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朋友(2)(2 / 2)

如果是過去,春川樹一定會被帶歪話題,先回答安室透的問題,告訴他自己不是女孩子,也不想和安室哥哥結婚,一個人類當然不能永遠屬於另一個人類,但神明卻可以,因為神隱就是這樣的呀,隻要知道了真名,就可以把他帶走永遠藏起來了。

但是這一次,春川樹卻執拗地隻想說自己想說的話。他用一隻手繼續按著安室透的手,另一隻手擺出宣誓的手勢,鄭重地說:“安室哥哥,我發誓,如果我今天在回答你的問題時說謊話,我就永遠跟著你,直到你或者我徹底湮滅。”

安室透觀察著眼前這個孩子,真是傷透了腦筋——過去在警校時,他其實相當不理解為什麼教官們說他過分認真的個性是個讓人頭疼的問題,現在他全懂了。

“哎呀這是什麼可怕的誓言,認真過頭的小孩子可真嚇人……好吧好吧我也會儘量說實話的,就當是真心話大冒險吧!”安室透無力地說。

春川樹也歎了口氣。雖然安室哥哥並沒有直說,但他聽得出來這是大人服軟了的意思,於是大氣地寬容了沒勇氣發誓的金發人類,重新端起奶茶坐回了長椅上。

“所以,並沒有誰讓你過來,你是自己想來問我,想知道那個上挑眼男人的事?”安室透問。

春川樹吸了幾粒珍珠,努力地嚼啊嚼,乖乖點頭。

“那麼,是誰告訴你我們是朋友的?”

春川樹搖頭,含糊地說:“沒有誰呀,我看到的。”

安室透愣了愣,“你見過我們?”

春川樹點頭。

“奇怪,小樹……我們前幾天見過好幾麵,你並沒有表現出原來見過我的樣子哦。”安室透說。

春川樹沒發現他正在被單方麵盤問,乖巧地有問必答道:“是的呀。我是昨天晚上才見過的嘛。”

安室透再開口說話的時候,感覺像有人扯住了自己的聲帶。他問:“你昨天……是怎麼見到他的?”

春川樹說,“就是回家之後睡著了,就見到了呀。”

安室透狂跳的心又一次飛快地靜了下來。雖然隻認識了幾天,不過公安臥底已經開始習慣用自己強大的推理能力,自動運用常識合理化翻譯眼前這個小孩的話——好的,他又被這孩子給嚇到了一次。

這孩子隻是做夢夢到了Hiro而已。當然了,還會怎麼樣呢,多年前他不死心的時候,不是已經反複驗證過了麼……等到冷靜下來,安室透發現自己剛才的疑問蠢透了——春川樹今年7歲,他見過Hiro和自己共同出現的時候最大都不會超過3歲,他能靠做夢回憶起小時候見過他們已經非常了不起了,自己為什麼要質疑他剛看到自己的時候認不出來他們見過呢?

於是,他隻能繼續問下去:“哦,那你夢見他做了什麼?為什麼會想要知道他的事?”

“我那個不是在做夢哦!”春川樹先是認真更正,然後才回答,“他想要救我,騙我聽他的話藏起來,然後死掉了。”

安室透這次是真的沒忍住瞳孔地震。

對……他想起來了,是有這麼回事……在Hiro離開的那個晚上,他帶走了胸前口袋裡的手機,也去找過他的狙擊木倉。

Hiro在棄木倉逃走之前,確實冒著風險燒毀了一件小小的童裝……

安室透也曾努力調查過這條線索,但追Hiro最緊的那批組織成員已經全部被他殺掉了,其他成員也都說那次圍剿沒波及任何無關人員。安室透利用公安警察的權限,全力搜查過那個時間點附近是否有失蹤的小孩,結果也是一無所獲。

安室透問:“那……小樹,還記得嗎?在你的夢裡,你穿了什麼樣的衣服?”

“都說了不是做夢!”春川樹又一次抗議道,“我當然記得,我穿著綠色的睡衣。那個叔叔誇它顏色鮮豔來著,說是能第一時間就幫他吸引到敵人的注意力,所以我就送給他了。”

安室透輕輕笑了一聲。在春川樹不解地目光中,他捂住眼睛,彎下腰,笑得微微顫抖——就說那一天Hiro為什麼下手特彆狠,照理來說,以他的性格,在發現逃不出去了時也不該那樣。如果當初隻是他自己在場的話,應該會覺得……就算是壞人也要活著接受審判,為自己犯下的罪行懺悔吧。

原來如此啊……

“怎麼了,有什麼好笑的?”春川樹警覺地問,“難道這個也是騙我的嗎?”

“不是啊……”安室透伸出手,不客氣地按住春川樹的腦袋,用力地揉來揉去,“我是在高興嘛,小樹是個這麼好的孩子,不僅健康的活著,而且已經開始上學了,這可真是……太好了。”

Hiro如果知道了的話,也一定會非常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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