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訊最後是師瑜先掛斷的。
少年將通訊記錄存好備注,從沙發上起身,剛擰開個人空間裡那扇連通遊戲大廳的門,還沒來得及拉開,外麵便風風火火闖進來一個人,頂著一頭鉛筆芯色的奶奶灰。
“白白白白白隊長——!!”
薑嘉映撲到門口時就被人摁著額頭攔下了,對上少年的眼睛,趕緊默默站直,順手捋了捋那頭亂糟糟的鉛筆芯:“隊長,你結束遊戲出來了嗎?怎麼這次這麼久?”
少年懶散地抬眼:“乾什麼?”
……居然沒生氣,這個反應不對啊。
薑嘉映心裡疑惑一閃而過,轉頭就被他拋到腦後:“我之前不是打出過一個道具,可以在下九天挑某個人一起進一次遊戲嗎?我當時不是說我拿著沒用就給你了嗎?老六都追著我跑了兩天了,就問我要這個道具。我說了不在我這裡他還不信,你能不能把那個道具還給我?”
少年揚眉:“他要乾什麼?”
“不就為了半個月前進下九天的那個新人?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跟人玩一次遊戲玩上癮了,想拿那個道具跟人家再玩一場。”薑嘉映說著嘖了聲,“當初把人家折騰得那麼慘的人是他,這會兒想跟人家一起的也是他,我光是聽著都覺得賤,人家要是這還能給他好臉色那才是腦子不正常。”
少年“哦”了一聲:“你直接告訴他,沒有。想跟人家一起,等人家進上九天再說。”
薑嘉映:“那我的道具?”
少年:“我剛用了。”
薑嘉映:“?”
他茫然:“白隊,你拿它跟誰進遊戲了?”
少年垂眸掃過腕上的遊戲手環,輕輕笑了:“一個替身。”
薑嘉映一臉問號。
“還有,”少年笑了聲,“我差點忘了,等會兒把老六給我叫到訓練室,我在那等他。”
“行。”薑嘉映下意識應了,接著才方才後知後覺,“慢著,你去訓練室乾什麼?”
少年揚眉:“他不是想跟彆人組隊嗎?我先跟他切磋兩把,檢測看看他有沒有那個本事。”
薑嘉映:“……”
恕他沒太搞懂這話其中的邏輯。
還有,切磋?
誰跟這廝切磋不是單方麵被毆打??
老六什麼時候惹到隊長了才要隊長想揍他?
薑嘉映百思不得其解。
見對方半天沒動作,少年道:“還有事?”
“……啊,是還有一件。”薑嘉映臉色變得怪異起來,“是二姐的事。”
少年:“宋稚慈?她怎麼了?”
“咱們月初不是收了批下九天上來的新人嗎,昨天二姐去下麵巡查,看上一個小白臉,當場說要把那小白臉收作自己的新收藏。”
“她想要就去追,這有什麼好說的?”
“如果真的隻是追人那是沒什麼啊。”薑嘉映忍了忍,沒忍住自己嘴角的抽搐,“可二姐她說的收藏,是指把那小白臉的眼睛挖出來泡了福爾馬林封到玻璃瓶子裡收藏。”
“……”
“我特麼才知道她以前進遊戲裡帶出的那些收藏是指的這個,現在她玻璃瓶子裡居然已經收藏了十幾雙眼睛了。”
“……”
“那小白臉當場就嚇哭了,鬨著要退出咱們組織,還在外麵說我們隊裡的都是喜歡用人血洗澡把人器官泡福爾馬林的變態。”
“……”
※
說回另一邊。
師瑜掛斷通訊,直接選擇了回歸現實。
視線裡是雪白的天花板,而後躍入光暈。
落地窗前拉著厚厚的床簾,能透進來的光線不多,反倒柔和了耀眼的部分,而將原本裝修偏冷的室內渲染成溫柔的暖色調。
他先是看了一圈周圍的環境,確認這是他自己的房間,而後方才看了看床頭時鐘的日期。
距離他進遊戲已經過去快三天了,相差的時間依然能對得上。
現在的問題是地點。
他進遊戲前明明還在醫院。
師瑜垂下眼簾,撐著床坐起身。
打開手機,他掠過一眾係統應用,點開個人就診記錄。
昨天剛出院。
仔細算算,若是他中途沒有被拉進神域遊戲,而是安安分分養傷,從車禍後被送到醫院再到現在,其實也差不多有半個月了,的確是可以出院的時候。
這就好像,他中途離開進入神域的這段過往壓根不曾在現實裡發生。
師瑜下了床,先是翻出乾淨的衣服洗了個澡,坐在落地窗外的吊椅上擦頭發的時候下意識往口袋裡一模,又摸了個空。
……他的簪子還在商夏那裡。
師瑜想到這件事就頭疼。
早知道這樣,他一開始就不會把簪子留在那。
不圖財不圖命,就要求在現實裡見一麵,商夏他到底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