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成渙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周圍,花了五六秒才從一片狼藉的景象裡勉強理出個一二三,張張口:“你才是那個鬼玩家。”
師瑜點頭:“是我。”
“商夏能力很強,所以他沒你的中招,但我中了。”林成渙被絲線釘在原地,四肢都動彈不得的情況下也難為他還能說話利索,“你現在想殺了我麼?那為什麼還要讓我醒過來?”
為什麼不直接讓他在不自知的情況下死掉呢,那樣好歹也少了臨終的痛苦。
師瑜:“做個交易。”
林成渙:“什麼交易?”
“我可以不要你的命。”師瑜望著對方眼中驟然亮起的微芒,“把你的靈魂給我。”
半晌,林成渙方才艱澀地開了口:“你這和叫我去死有區彆嗎?”
師瑜語氣沒什麼波瀾:“你可以選擇不交易。”
月下暗潮翻湧,林成渙低頭看著地上一點,手心幾乎被掐出血來。
直到耳邊響起一聲嗤笑。
商夏靠在陽台的石欄上,雙手背在腦後:“也不想想他之前是怎麼把其他那麼人耍得團團轉的,要是真的想收小弟替他乾什麼殺人放火的事,幾句話就能叫人被下了降頭一樣給他衝鋒陷陣,用得著你一個有二心的?”
林成渙驟然抬眸。
少年眼眸懶散地半闔著:“人家是好心想著放你一命,才套了個靈魂交易的皮,你倒是在這裡挑三揀四,賤不賤啊?”
許久許久。
林成渙閉上眼:“好。”
從頭到尾,師瑜都一句話不曾開口,直到聽到這句,方才抬手,手上的絲線鋪撒開來,緩緩沒入對方的身體。
靈魂和身體的聯係被強行切斷的感覺絕對好受不到哪去。
林成渙像條被撈上岸的魚,翻滾又掙紮,大口大口地呼吸著,麵如金紙。
不知過去多久,他忽然狠狠一顫,整個人脫力般驟然癱軟下去,身上的絲線終於鬆開。
【支線任務進度已更新,當前剩餘玩家總人數為兩人。】
【普通玩家剩餘數量小於或等於鬼玩家數量,獲勝方為鬼玩家】
【全員支線已完成,請玩家自主選擇離開】
師瑜將絲線一根根收回來,方才看向身邊觀了場大戲的商夏。
商夏揚眉:“嗯?”
師瑜:“我的簪子。”
“抱歉,差點忘了。”商夏從口袋裡將那支木簪掏出來,放在眼前比劃一下,“想要?”
師瑜:“?”
“可是怎麼辦,”商夏“啪”地收回手,唇邊的笑再不加掩飾,“我不想給你。”
師瑜:“……”
這個發展著實超出他的預料範圍了。
師瑜道:“這是我的。”
“你又沒有證據,這上麵也沒刻名字,你空口無憑,我為什麼要信?”商夏理所當然,“這是我撿到的,就算不是我的,那它的暫時所有權也在我這裡。”
師瑜靜默了半晌:“你想要什麼?”
總得提個條件。
“你怎麼能這麼想我。”商夏轉筆似的,一支簪子被他轉出了花,義正辭嚴,“我是那種會隨便收人賄賂的人嗎?”
【恕我直言,臉呢?】
師瑜盯著他看了半晌,緩緩蹙起眉。
下一刻,漫天的金色絲線如大雨傾盆,奔湧著射向商夏。
商夏淡定地把簪子收回去,一手撐著陽台直接翻了出去,毫不猶豫地跳下高樓。
他單手抓著下一層的石欄,還沒穩定,在空中翻滾了半圈才躲開追逐而來的金色絲線,再度躍向下方。
師瑜抓著絲線自六樓墜落到一樓,另一隻手再度抬起,更多的絲線鋪散開來。
商夏剛剛落地,還沒來得及站穩,被近在咫尺的攻擊逼得連連後退。
他站定在花壇前,轉頭看了眼身後。
金線織成大網,直接阻斷了他所有的退路。
師瑜落在他麵前,蹙眉道:“還給我。”
商夏卻笑了。
他道:“師師,你還記得之前你抓住林成渙的時候,為什麼我不敢對你下手嗎?”
因為有林成渙在,師瑜可以隨時結束遊戲。
就像現在——
商夏抬起雙指並攏在額角點了點,笑吟吟地朝他敬了個禮。
“下次見。”
下一刻,空氣驟然扭曲,原本站在花壇邊的人瞬間消失了。
……被係統拉回玩家空間了。
師瑜在原地站了好幾秒,方才微不可查地動了動唇。
……有點想罵人。
但又不能說臟話。
【我一般不笑,除非憋不住。】
【夏夏,你這麼騷小心遭報應啊!】
【賭一個冥幣,夏夏這絕對是在報複之前褲底都被師美人騙掉的事!】
【我從追師美人開始到現在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在彆的玩家那裡栽跟頭,商夏你可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哈哈哈哈哈哈……】
師瑜安靜了好一會兒,方才抓著手上的絲線將林成渙和岑彆西已經化出原型的諦聽獸身體一起從樓上帶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