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瑜沒躲,抓著對方順勢往身後一拉。
身後就是空蕩蕩的棺材。
鬼影身子幾乎騰空而起,腦袋狠狠撞進棺材裡,磕出令人牙酸的聲響。
師瑜垂著眼,腳直接踩在對方的後頸上,那一下幾乎能聽見頸椎骨碎裂的聲音。
鬼影竟生生僵住了,連一聲吭都沒發出來。
師瑜收回腳,“砰”的一聲巨響,乾脆利落地踢上棺蓋,直接將鬼影連同它的掙紮一起關進了棺材裡。
【?!】
【有丶帥。】
棺蓋雖然有一定分量,但以剛剛鬼影表現出的力氣,要說推不開絕對不可能;可事實是任憑它在裡麵如何掙紮,就是推不開。
仿佛那棺材於它而言是某種不可違逆的封印。
師瑜在旁邊看了片刻,確定對方暫時出不來,又轉頭看了看大廳裡其他人。
剛剛那麼大的動靜,居然一個都沒醒。
他沒理會,從旁邊搬了把椅子過來,在棺材邊坐下,順手扯下頭頂跟孝服配套的白布,胡亂把血擦了擦,在被傷的那隻手上纏了兩圈,末了唇抿著白巾一角,單手綁了個蝴蝶結。
師瑜看了眼手上被綁成球似的一團。
有點醜。
……算了,湊合用吧。
他在椅子上坐了片刻,重新拉上衛衣帽子,往棺材上一趴,低頭睡覺。
【這還睡得著?】
【寶你能不能處理一下傷我看著都覺得疼。】
【對不起,之前是我眼瞎,這裡給師大美人磕頭了。】
【為什麼他睡覺不能露臉呢……】
這一晚上再沒發生什麼事。
第二天,師瑜依然是被吵醒的。
因為喪事,一大清早屋子外便有人開始聚集,交談聲踱步聲揉雜在一起,他想睡也睡不下去了。
程霧野走到棺材旁,盯著他手上的血:“你手上的傷誰乾的?”
師瑜沒答,眼睫一點點垂下來。
男人也走過來:“那個道長不是叫你躺棺材裡?你怎麼出來了?”
女人扯開頭頂的皮筋,把頭發重新紮好:“要是我我也出來,一晚上都睡棺材這麼沒人性的事除了鬼還有誰……”
她話沒說完,便聽見棺材裡驀然傳出一聲響。
女人瞬間靜音。
方辰茫然地張了張口:“這又是……”
什麼情況?
程霧野不說話,就盯著椅子上的那位。
師瑜經曆過對方昨天不厭其煩的三連問,實在不想在體驗一遍,最終打破沉默:“是隻鬼吧。”
程霧野:“吧?”
師瑜:“昨晚沒看清。”
程霧野:“昨晚發生了什麼?”
師瑜指了指棺材:“問它。”
“……”
要不要開棺是個大問題。
男人跟女人都表示反對不能開;而程霧野明顯有開的意願,方辰猶猶豫豫不知道怎麼辦,最後將求助的視線落到師瑜身上。
師瑜隻當沒看到。
“無論裡麵是什麼,既然他昨晚能把裡麵的東西關進去,就證明它不是強大到完全對付不了的類型。你們這麼多人怕什麼?”程霧野一語中的。
方辰舉手:“萬一它白天更厲害呢?”
程霧野視線透過碎發幽幽地投過來:“你見過哪個品種的鬼白天比晚上厲害?”
方辰不服氣:“連世上神域這種鬼地方都能有,為什麼不存在這樣的鬼?”
程霧野:“哦,那它為什麼不直接自己開館跳出來把我們全滅了?”
“……”
“實在不行,你碰到鬼就把它往這位身邊引。”程霧野又補充,“讓他再關一次。”
師瑜:“……”
院子外麵車輛停靠聲和人們來往的腳步聲越來越重,昭示著來人越來越多。
那是屋主邀請的前來吊唁的遠親近鄰。
再不看,就沒機會了。
幾人都不是新手,幾經猶豫過後,仍是咬牙揭開了棺蓋。
這是師瑜第一次清晰地看見裡麵那隻鬼的模樣。
有種說法是,鬼死後通常維持著自己死前那一刻的模樣,而死法通常就那幾種:壽終正寢,他殺自殺,天災意外。所以鬼要麼年邁佝僂,要麼麵色青白發紫,要麼滿身血跡傷痕,在彆人看來總會特彆瘮人。
眼前的男子穿著一身寶藍色的壽衣,脖頸有些不自然地扭曲著,而裸露的手背上臉上不知經曆了什麼,滿是血痕。
女人當場尖叫出聲。
方辰和普通男人皆是腿肚子一軟。
師瑜是最安靜的一個,他垂眼看著對方手背上那些怪異的血痕,不知在想什麼。
唯有程霧野抓緊了一旁的椅背,沉下眸光:“徐祝空。”
這個名字在場之人都聽過。
昨天晚飯時和屋主打聽消息時打聽來的,正是這次喪事的逝者,屋主的親兒子。
屋主死活不允許大家看逝者,最後還是幾個玩家們聯合說動了屋主,才得以看了他生前的照片。
而照片上的臉,赫然就是眼前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