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他好似聽到身後一陣咕咕聲?搖搖頭。應是他聽錯了。
望著主子跟隨林老爺走遠,商十和幾個弟兄摸著咕咕叫個不停的肚子,麵麵相覷。
商十問,“你們餓嗎?”
“餓。”幾人整齊點頭。
“那爺為何說我們肚腹飽脹?”
難道爺是暗示他們近來吃得多了,腰腹寬了,於操練一事上怠懶了?
商十臉色凝重:“爺定是此意。”
還有——
“早上你們讓野豬吵到爺了?”
“沒有哇,那野豬剛衝下山,還未靠近莊子,便被我一掌拍死,並未來得及哼哼一聲!”黝黑的高大漢子非常委屈!
用過早食,林東恒與雲書原想陪林瑞寧一同去看商鋪。
然而那頭又從老宅來人,說是老夫人心疾發作,疼痛難耐,讓他們去侍疾。
心疾發作,此事可大可小。
雲書蹙眉,忍耐著道,“罷了,方才她沒把火氣撒出來,定要尋個由頭來作一番的,不是這次也是下次,若是我們不去,必會落人口舌,又要鬨出些彆的事來。”
林東恒心裡發堵,因為夫郎說的,他竟無力反駁,因著他的老娘親的的確確是這樣的人,頓了幾息之後,隻能無奈歎氣,點點頭,“那便去吧。”
大夏國從在位那位,到平民百姓,都講一個孝字,不孝之人,重者是可治罪的。
若是他們落下不孝親娘、不敬婆母的名聲,可想而知結果是什麼。
雖然不至於下獄,但為了他們的瑞哥兒著想,雲書與林東恒,也是要敬著林老夫人的。
他們二人不得空,但也不想耽誤了哥兒的正事,因著是青天白日,且街上人來人往,所以即使自家哥兒與裘牧霆二人一道,有隨從跟著,料想也不會有什麼風言風語,便也放心讓哥兒出門。
看著雲書與林東恒二人走入老宅,林瑞寧蹙眉。
這位林老夫人是個麻煩,他必定得想個法子,擺脫她的乾擾。
“瑞寧在為林老夫人的事煩心?”一道低沉磁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男人腳步緩慢,並肩行走在他身旁。
林瑞寧也不扭捏,點頭坦然道,“爹爹與叔伯嬸嬸已經分家,獨門獨戶,可惜仍要受其掣肘,多有不便。”
此時已走到馬車前,商十殷勤取來腳凳擺好,又撩起簾子。
裘牧霆站在腳凳邊,伸出合攏的墨色折扇,當作扶手,看意思是讓林瑞寧握著借力。
林瑞寧失笑,但他這副殼子極弱,這輛馬車也高些,的確需要。
踩上腳凳,扶著溫潤扇骨,林瑞寧彎腰進入馬車內,而後看著慕懷舟,等著對方上來。
然而卻見一名隨從漢子讓出馬來,慕懷舟抓著韁繩翻身上馬,姿勢翩若遊龍,格外利落沉穩。
他腰背挺直,坐在高大健壯的馬上,姿態隨意從容,矜貴恣意,那匹馬乖得不像話,並不需要韁繩驅使,就已經來到馬車邊,與馬車並行。
“世叔?你不上來嗎?”林瑞寧從小窗探頭,看著單手握韁繩的男人。
裘牧霆眸色溫和,“瑞寧獨坐馬車便可,我與你同乘,多有不便。”
林瑞寧瞬間了悟。
他方才竟忘了,他是個哥兒,而慕懷舟,則是個漢子,一同坐在馬車內,的確不妥。
慕懷舟也是在替他名節考慮。
而他竟然邀請慕懷舟同坐,也不知落在慕懷舟那裡,會不會讓他多想,誤會自己是個孟浪之人。
林瑞寧耳根微紅,垂下眼眸不好意思再看慕懷舟,“是瑞寧一時疏忽了,多謝世叔體貼。”
裘牧霆輕笑,“我定會照顧好瑞寧。”
馬車向東明街駛去,卻在半道停了下來。
原是前頭格外熱鬨,人群攔住了去路。
林瑞寧看過去,隻見幾名身強力壯的漢子押著個約莫十三四歲的女孩,旁邊還有個打扮俗豔的中年女人。
從人群的竊竊私語,林瑞寧將此事三言兩語便總結完畢。
春風樓逃了個柴火妞,被老鴇領人追到了,正要扭回春風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