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問題嗎?”聶小倩也催促她。
薛茗隻好先放下思緒,繼而往荷塘中央指了指,聲音略微小了些許:“裡麵的那位,是什麼人物?”
聶小倩就搖頭:“這我可就不清楚了,隻記得他是突然出現在這兒的,姥姥叮囑我們不要靠近這裡,但之前有幾個人沒聽話,被裡麵的那位撕碎了鬼體,魂飛魄散了。”
“這鬼竟然如此厲害……”薛茗下意識摸上自己的脖子。
玉鶴看起來攻擊性並不強,隻是非常重視自己的領地,聶小倩顯然也發現了這點,所以她與薛茗隔了十來步的距離,站在棧道之外。
薛茗將領口解開了一些,露出左肩膀上的傷,問:“這傷我如何處理?”
聶小倩看了一眼,說:“夜叉鬼抓出的傷不算什麼,你多曬曬太陽就好了。”
薛茗這下終於把心放回了肚子裡,把衣裳穿好,最後問,“那我什麼時候能離開這裡呢?”
“等鬼蜮消失後你自然就能離開了,在此之前你走不了。”聶小倩已經答得不耐煩,表情滿是煩躁,說:“你已經問得夠多了。”
“好吧。”薛茗也不貪心,拄著木棍慢慢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往聶小倩走了幾步,又有些不放心地叮囑:“你隻能吸幾口,不可以傷及我的身體。”
聶小倩迫不及待地招手,“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走出來。”
薛茗慢吞吞走到她麵前,閉上眼睛把嘴巴撅了起來,並在心理建設,不就是親個幾口,男鬼女鬼都一樣,沒什麼分彆,就像是被狗親了一口唄。
然而下一秒又想,不行,跟狗接吻更讓她難以接受,這樣的類比實在太糟糕,惡心得讓她想給自己一個大耳刮子。
卻不料聶小倩隻是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而後往前走了半步,張開一口鬼牙側過頭,就要往她的脖子上啃。
就在她尖利的鬼牙要靠近時,薛茗的脖子上的紅痕猛地閃爍出一道不起眼的金光,聶小倩被整個打飛了出去,摔在一丈之外,原本舉著的傘也滾落在一旁。
薛茗被聶小倩的慘叫嚇了一大跳,身體猛地抖了一下,睜眼就看見她已經躺在地上了。
“你、你怎麼了?”薛茗茫然地問。
聶小倩支起上半身,露出了一張被打傷的臉,從嘴角沿著下頜骨到脖頸處有一道猙獰的紅痕,正滋滋冒著白氣。她神色扭曲,看起來痛苦萬分,怨恨地瞪著薛茗,“你竟敢騙我!?”
“我沒有。”薛茗為自己辯解,“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狡詐凡人!我定會讓你付出代價!”聶小倩撂下惡狠狠的威脅,一旋身就化作青煙消失不見。
薛茗一臉無辜,眼看著聶小倩消失在眼前,她都還沒鬨明白究竟出了什麼事,早知道剛剛就不閉眼了,這都是什麼事啊。
眼看著夜幕漸漸將天穹吞噬,薛茗也不再逗留,拄著木棍行過荷花棧道,往荷塘中間的小屋走。也是走近了才瞧清楚,那房子的東側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扇窗子,正大開著,而玉鶴則側身坐在窗框上。
他今日將長發用玉冠束成了高馬尾,穿著鵝黃色的衣裳,如此鮮亮的顏色顯得他容貌更為昳麗明豔,毫無血色的雪白皮膚幾乎能反光一樣,即便是天光全黯,他仍舊奪目。
玉鶴的穿著不像前兩日那樣隨意,薛茗猜測他今日應當是出去過了。他麵無表情,淡然的視線毫不遮掩地落在她身上,也不知在窗框這裡看了多久,有沒有聽到她與聶小倩的對話。
薛茗站在那,有點尷尬地撓了撓後腦勺,主動打招呼,“玉鶴大人,賞風景呢?”
玉鶴沒回應,隻是微微將頭一偏,視線不知道落在哪裡,下一刻,薛茗麵前的門就自己打開了。
她訕笑兩聲往裡走,忽而瞥見玉鶴側頸上的圖案。
之前也隱隱約約看見過,但前每次都被散下來的頭發遮住,隻有這次頭發束上去才看清楚。他脖子上的圖案似乎是一隻鶴,但並不完整,有一半的身體如煙霧般縹緲,似飛翔於雲間,隨時都要隨風散去的恣意模樣。
這圖案使得玉鶴皎皎若仙。
薛茗走進門,麵前隻有一條走廊,路的儘頭是一個房間。她對這房間隨時隨地都改構造的奇特景象習以為常,慢步走過去推開房門,就看見屋內玉鶴坐在窗邊,正望著外麵的風景。
她前兩次來這裡,第一件事就是泡溫泉把自己給洗乾淨,雖然玉鶴沒有明說,但薛茗感覺他應該是有些潔癖的。
但這次進來隻有這麼一條路,薛茗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辦,就站在門邊詢問,“我要先去溫泉裡洗一洗嗎?”
在從前的世界當社畜,給老板當狗腿子,來了這裡還要當奴隸,不僅上趕著送給鬼吃,還要主動清洗自己,果然,在黑心老板沒給她頒發年度最佳員工獎時她就應該匿名在群裡罵他才對。
玉鶴緩緩起身,轉眼就走到薛茗的麵前站定。他的神色有些沉,沒有先前那種無所事事的放鬆姿態,一股無形的鬱氣在空中擴散。
薛茗之前看老板的臉色看慣了,敏銳察覺玉鶴的情緒有些不對,又主動說了一句,“我今日曬了一整天的太陽,陽氣應該恢複了很多,可以讓大人多吸兩口。”
玉鶴抬手卡在她下頜骨的位置,指尖捏在臉上,將她的頭顱往上抬,低眸看她,“你很喜歡給彆人渡陽氣?”
薛茗一聽,就知道玉鶴這是把她跟聶小倩說的話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