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嘉映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猛地拽起地上不省人事的侍衛:“你們快走!”
賀為有沒想到他居然還有能聽到這種武俠電視劇必備台詞的時候,差點沒條件反射地應一句“不我不走”或者“那你怎麼辦”。
師瑜已經重新翻上圍牆,直接跳了下去。
賀為有趕緊跟上他,毫不猶豫地跑了。
來的人是附近聽到動靜的禁衛軍,還不待發問,廢墟前站著的那個同僚便語速飛快地開口:“是神鳥!剛剛我看見那隻神鳥了!”
禁衛軍當然也聽說過白天那番“神鳥傷人”的神話故事,下意識就要脫口而出你在開玩笑嗎,卻見那位同僚忽然猛地搖晃起手上那名侍衛,愣是將人從暈厥中晃醒了。
薑嘉映趕緊問他:“你剛剛也看見那隻神鳥了是不是?那隻神鳥原本就是要攻擊你的,要不是我看見及時把你拉過來,你就不止是被砸暈而是要和街上那個人一樣被燒成炭了!可惜我當時光顧著你讓那個刺客趁機跑了……”
那名侍衛一臉懵逼,但對方說的內容的確能和他被敲暈以前的記憶重合,便愣愣地點頭:“是,是吧。”
※
離開皇宮沒多久,天邊再度下起了雨。
客棧掌櫃今天一天的功夫就走了兩趟鬼門關,臨近關門的時候,前庭的客人紛紛離場,他攤在椅子上,隻覺得身心俱疲。
幸好,幸好最後出現了神鳥傷人事件,不僅官兵們走了,連那兩個敢刺殺皇帝的危險分子也消失了,而且聽街坊傳言,他們似乎是自己跑出去結果被官兵發現後捉去大牢了,隻希望接下來他們再不要回……
有人跨入客棧門檻。
掌櫃條件反射地站起身:“請問客官是吃飯還是住……”
賀為有語氣熟稔,臉上帶笑:“掌櫃的,還有空房間嗎?”
“……”
掌櫃默默往後看了一眼。
然後就看見穿著身破爛血衣的師瑜,沿路在客棧地麵踩出一行濕漉漉的血腳印。
賀為有又問了一遍:“掌櫃的,你這裡還有空房間嗎?”
“……”
好想說沒有。
可他不敢。
掌櫃在直接喊人和當睜眼瞎兩個選項中猶豫了三秒,最後考慮到當下活著才是真正的活著還是點了頭。等給兩人安排好正常的房間,目送上樓以後,他重新攤回椅子上,仰望天花板,思考他到底為什麼要開客棧。
賀為有在外麵敲門的時候,師瑜正站在雕花木窗前。
又是一個“夜晚”來臨,外麵的燈籠都熄了,頭頂的天跟被打翻了瓶了濃墨似的,一點點光線就足以引人注目。
賀為有手裡還提著把嶄新的油紙傘,正想開口跟對方談談之前在皇宮被重明鳥攻擊的事。
師瑜卻問:“傘能借我一下嗎?”
賀為有一愣:“行,我剛剛跟客棧老板要的,以防萬一這幾天出門又下雨,不過你這時候要傘乾什麼?”
“去屋頂。”
“?”
師瑜撐開傘,直接從窗外翻了上去。
賀為有懵逼了半晌,趕緊追著爬上去:“祖宗你等等!”
師瑜把傘往他的方向傾了個角度:“怎麼了?”
賀為有在屋頂上隻能蹲著維持平衡:“之前在皇宮那隻重明,它為什麼老追著你下死手?”
師瑜聽著這話:“它不是追著我。”
賀為有:“它當時明明就是衝著你來的……”
師瑜:“它是衝著你。”
賀為有卡殼了。
對哦,當時那隻重明鳥是砸碎了圍牆,可是當時圍牆上的除了師瑜,明明還有他啊!
賀為有想起這一點,心態瞬間從吃瓜路人轉變成了危在旦夕,半晌方才顫巍巍地道:“我哪來的榮幸能被它看上?”
師瑜:“因為你也是雞農?”
“……”
賀為有縮在他舉著的傘翼下:“所以你到底為什麼要上來?”
“等重明。”
賀為有愣了:“等?”
師瑜低著眼眸,輕輕地道:“亥時了。”
話音落下的那刻,他身後的雨夜驟然亮起璀璨的光芒。
耀眼奪目刺破黝黑隻一瞬,火樹銀花勾勒出他垂落腰際的烏發,過程卻是寂靜的,折膠墮指,透骨奇寒。
賀為有看著他的發絲,有那麼幾秒完全屏住了呼吸。
光源離這裡不遠,兩人跳下客棧屋頂,沿著光芒發出的方向走過去,最後停在了數十米外某處空宅前。
宅子裡倒著一具屍體,腕上帶著玩家手環,身軀發黑,麵龐卻因為對方死前遮掩並未完全損毀,還隱隱能看見左眼上有塊黑色的胎記。
看著像戴了隻眼罩。
賀為有脫口而出:“海盜船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