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彆西也是四百一十四班的人。
之前在操場的意外鬨得太大,隻要在彆人談論的時候用心聽幾句,知道這一點都不難。
師瑜對著黑板上那個名字看了一會兒,看著看著,睫毛便垂了下來。
他勉強睜著眼,默默掃視周圍了一圈,確定教室裡環境足夠安靜,扶著桌沿把輪椅拖近到一個合適的距離,把桌上的東西從大到小整整齊齊堆在桌角,低頭趴在桌子上。
開始睡覺。
※
另一邊,醫務室。
校醫被人從躺椅上喊起來,沒骨頭似的打了個哈欠,蹲下身捏著被送來的那位女生的小腿:“抬下腳。”
林枝垂著頭,一動不動。
校醫卷起她的校服褲,對著腫脹的腳踝和一片青青紫紫的皮膚搖搖頭,起身去取藥,撕開一包嶄新的棉簽:“怎麼弄成這樣的?”
岑彆西一眨不眨地注視著校醫的動作:“她跑五千米的時候摔倒了。”
林枝抓著衣擺,輕輕顫了一下。
校醫把動作放輕了點,將她擦破的掌心清理乾淨,扔掉沾滿碘酒的棉簽,又不知從哪取來一袋子冰塊,摁在女生的腳踝:“自己拿著。”
林枝忍著疼剛要彎腰,另一邊卻已經伸出來一隻手替她接過來。
“這段時間有忌諱嗎?”
校醫乾完了本分工作就想回去躺著,奈何遇上個話多的,隻能耐著性子交代:“忌腥忌辣忌煙忌酒,反正你們規規矩矩吃食堂不會吃到嚴重到刺激得傷口惡化的東西,其他的,傷好前彆亂跑就行了。”
岑彆西聽著這番語氣,覺得這校醫著實很不靠譜:“除了這些呢?沒有傷口不能碰水之類的?”
“彆人都是拚命點頭最多餘我嘮叨,你自己明明都知道非要問一遍是怎麼回事?”校醫打著哈欠,“傷口不能沾水隻是怕感染,你這隻是皮下組織破損一沒裂口子二沒流血的,感染個鬼的感染。這位同學,你這麼關心人家女孩子直接和她交代什麼事能乾什麼事不能乾唄,非要借我的口乾嘛?”
岑彆西按著冰袋:“這是你的本職工作……”
林枝:“岑彆西!”
男生閉嘴了。
校醫瞅了瞅他們兩個,把之前打到一半的哈欠打完,直接回了辦公室。
辦公室裡還坐著另一個人,腕上戴著手環。
校醫瞥了他一眼:“你還打算在這裡待多久?”
林成渙也是不久前才來到校醫務室的,理由是來給班上的運動員去跌打扭傷的藥,結果拿了藥還沒走,外麵那兩人就來了。
這是校醫的視角。
可他自己心裡清楚,拿藥隻是個借口,之所以過來隻是為了方便探聽消息。
林成渙偷聽動靜聽得專心致誌,聞言略微靦腆地笑了一下,壓低聲音:“現在出去好像不太方便。”
校醫看著他欲言又止的神色,自覺明白了對方在避諱什麼:外麵那兩個學生之間的氛圍連他一個照麵都看得出不對勁。
這種感情放到學校總歸會有些禁忌感,校醫不是正式老師,也樂意主動避開給他倆騰出空間,重新回到躺椅上:“走之前記得把門帶上。”
林成渙乖順地點頭:“明白,謝謝老師。”
【林老師,你還記得自己也是個老師嗎?】
【從來都隻有林老師這麼聽彆人保證的時候,第一次看到他在彆人麵前這麼說,是因為對方也是教職工代入了嗎?】
【他撒謊拿藥跑到這裡來乾什麼?就為了聽八卦?就這人品居然還是個老師??】
【前麵的你不了解彆亂說好嗎,他之前得到過一個類似預判的道具,每局遊戲開場會拿到一條線索,這一次指向的估計是那個男生或者受傷的那個女生,所以他才過來。】
【這麼厲害?平白多一條線索,這在遊戲裡相當於bug了吧?】
【不至於,他的預判道具能拿到的線索都特彆虛,通常隻能指向一個關鍵人物——比如他上把遊戲在教堂線索指向的就是大祭司,可傻子都知道大祭司這種NPC在教堂肯定是關鍵人物,那次的預判結果跟廢話沒區彆。】
【所以說,看臉啊。】
醫務室裡一時間隻剩下兩個人,岑彆西一心一意替女生冷敷傷處,察覺到冰塊稍稍化開,抖了抖密封袋,正要再度貼上去,女生卻陡然收回腳。
“彆弄了,回去吧。”
岑彆西眉頭微皺:“這才這麼一會兒,再冰一下。”
“不用。”
“不然等晚點會疼。”
“不用。”
“好得會很慢。”
“不用。”
“……”
林枝咬定了一個答案,抓著椅背就要站起來,下一秒手臂就被人扶住了。
她觸電似的甩開:“你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