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瑜跑到圍牆儘頭,借著拐角的直角轉向。
怪物們因為慣性往前衝了一段,而後循著他的腳步再度返身追來。
引擎聲飛速靠近,那人在怪物群裡左突右進,此刻也顧不得耍帥了,高聲喊道:“往中間!”
街上放眼望去不見多少遮擋物,那一排店麵能關門的基本全都關了,沒關的裡麵也同樣是怪物在遊蕩。硬要其他人現在開門實在不現實,先不談願不願意,隻現在他和對麵的直線距離哪怕用跑的也不可能快過正鍥而不舍撞門的那群。
重新回到原來斷掉的那棵香樟樹上時,師瑜縱身一躍,直接跳了下去,腳踩上堅實的地麵,手中的絲線如傾盆大雨往眼前的怪物飛射而去。
最前排的七八個怪物同時被絲線捆住,而後全都掙紮起來。四肢閒不住拚命伸長,絲線被它們的動作拉直緊繃,而後便聽得清晰的繃裂聲。
師瑜沒去管,絲線剛綁住這一群,避開它們的爪牙後又操縱者絲線緊接而上,縛住了第二群。
絲線被崩斷的聲音密密麻麻,順著介質清晰傳入人耳。
直到能夠用上的絲線數量已經超預額,師瑜直麵兩張怪物的臉,下一刻一陣風聲呼嘯而來。
“砰砰——”
兩個怪物直接被摩托車撞飛了出來,於此同時車上的人側頭傾身,戴著黑色皮質手套的手抓住他的手腕往回一拽:“上來!”
摩托車上空降一個人,猛地往側麵一晃,在雪地上滑出道S形的弧線,差點連人帶車直接翻倒。
師瑜來不及坐,下意識抓緊了對方的外套。
駕駛員手得了空,兩隻都搭上車把,不退反進,油門直接轉到底,直接進入狂暴模式。
怪物們雖然力氣大,但速度倒還沒到能媲美摩托這種機動交通工具的地步。
駕駛員在街上會被那群怪物緊追隻是因為要接人才特地把速度放慢了,如今一旦加速,幾乎瞬間就把後麵的追兵全甩了出去。
一路來駛入跨河大橋,路邊偶爾還是能看見一兩灘還未徹底氧化變黑的血跡,被撕裂的衣服亂七八糟地堆著。
橋上行人本就少,估計是怪物把少數那幾個啃食乾淨便直接被尚且載著活人的車輛吸引追著跑開了。遍布於道路上的怪物數量終於肉眼可見地減少,直至消失不見。
駕駛員放慢了速度,從狂暴模式變回小綿羊,而後在路邊某處視野開闊的平地上停下來,掛擋,下車,這才摘了頭盔。
師瑜依舊坐在摩托後座上,隻是鬆開了對方的衣服:“謝謝。”
比起怪物和謝謝,駕駛員顯然對他這個人更感興趣,客氣道:“舉手之勞。”
完了又象征性地補充:“你剛剛沒被抓到吧?”
師瑜沒說話,彎腰拉開自己的褲腿,露出截乾淨的白襪。
以及上麵不知被哪位怪物先生抓出的兩道破洞。
駕駛員瞬間往後蹭蹭蹭拉開十數米的距離,連摩托都不要了:“我靠師瑜不帶你他媽這麼坑救命恩人的!!!”
師瑜默了兩秒:“襪子破了,皮膚沒有。”
駕駛員背靠著大橋的金屬欄杆,神色警惕:“真的?”
“要檢查嗎?”
駕駛員小碎步挪了過去,眯著眼睛瞧,虧得視力好還能隔那麼遠看清人家的踝骨,的確沒看到任何被抓破的痕跡。
不過……
駕駛員心裡鬆口氣,腦子總算反應過來為什麼對方一直不下車了:“你鞋呢?”
“掉了。”
他跳樓時就隻有拖鞋,能撐到讓他在圍牆上跑一遭跳下去還順利上車已經挺不容易了。
駕駛員從摩托車後備箱裡翻了翻,居然拎出一雙馬丁靴:“先湊合用吧。”
師瑜接了:“謝謝。”
天色漸暗,地上的雪融的沒融的混在一起,從下往上冒著寒氣。
駕駛員看著他將摩托車座當椅子:“話說,我剛剛算救了你吧?”
師瑜低頭穿鞋,嗯了聲:“算。”
“那你沒什麼想對我說的?”
“有。”
駕駛員當即做出了洗耳恭聽的姿勢,準備聽對方該如何對自己剛剛的神兵天降抒發讚美和感歎,滿臉寫著:快誇我!
“我記得剛剛應該沒有自我介紹。”師瑜把褲腳全塞進靴筒裡,方才抬起眼,“你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
“……”
“既然知道,為什麼一開始要喊美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