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天窗(1 / 2)

神不愛世人[無限] 折州 7558 字 10個月前

“你認為他們會變成那樣是因為被太陽曬傷?”等結果的過程中, 連歸盤問完了該問的,當著單向玻璃外其他公安局人員拿外套把正對嫌疑人臉的那隻攝像頭給擋了:“恕我直言,你這個猜測實在有點玄幻。 就憑你看到他們黑著臉眼睛流血的樣子?”

師瑜仍舊坐在椅子上, 低著頭,像是疲累到極點:“因為他們不僅是臉,肩膀鎖骨甚至手背上同樣有灰黑色的痕跡。”

連歸:“嗯?”

“他們身上這幾個處的變化明顯不大可能是分幾次造成, 而是一次性導致的。什麼情況什麼動作什麼方向襲來的傷害有可能同時落在一個人身上這些地方?”師瑜說,“想想看, 一個人仰著頭站在地麵,而造成傷害的力量恰好從天空降下。”

連歸思索片刻:“就算我們能查出他們出事前的行走路線,可天水瀾灣那麼大,哪怕是經過同一條走廊, 也可能有人習慣靠左有人習慣靠右, 什麼樣的地方他們才可能都會經過?”

師瑜:“電梯入口, 單元樓大門, 小區行人旋轉通道。”

“隻能容納單人通過且每天人流量都有保證的地方麼?”連歸點點頭,“這些地方倒的確符合要求,那麼假設我們真的呢找出他們之間可能存在的那個相交點,但既然那地方他們幾個人全都到過, 那就證明那地方屬於公共區域誰都能去。尤其你剛剛說的那些,天水瀾灣裡居民成百上千, 每天都有無數人會通過, 怎麼就他們幾個人出事了?”

師瑜靜了幾秒,方才低聲重複:“為什麼偏偏是他們?那你認為他們和你想象中那些可能出事的受害者形象有什麼不同?”

連歸:“彆的不談, 單單年齡這一點, 他們的歲數最低的都過了四十歲, 哪來那麼多走路都東張西望的毛病?恰好走到那個地方還恰好直視陽光是出事的條件, 你那位同事出事的時候可是大晚上頭頂一片烏漆嘛黑,隨便哪個小年輕突然中二病發作仰望天空抒發情感不都比他們來得可能性大。”

師瑜:“都過了四十歲,免疫係統不是比年輕人更容易遭到破壞?”

連歸怔愣一瞬,思緒豁然開朗:“你的意思是,其實達成條件的壓根不止他們幾個,隻是他們對比其他人更容易出事,所以我們就隻看到他們幾個出事?”

師瑜很輕地嗯了聲:“幸存者偏差。”

“好,就算你說的是對的,那他們出事的地點也都不一樣。有的在家裡,有的在外麵,甚至還有的在健身廣場,被人發現時距離可隔了十萬八千裡。”連歸道,“這又要怎麼解釋?”

師瑜:“可能承傷到發作時間有差。”

連歸挑了下眉:“他們從中招到出事之間還有延時性?中招了還能到處跑直到該出事的時候才在其他人麵前倒下?你這麼說真的很難叫人相信它存在的可能性,完全沒道理。”

師瑜安靜了很久,方才道:“你剛剛說你隸屬什麼組織?”

連歸:“國安部超自然事件特殊調查處理小組第五小組。”

“既然是超自然,為什麼要用唯物的方式論證它的存在?”師瑜聲音極輕,“為什麼這宇宙裡日月是東升西落?為什麼地球上人有生老病死?為什麼人逝後三魂六魄會離體,怨氣過盛會變成厲鬼而不是變成什麼貓貓狗狗?為什麼好好的大氣層莫名其妙突然破了個口子,還偏偏是破在天水瀾灣上空的區域裡?這些現象你也會去追究它們存在的原理嗎?”

這種關乎天地自然規則的問題,根本不是人類這種維度的生物的科技水平能解釋的,至少現在還不能。

連歸啞口無言。

不僅因為他找不到能回答的話,還因為他才意識到自己麵對他時他想到什麼就問什麼的行為實在過分自然了些。

無論對方那番話現在聽起來多有道理,多符合事實真相,可在查證之前那都是天方夜譚。他作為國安部人員,本該時刻記得“疑罪從無”,“證據才是斷案的唯一標準”。

就在這時,審訊室外忽然有人敲門。

連歸起身跟外麵的人交談幾句,回過頭:“出來吧。”

師瑜被帶到警方的辦公室裡,空調的冷風鑽進衣襟,一寸一寸將擠壓著皮膚。

他走進門,有那麼幾秒無法抑製地喉嚨發緊,下意識抬手抓緊門框,堪堪止住身體的搖晃,紊亂的心跳在胸腔裡撞得又重又急。

這個時間點已經沒什麼人留在辦公室,超自然的事牽扯過大,上麵的注意力從來沒消失過。如今好不容易有了點線索,能調的人手幾乎都被拖出去做苦力了。

連歸叫他隨便坐,一旁剛好有警員抱著不知從哪個科室借來的毛毯跑進來,還沒來得及開口,手上的東西就被眼前的調查組組長抽走,展開扔到那位半嫌疑犯半受害者的人民群眾身上。

“這起案件你的嫌疑還沒解除,就算你不撥這個報案電話,本來市局也會派人去請你過來。你現在人暫時不能走,先在這湊合一下。”

師瑜將頭頂的毯子拉下來:“那我不該待在審訊室?”

連歸“哦”了一聲:“我更怕超自然的案子還沒解決,局裡又出一樁新的慘案。”

他乾這行見過千人千麵,早就練成了人精。何況心理反應尚且能藏一藏,但生理反應導致的氣色可藏不住,對方的模樣明顯是身體不舒服。

不過連歸想想倒也覺得理解,畢竟對方可不久前還親身去驗證過“大氣層天窗”的存在,雖然不像其他受害者那樣直接被送進醫院不省人事,但必要的傷害已經承受過,而且後來聽當初帶他來市局的民警小王的轉述,他上警車時狀態的確不好。

辦公室的門被人從外麵帶上,師瑜獨自縮在長椅上,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意識恍惚間像是墜入雲海,穿過彼端的照耀得人幾乎要流淚的豔陽,而後沒有落點地飄在半空。

眼前是一片綿延的建築群,長廊縵回,巨大的支柱撐著大殿,正中央砌著一口清池。

池水便上有小孩蹲著,探頭探腦地去看水麵,一個沒注意,身子就往池子裡載。

邊上路過剛好的大人扯著小孩的領子將人拽回身後:“乾什麼呢?嫌活太長趕著去投胎?”

小孩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穿著身小尺寸的白色袍子,年紀不過四五歲,瞧著像隻巨大而滾圓的水晶包:“我在看天池。”

天池就是兩人身邊的水池,不遠處豎著石碑,上刻“雲渡”二字。

大人瞥了眼池水:“看就站著好好看,小心彆掉進去了。”

小孩問道:“為什麼?”

大人說:“因為你若是掉進去了,是會死的。”

小孩疑惑地指著池水:“可是我看到池裡有好多好多人,他們都沒有死啊。”

大人說:“因為那些人並非身在雲渡池裡,隻是雲渡池剛好處在他們生活的世界上方,我們透過雲渡就能看到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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