯!”

他說著,敬仰而虔誠的目光轉向塔頂上那抹明亮的燈火,低聲道:“我們的天神,終於醒了……”

三天後,宇聯的多處防線岌岌可危,而由於月成明的離開,月家星領在不久後被汙染者攻破,長驅直入近十個標準星距,直達春和星。

左洛星便是在這時來到了春和星上。

聽著四周嚴肅而緊湊的廣播聲,周雨彤很想將自己藏進圓月廣場上的地下防空洞內,卻見身旁的殺身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中。

周雨彤可不想死在這不明不白的地方,卻又害怕自己的異動惹得對方不高興,隻好忍著恐懼問道:“左大佬,汙染者就要過來了,這裡是月家守衛軍的主要聚集地,很快就要成為邊緣戰場,要不我們下次再來找月神吧?”

左洛星卻恍若未聞,直直看著天空逐漸逼近的不知是敵是友的巨大圓形戰艦,仿佛對它上麵的零件十分好奇似的。

“那是……戰艦?”周雨彤也看到了上空那不同尋常的巨大陰影,頓時心生無限恐懼,聲音幾乎破音:“左大佬……左洛星!我們快走吧!”

左洛星卻沒有理他,而是淡道:“你走吧,我找到月神了。”

周雨彤:“什……什麼?你怎麼知道月神在哪?”

就連她自己,都隻知道月成明和月神逃到了這座星球的月壇上,卻完全不知道對方如今逃向了哪裡。

左洛星冷冷看了她一眼:“你不想走?”

周雨彤打了個激靈,暗罵自己腦子有坑,能遠離這個煞神不好嗎?乾嘛多嘴一問!

然而,在轉身走了幾步之後,周雨彤突然回過神來:不對呀?她之所以把左洛星撿回來,不就是為了做人情、打入左洛星團隊的內部嗎?這樣一來,她豈不是除了把人撿回來避過宇聯軍之外,什麼也沒撈到?

周雨彤越想越覺得虧得慌,頓時回頭想要再度和左洛星待在一起,至少能讓他覺得自己毫無惡意,愧疚於這些天對她的冷嘲熱諷和隨意使喚才好。

然而,等周雨彤轉頭時,視線裡已經不見了左洛星的身影。

而在周雨彤看不到的地方,一艘巨型戰艦內。

作戰靴的踩踏聲在甲板上有節奏地響起,一步一步,精準而富有力度,仿佛每走一步都經過精密計算似的,擲地有聲。

戰艦內的機動人員頓時警惕起來,目光看向這個敢於堂而皇之從大門走進來的紅發神使。

“宇聯的人?真是好大的膽量!以為擁有神術就能為所欲為了嗎?”

黑色作戰服的機動人員抬起了腰間的粒子槍,比起宇聯製造的粒子槍,機動人員手裡的這種射程更廣、射速更快、能量束的威力更是足以炸.死一頭大象。

然而,來人卻沒有絲毫畏懼之色,甚至連作戰靴踩踏的聲音都沒有絲毫紊亂,仿佛並沒有看到眼前兩柄直直對著他心臟的粒子槍一樣。

“彆動!再動我不保證你的安全了!”機動人員神情冷漠地拉開保險,食指緩緩下壓,他身邊的同伴亦是同樣的表情和動作。

但左洛星依舊沒有停下的意思。

於是一聲脆響,扳機扣動的聲音在安靜的甲板上格外引人注目,而比這更令人矚目的,卻是能量束的命中方向——那裡空無一人。

“怎麼會這……”機動人員臉上露出驚愕的表情,正要說些什麼,胸口卻緩緩洇開一團血漬。

他身邊同伴震驚的目光映入眼簾,機動人員這才知道,自己的胸口,空蕩蕩的,似乎漏起了風。

“你……”另一名機動人員正準備說些什麼,喉嚨裡嗆出的卻是肝臟的碎肉,鮮血源源不斷地從喉嚨湧出,不知疲倦一般。

他睜著眼,身體緩緩倒下。

左洛星隨意甩了甩手指上不斷滴落的鮮血,毫不在意地繼續前行。

在他身後,兩名心臟被活活掏出的機動人員死不瞑目地躺在地上。

左洛星就這樣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了戰艦的指揮室。

一直到這時,指揮室的人才將目光放在他身上,似乎才意識到戰艦上有個人似的。

指揮的目光落在對方被鮮血染濕的手指和袖口上,再度抬頭時,目光平靜:“我見過你。”

左洛星慢條斯理地隨意扯了一個汙染者的衣服,擦了擦手上黏膩的血液,並未抬頭:“這麼說,你也見過他了?”

指揮的目光有一瞬灼熱,但很快恢複平淡,搖頭道:“不……我沒有見過那位神。”

左洛星擦乾淨手,仿佛才反應過來自己會神術一樣,隨意用水神術過了一遍指揮室的椅子,安然坐了上去。

“嗯……倒也是,你們那位神,可不見得會讓你們見到他。”

左洛星似乎回憶起什麼,諷刺一笑。

指揮皺眉疑惑地看著他,並不明白對方是什麼意思,但這不妨礙他對這個突然闖入他戰艦的人下驅逐令:“你為什麼要來這裡?人間的事和你並不相乾。”

“人間怎麼樣當然不關我的事,有關係的是,你們這些活在他人庇護下的吸血蟲。”左洛星的語氣裡染上了幾分厭惡,似乎極為厭惡汙染者們,但卻坐在原地遲遲未見起身。

指揮眉間閃過一絲褶皺,卻並沒有怒火中燒,而是平靜地指出道:“這件事和你無關,你來我們這裡也無用。”

左洛星瞥見對方平靜到冷漠的神情,厭惡地彆開視線,仿佛指揮這副模樣惡心到他了一樣。

他也懶得繼續和人交談,而是直接問道:“他在哪裡——彆跟我說不知道。”

指揮詫異地看了他一眼,緊接著平淡道:“我不知道。”

話音剛落,指揮眼前驀地閃過一絲銀光,低頭一看,一柄銀劍架在自己脖子上,壓出一條鮮豔血痕。

“我再問一遍,他在哪裡?”左洛星唇邊還帶著笑,似乎很是溫和。

“我不知道。這是隻有長者才知道的秘密。”

指揮話音剛落,隻覺脖頸微疼,緊接著整個人永久地沉入了黑暗之中。

左洛星收回銀劍,對眼前剛剛才和他交談過的屍體沒有絲毫猶豫和不舍,在確定對方不知道言傾所在後,毫不猶豫一劍送出。

這些吸血的蟲子,多一隻都讓他感到厭煩。

戰艦因為沒有人駕駛而逐漸歪斜下墜,左洛星身形一閃,下一秒,出現在另一艘戰艦之內。

這一次,他換了說法:“銀發長者在哪?”

……

就在左洛星在汙染者那裡找人之時,玫瑰學院的眾人,依舊守在校醫院內。

“都這麼多天過去了,人怎麼還沒醒?”李棲梧皺眉,不由得將質疑的目光投向優玲瓏。

優玲瓏翻了個大白眼:“人是你們看著我治的,動沒動手腳你們不可能看不到,現在這情況我也說過,是正常的調和期……”

“你們看!言言是不是要醒了?”

十七原本在一旁削水果,突然瞥見言傾的手指動了動,頓時驚喜道。

眾人的視線紛紛投過來,就連優玲瓏都忍不住扭頭看過去。

言傾緩緩睜開眼,長長睫毛下,銀色光芒一閃而過,而在完全睜眼後,很快變成了水潤朦朧的深灰。

“感覺怎麼樣?”眾人關切詢問。

“感覺……”言傾思維緩慢地轉了一下,慢吞吞地抓住了胸口,“不太行……”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小魔女聲音隨著言傾的動作看去,逐漸失聲。

十七更是驚訝出聲:“言傾……你的胸口?怎麼有盞燈?”

雖然隻亮了一瞬,但早已習慣一心多用、記憶力出眾的眾人都看得到了,就在言傾按住胸口的一刹那,一道金紅色的光芒透過言傾的胸膛,將白皙手指照得通紅。

就在眾人還在驚訝之時,手中光腦齊齊震動了一瞬,一條全宇聯可見的官方訊息發送到每一位宇聯公民的光腦中——

【此為汙染者信仰之邪神,現全宇聯通緝中,私藏者以叛國罪論處。】

附圖中,銀發銀眸的神明高懸於碧樹之上,雙手合成三角的形狀,恰巧護住了心口的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

眾人看完後,又瞄了瞄言傾胸口再度閃爍起來的金紅光芒,沉默。

作者有話要說:

咱就是說,這玩意兒還能更顯眼點嗎?

蘇蘇小天使放假快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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