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瑜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後背抵在牆壁上,扯了下衣服。
……居然扯不回來。
男孩抓著他的衣擺,湊到他身前,聲音脆生生的:“哥哥,我東西丟了,你能幫我找嗎?”
對方不知是不是剛剛在草叢打過滾,身上帶著很重的植物氣味。
師瑜靜了幾秒,方才道:“不能。”
刹那間,男孩的麵容扭曲得極度猙獰,又迅速消失了,雙手直接抱住了他,臉上的笑容甜甜的:“我姐姐丟了,你能幫我找回來嗎?”
【……??】
【姐姐丟了是什麼操作?】
【啊啊啊剛剛那個變臉嚇到我了,你快答應他不然肯定要死的!】
【前麵你認真的?鬼的要求真答應了怕是會死的更快吧。】
師瑜攥了下指尖:“你離我遠點。”
“大哥哥食言跑了怎麼辦?”男孩頰邊露出了酒窩,小聲道,“你是在怕我嗎?”
“不是。”師瑜道,“你身上的味道太難聞了。”
“……”
最後還是由抱著變回了抓衣角。
男孩看著小,力氣卻不小,拽人的動作做得非常熟練。
師瑜不可能在這裡把衣服脫了,隻能任他拽著:“你姐姐誰?”
男孩眨眨眼:“她叫關越越。”
※
“那個女孩叫關越越。”婦人道。
半個小時前,幾人在廚房外分開。程霧野一路打聽,直接來到實在失蹤的老劉所住的那間房子。
程霧野沒進去,事實上也不需要他進去,因為老劉的屍體就橫在院門口,一眼就能看到。
這一次倒沒有之前在廚房外那麼血腥的畫麵,若非對方正麵朝上臉色發青眼睛半天不眨一下胸口毫無起伏,估計隻會以為對方在外頭睡了一覺。
程霧野確認對方死了便沒多管,找上了隔壁。
隔壁住的是個綁著發髫的中年婦人,出來時還拿著鍋鏟,說要做兩道菜等會兒送到嶺下辦喪事的那戶人家去。
這裡辦喪事的就徐家一家,有了這一點,要挑起話題就非常容易了。
程霧野還記得早上徐祝空鬼魂見到師瑜時眼中刹那濃烈到幾乎要溢出來的愛慕,有意問起和他親近或喜歡的女孩子,而後便得到了婦人上麵那句回答。
婦人道:“越越是個很漂亮的小姑娘,咱們村子都沒見過像她那麼漂亮的。可惜死得早。”
程霧野心裡卻是一凜。
關越越,小月亮?
他壓下眸光:“她……死了?”
“是啊,人家還是從外麵的大城市過來的,女孩子家家的隻有一個人,性格也好,怎麼偏偏命不好呢。”婦人還記著鍋裡的菜,看見他的模樣,“誒”了一聲,“你怎麼啦?”
“我……對不起。”程霧野聲音斷了下,額前的發擋住了眼睛,肩膀帶著細微的顫抖,“月亮她……是我妹妹。”
婦人愣了愣:“你是她哥哥?你們來找她?”
“我沒想到她會……我要是早點過來……”他的尾音都在發顫,像是壓抑著極致的絕望和哀淒,“她是不是就不會……都是因為我……”
婦人手忙腳亂:“小夥子你也彆這樣啊,越越當初是摔下山崖走的你早點來有什麼用啊?咱們誰都不想不是?徐家那小子當初還為了找她差點跳崖拉回來就瘋了你可彆擰不過彎!”
【……太秀了。】
【我霧哥真是yyds!】
【崽媽媽為你的演技驕傲!】
※
回來時已經是中午,院子的靈棚裡大擺流水桌,該拜的總算都告一段落,賓客們認識的不認識的坐滿了桌子。
屋外放著兩隻音箱,屋主拿著話筒站在水門汀上說起了吊唁詞。
所有人視線都集中在屋主身上,靈堂反倒空曠下來。
師瑜沒有問路,直接去了逝者的房間。
經過走廊時,聽見其他人不知什麼時候聚集在客廳談著話:“你為什麼要跟一群新人囉嗦那麼多?”
這是那個普通男的聲音。
“我樂意,你管得著?”
這是程霧野的聲音。
“他們都沒經驗,幫不上忙隻會拖後腿,在下九天該怎麼用他們你難道不知道?你非要告訴他們能回去,還為了讓他們乾活自己把找線索的事攬下來,這麼聖母心怎麼不去拯救世界?”
這是那個女人。
“哥,你心腸好,可那些新人不一定信你啊,”
這是猶猶豫豫的方辰。
“新人?”程霧野嗤笑一聲,“就你們聰明,你們沒當過新人?你們一進來就是老人?當初遇見你們的老人是有多聖母才沒把你們推出去當探路石讓你們活到現在?”
其他人臉色青了。
程霧野懶得和他們費口舌,轉身離開客廳,剛出門就和恰巧經過走廊的師瑜打了個照麵。
師瑜同樣是新人。
程霧野腳步一頓,開口道:“彆聽信他們的。”
師瑜沒說信也沒說不信,隻是點了下頭表示聽到了,同他擦身而過。
程霧野偏過頭:“我和他們不一樣。”
師瑜心想,是不一樣。
心腸好?
要是真的心腸好,怎麼可能昨天看到玩家的屍體第一反應是尋找目擊者;要是真的心腸好,怎麼可能昨晚隻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提醒;要是真的心腸好,怎麼可能今天看到他手上滿手的血第一句卻不是問怎麼了,而是問誰乾的——顯然關注點壓根不是他受傷如何,而是危險源是什麼。
心腸好沒看出來。
心機深倒是真的。
當然和其他人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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