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川樹還沒成長到能像成年人那樣擁有許多煩惱的年紀,他在被安室透不停套話的同時,在他家混到了咖喱、炸雞、可樂、甜品,還有許許多多的零食,還在飯後心滿意足地牽著哈羅出去溜了一圈。
等晚上洗過澡後,春川樹換上了爸爸為他準備的睡衣——由於失去了他的綠色小恐龍,這次爸爸給他準備的睡衣就樸素了許多,是日式浴衣的樣式。
春川樹躺在床上,難得沒有秒睡,而是像隔壁的成年人類一樣,開始複盤今天得知的新消息。
那個叔叔,暫時還是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不過,按照安室哥哥的說法,他比29歲的安室哥哥大一點,雖然看起來溫柔卻有非常熱血的內在。所有的地方都非常優秀,就是近身格鬥似乎是……什麼來著?安室哥哥提到這個的時候說得有點難懂,總之好像是有點問題。
運氣不太好,不好接近……所以,他連名字都不願意告訴自己,那他真的有把自己這種小孩當做是朋友嗎?
春川樹歎了口氣,把一隻手伸向空中,透過手指望向天花板。
安室哥哥為什麼會說他的運氣不好呢?
是過去還發生過什麼不好的事情嗎?
為什麼呢?春川樹心想,他明明該有平順幸福的生活才對呀……
就算不是朋友,也想把自己的幸運分給他一點,讓他能一直遇到好事。
春川樹想了沒一會就睡著了。
在失去意識的束縛後,他的力量波動又一次增強。但通過昨天的消耗,或許也有經過訓練有所長進的因素,這一次,從孩子身體裡溢出的領域並沒有像漲潮一樣肆意擴.張。它更溫和、更受控,更有目的的吞沒了春川樹,把他又一次帶離了現在的時空。
……
“喂,小鬼,醒醒!快醒醒!可惡!不要在這個地方睡覺啊!會死的知道嗎?!”
春川樹感覺到有人在用力拍他的臉,他不開心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竟然又雙叒被一個完全陌生的成年男性抱在了懷裡趕路。
雖然這個叔叔也有胡子,但看起來可比上一次遇見的那個叔叔黑得多也凶得多。
他穿著厚厚的、帶毛絨絨領子的羽絨外套,把春川樹整個裹在自己的衣服裡,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前走。因為走得實在太不平穩,所以春川樹還以為這個叔叔是腿腳有什麼問題,他正想說“把我放下來我自己可以走哦”,可一張嘴,就有什麼涼涼的東西落進了嘴裡,一下就化開了。
春川樹詫異地忘記了說話,從陌生叔叔懷裡掙出來四處張望,這才發現他們是在漫天的風雪裡。叔叔走得搖搖晃晃也不是因為腿有什麼問題,隻是因為積雪實在是太厚了,他要非常費力地把一隻腳從雪裡拔.出來,再小心翼翼地試探性踩進雪堆裡麵。
“哇!”春川樹艱難地從這個叔叔的羽絨外套裡抽出自己的手,接住一片大大的雪花,讚歎地說,“好好看哦。”
叔叔暴躁地抓住他的手重新塞進自己衣服裡,“喂喂,你這小鬼,能不能有一點該有的危機感?!你剛才差點就死了,知不知道?!”
春川樹非常震驚,一時信以為真,又完全想不到什麼情況會讓自己差點死掉:“什麼!真的嗎叔叔?為什麼啊叔叔?”
男人看到他這種反應,太陽穴上的血管跳動了兩下,“你這小鬼!竟然還問我為什麼!穿著單衣躺在雪地裡睡覺!連這種基本的常識都不知道,你家肯定不住在長野附近,說!你是不是夏威夷來的?!”
“……夏威夷?”春川樹疑惑地重複這個地名,腦袋上浮現出更多的問號,“我不是,我的家在米花町。”
那個男人看懷裡孩子還是一副不在狀態的樣子,突然覺得自己這脾氣發得實在相當無聊。他也不是真的想要和孩子發火,隻是怕他再睡著會出事,才會這麼凶的嚇唬他吸引他的注意力。這麼小的孩子,絕不可能自己出現在這種風雪中的深山裡。
“和家裡人一起來玩的?”
“不是啊,”春川樹乖乖回答,“爸爸出差了不在家,有個哥哥說讓我去他家住。我在他家,睡著後再醒過來,就被叔叔你抱著了。”
“嘖!真是沒有警惕心!你爸爸知道你和那個哥哥走嗎?”男人自以為嚴厲又嚇人地詰問道。
“好像……不知道?”被這個叔叔指出後,春川樹也感到好像有點不妥,有一點點心虛起來,“我爸爸應該也不知道我跑到這裡來了……”
聽出孩子終於意識到不對,男人的口氣好了一些。他顛了顛懷裡這個命大的孩子,感覺他能活下來簡直是一個奇跡——要不是為了追擊重要的犯人,他也不可能會在這種該死的天氣進山。如果沒有遇到他,這個孩子必死無疑。
“彆擔心,我是長野縣警察本部搜查一課的警部大和敢助,我一定會帶你回家,然後抓住那個拐走你的男人的!”
春川樹聽到這句話,緩緩地睜大了眼睛。
大和敢助有點不爽地問:“喂,你那是什麼表情啊小鬼,你是不是覺得我看起來不像警察?”
……不是啊,你為什麼要抓安室哥哥?
春川樹眨了眨眼睛。有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被熱氣熏成了一顆顆細密的水珠。
他總覺得眼前這個叔叔的話,理解起來比彆的人類困難多了,讓他震驚的頻率也特彆高。希望彆像另一個叔叔那樣,出現什麼差點震碎他三觀和自信的大事件吧。
春川樹在心裡默默祈禱,然後天真地問:“所以……敢助叔叔是警察?”
“廢話,我不是剛剛說過嗎?!”大和敢助開始懷疑這個孩子是不是腦子凍出了什麼毛病。
“你剛剛說你是‘警部’嘛,”完全不懂警銜的小朋友委委屈屈地小聲嘀咕,但語氣裡卻夾雜著雀躍,“敢助叔叔,你告訴了我你的名字唉,這個是你的真名嗎?”
“真是奇怪的小鬼,當然是真名了,要看我的證件嗎?話說,你認不認字啊?喂,你在偷偷開心什麼啊!”
春川樹軟軟地靠在這個人類的胸膛上,完全不受影響,高高興興地認真逐一回答成年人的問題。
“我不是小鬼,我認字哦,”他輕聲說,“我是在為知道叔叔的名字開心嘛,不過並沒有偷偷的,是正大光明的哦——叔叔,我記住你的名字了,你也要記住我喲,我的名字是春川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