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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陽氣 風歌且行 49516 字 4個月前

薛茗也十分茫然,回想起當時的場麵,儘管現在仍有後怕,但不知是?不是?人在麵對極端情況時反而會冷靜下來,她?當時看?見頭上?的滾滾雷雲,雲渦還正對著她?的腦袋,就直覺這雷是?要劈她?的。可薛茗知道自己?向來是?個大好人,不會無故遭雷劈,馬上?就懷疑是?手中的百鬼旗作祟,因此念動咒語後將旗子還給了薑箬鳴。

說白了也是?希望薑箬鳴挨雷劈,當時並沒想那麼多。

她?低頭喝了一口茶水,裝出高?深莫測的作派,神秘道:“天?機不可泄露。”

“薛姑娘實乃神人也。”黑無常歎道。

幾人圍坐在桌邊,所處的地方正是?先前薛茗在廟中住的小廂房。房間狹隘,幾個人往那一坐,頓時就顯得擁擠。遊音不喜黑白無常,更?十分厭惡穀井闌,但坐在薛茗身邊時會被燕玉鶴丟出去?,因此自己?坐在一個桌角,與左右人都保持著距離。百鴉則套著繩子拴在房間的角落,自己?找了個地盤腿坐著,許是?知道自己?已伏法,這會兒也很老實。

燕玉鶴坐在薛茗的身邊,對幾人的談話不感興趣,低著頭擦拭自己?的劍。

遊音見薛茗的茶水喝完了,趕忙起身又給添上?,不滿地嘀咕道:“既然事情已了,塵埃落定?,你們怎麼還留在陽間?”

白無常脾氣好,對這千年人參精也相當恭敬,笑著道:“還有一事尚未了結。”

說罷,他對薛茗道:“薛姑娘,聶小倩與寧采臣二人的魂魄是?否還在你的手中?”

薛茗這才想起此事,點了點頭,搖鈴鐺將兩人給召了出來。

聶小倩一襲白衣翩翩,甩著袖子現身,瞧見了黑白無常自然是?十分敬畏,福身道:“妾身這廂有禮了。”

她?吸了不少陰氣,已成非常厲害的大鬼,且她?本身心術也算不得正,若是?放出去?也是?為禍一方的存在,白無常此意便是?要帶聶小倩與寧采臣二人回冥界,入輪回。

寧采臣在鬼蜮莫名?被害後,他的怨念一天?比一天?深重,隻要放出來說不了兩句話就開始嗚嗚咽咽地哭,後來被聶小倩嫌煩罵了幾句,現在都是?悄悄掩著麵抹眼豆子,怨氣衝天?。他聽了白無常的話後,當即痛哭流涕,不舍陽間的妻子和上?了年紀的老母親。

白無常安慰道:“公子放心,你陽壽未儘,去?了冥府自會有大人安排你還陽的。”

寧采臣聽了此言,這才放下了一百個心,連連作揖道謝。倒是?聶小倩不願意了,說自己?好不容易混出了頭成為大鬼,一朝入輪回,自是?什麼都不剩下,白白吃了那麼多年的苦頭。黑白無常二人一商議,表示冥府還有許多公職空缺,若是?聶小倩願意,可去?嘗試應職。

古往今來,這當官永遠都是?光耀門楣的事,薛茗在邊上?勸她?,說:“陰官也是?官啊,說不定?你修煉個幾百年,還有可能當個天?官呢。”

聶小倩一聽,心道我如此努力刻苦,焉能有我當不上?的官?於是?立馬歡歡喜喜地答應跟黑白無常離開。

薛茗見她?這結局沒與寧采臣走到一起去?,心裡也有些意外。原著中聶小倩被寧采臣救走後帶回家,任勞任怨伺候寧采臣病重的妻子和老母親幾年,最後寧采臣的妻子死了才嫁他為繼室,還生了個孩子,後又過了幾年,寧采臣納了妾。

薛茗不知聶小倩生前性子如何,如今她?雖然有時候也是?軟骨頭,但從她?三番五次罵寧采臣並且十分嫌棄來看?,怕也是?不願意回去?伺候他一家老小的,去?冥府任職應當是?最好。

最後商議下來,由還陽的寧采臣負責好好掩埋聶小倩的屍骨。薛茗與這個臨時收的馬仔也沒多少感情,但還是?誠心祝賀了聶小倩幾句,將鈴鐺交還給白無常。薛茗忽而想起一人,詢問道:“鹿蠻不是?與你們一起的嗎?怎麼不見她?蹤影?”

鹿蠻是?正兒八經修煉的,按理?說不在誅殺隊列中,但那日分彆之?後她?就沒再見過鹿蠻,不知人去?了哪裡。黑無常便回答道:“她?修鬼道,一心想要扶持鬼界,那麵百鬼旗便是?她?送去?給那薑箬鳴的,先前二人合謀召開鬼王盛宴便是?想選舉新的鬼皇,隻是?不知為何後來二人似乎決裂,我們也不知她?的去?向。”

“如今鬼界已破,遊蕩與陰陽兩界的孤魂野鬼儘數誅殺,她?的計劃自然落空,應當老老實實修行去?了吧。”白無常說道。

薛茗聽後也不再追問,鹿蠻最後選擇與薑箬鳴分道揚鑣,就說明?她?的心向著正道,終歸好好修煉會得正果,也不需要她?過多憂心。

薛茗與黑白無常又閒聊了兩句,此時燕玉鶴的劍已經擦好,收劍起身,緊接著幾人都站了起來,應是?離彆的場麵。

穀井闌一手握著拴著百鴉的繩子,一手在遊音的腦袋上?揉了揉,說道:“日後可要藏好了,再被抓住當心給你燉了吃。”

遊音厭煩地晃了晃頭,埋怨道:“一身酒味,莫挨著我。”

穀井闌並不在意,笑了笑,轉頭對燕玉鶴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燕赤霞,改日再見。”

話音落下,黑白無常二人同?時朝燕玉鶴和薛茗揖禮,其?後帶著寧采臣與聶小倩,推門而出。

外麵已是?日落時分,餘暉即將散儘,寧采臣忍受不了這樣的光芒,鑽進了鈴鐺裡。聶小倩則毫不在意,被困在這廟內許多年,她?想好好欣賞一下人間的風光。

薛茗尚不習慣自己?這種半人半鬼的狀態,剛踏出房門就被黃昏的光芒逼得退了回來,回身將燕玉鶴的外袍裹在頭上?,又打了把傘,這才慢步走出去?。

餘暉染得蒼穹儘是?橘紅的顏色,映得天?地極其?絢爛,夏日乾燥的熱風拂麵而過,晃動茂密的樹冠,一時間蟬鳴蛙叫的聲音從各處傳來,天?高?遠闊,寧靜宜人。

道彆之?後,穀井闌幾人很快消失,燕玉鶴提出離開。

自打薛茗穿越過來,就一直在與逃離這座廟做鬥爭,如今事情了結她?終於有機會離開,不知為何竟有點熱淚盈眶。

她?用墨袍披在身上?,隻露出一雙赤紅的眼睛看?路,燕玉鶴便牽著她?慢慢往外走,遊音跟在後麵。出了鬼廟就是?林子,三人都未說話,走了沒多久林子就到了儘頭,曾經讓薛茗要用很長時間,走得累死累活的林子,如今鬼蜮消失,不過也才十來分鐘的腳程。

出了林子後視野瞬間開闊,遼遠的曠野之?後,便是?連綿起伏的高?山,日頭完全落了下去?,夜幕染了半邊天?,淡淡的月亮掛在上?麵。

遊音到這裡與薛茗告彆,摘了一根須子悄悄塞到她?手中,雪白的小手牽著她?的鬼爪,仰頭對她?說:“日後有什麼需要我幫忙之?事,儘管折斷這根須子,便是?相隔萬裡我也會來找你。”

薛茗一陣感動,又覺得這雪白的小團子十分可愛,想抱進懷裡揉一揉,但礙於燕玉鶴冷著臉站在邊上?,隻得忍著沒動手。

遊音落了幾滴淚,與薛茗道後會有期,其?後鑽進了地裡不見蹤影。

人都走了,地上?隻落下了她?與燕玉鶴的影子,一高?一低親昵地靠在一起,薛茗看?著,心裡生出些許惆悵。

燕玉鶴倒是?沒什麼變化,牽著薛茗繼續往前走,掌心乾燥溫暖,給她?冰涼的手掌都染上?了溫度。

他雖然從未說過,但薛茗覺得他喜歡牽手。

入夜後薛茗就不用再往頭上?披黑袍子,二人進入一座不算繁華的城鎮。薛茗如今的身體狀態,也感覺不到餓,所以兩人都沒進食,隻是?向店小二要了水要洗漱。

雖說薛茗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但不洗澡還是?覺得渾身臟兮兮的,心裡不舒坦。等待熱水送上?來的時候,她?對著鏡子照了又照,分明?看?了許久,還是?覺得稀奇。她?覺得自己?很像妖精,但又過分美麗,兩顆鬼牙也沒有很誇張的大,顯得很俏皮。

像吸血鬼。薛茗衝鏡子齜牙咧嘴,做了個鬼臉。

燕玉鶴聽到動靜,抬眸望來一眼,恰巧與薛茗對上?視線。他脫了外袍,裡麵穿的是?雪白的衣衫,長發束成馬尾,墨色的發散落在身上?,以一個稍顯懶散的姿態坐在椅子上?,正捧著一本書看?。

他的眸子澄澈平靜,看?了薛茗一眼後又落下視線,像是?十分認真地看?書。薛茗也心生好奇,放下鏡子走過去?看?,本想問問他看?什麼書那麼好學,誰知打眼一看?,竟然是?老演員——那本他苦心鑽研的春宮錄。

先前燕玉鶴兩次塞到她?手中讓她?自己?選,都被她?搪塞過去?,如今她?這種狀態,要想儘快恢複如常,這種事情是?避免不了的,一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不尷不尬地杵在原地。

恰逢此時隔壁傳來了一些微小的動靜。

吱吱呀呀地,伴著一些細微的低喘和嚶嚀,隔著牆慢慢悠悠,有一聲沒一聲地飄進來。動靜其?實並不大,以這樣牆的厚度,本應該是?可以遮住的,但薛茗現在身體特殊,五感都比尋常要敏銳,不用仔細聽就能聽見那些小動靜。

她?自己?並不知,還以為是?這牆的隔音太垃圾,一點小聲音就清晰地傳了過來。

這黏黏糊糊的叫聲連綿不斷,還有些碰撞產生的雜音,薛茗瞪著牆老半天?,一口氣提不上?來,最後視線落在燕玉鶴的身上?,“你……你聽見了不?”

話剛問完,她?就感覺耳朵發熱,不知道自己?這毫無血色的皮膚會不會臉紅。

燕玉鶴低頭看?出,應道:“聽什麼?”

“就是?一些奇怪的聲音啊。”薛茗往他邊上?走了兩步,害怕自己?議論這些事被隔壁聽見,那就太尷尬了,於是?她?在燕玉鶴邊上?坐下來,與他肩膀挨在一起,說:“不如我們去?換個房間?”

“你對這裡有何不滿?”燕玉鶴問。

“這不有點雜音嗎?而且離得這麼近……”薛茗後半句支支吾吾,眼神閃躲:“辦事也不方便啊。”

燕玉鶴將書翻了一頁,翻書聲讓薛茗下意識往書上?看?一眼,就見上?麵赫然印著圖,肢體線條流暢的男女親昵地交纏在一起,擺出一個非常難的姿勢,薛茗目瞪口呆,萬萬沒想到還有這種姿勢。

燕玉鶴見她?看?得認真,沉思道:“你想試試?”

薛茗趕忙搖頭,甩得跟撥浪鼓似的,“不行不行,我的腿翹不了那麼高?,會掰斷的!”

燕玉鶴將書給合上?,順手推到桌中,微微側身一伸手就撈住了薛茗的後脖子,將她?壓向自己?,溫熱的唇毫無征兆地將她?的唇瓣含住。

不知道是?不是?太需要陽氣的緣故,在與燕玉鶴唇舌交纏的瞬間,一口氣渡進了她?的口中,她?猛然感覺心口一熱,心跳瘋狂地跳動起來,仿佛全身的血液開始燃燒。燕玉鶴的舌尖舔過牙齒,順著牙關滑進去?,將不知所措的小舌勾起來,慢條斯理?地舔舐著。

薛茗覺得親吻很舒服,也不知是?不是?陽氣在作祟,雙手主?動攀上?了他的肩膀,將嘴微微張開,緩慢地回應起來。

她?長了兩顆尖利的鬼牙,但並不妨礙燕玉鶴在她?口腔中作亂,甚至舌尖幾次停留,對著她?那小小的鬼牙舔了又舔,似乎很喜歡的樣子,同?時攬住她?的腰,結實的胳膊稍一用力,就將她?整個抱了起來,讓她?坐在自己?腿上?。

薛茗的體型與燕玉鶴相比小了一圈,坐在他懷裡時就被他整個圈住,身體受力不停往後仰,直到後背抵在桌邊,承受燕玉鶴的親吻。

他進步飛快,吻技當真比第一次好了許多,也不會再咬破她?的唇瓣,□□時極其?纏綿,熾熱的呼吸灑在她?的臉上?,掠過鼻尖,與她?急促的呼吸交融在一起。

很快,薛茗就感覺有什麼東西杵在她?身上?,覺得不舒服調整了一下姿勢,觸感卻?更?明?顯了。

第48章

薛茗身上沒有溫度,皮膚泛著絲絲涼意,燕玉鶴將手貼上去時?,掌心的溫度好似灼了她一下,讓她身體輕輕一顫。

她仰著頭,脊背抵著桌邊,唇瓣被啃咬著,儘管唇齒間的交融並不能起到渡陽氣的?作用,但薛茗還是覺得絲絲縷縷的暖意開始從身體各處蔓延開。燕玉鶴的身體精壯結實,身材也是一頂一的?好?,沒有一絲贅肉,肢體既是柔軟的?,也是堅硬的?。

許是一直住在?荷塘邊,或許他本身也喜歡荷,每每與?他貼得近時?,薛茗都能聞到他身上傳來的?,那股屬於荷的?清香,很淡但也極是好?聞,夾雜著男性的?氣息,將她整個籠罩,包裹,莫名凝結出讓她心安的情愫。

喜歡這種情緒,本身就會產生依賴,更何況燕玉鶴將她整個人圈在懷中,抱得很緊,讓薛茗本能地往他身上靠,雙手無意識撫上他的臂膀,摟住脖子。

燕玉鶴的?手掌落在?她的?脖子上,似愛撫一般輕柔著她的?耳朵,舌尖勾著她的?小鬼牙舔舐,完全讓她放鬆了身體,四肢也漸漸發軟。交織的?呼吸在?麵上輕拂而過,落在?耳邊,手指從她纖細的?腰身捏過,隻留下細微的?力道,也很快就挑起了體內的?情.欲。

薛茗的?身體開始有了溫度,像是從裡麵燃起了火苗,隨著燕玉鶴的?手指落下的?地方燃燒,繼而越發旺盛,臉上終於也出現了些?許緋色,像晚霞時?候的?火燒雲,淡淡地染在?臉頰和耳朵上,將雪一樣白的?皮膚點綴得昳麗。

燕玉鶴的?唇終於放開了她的?牙齒,順著下巴,將細細密密的?啄吻印在?脖子處。薛茗卻?不大樂意了,扭了一下頭同時?身體往後仰,抬手抵在?他唇上,稍稍用了些?力推阻,啞聲道:“臟呢,還沒洗。”

她摸爬滾打那麼久,身上處處都是臟的?,雖然沒有潔癖,但心裡還是有些?膈應。

而真?正有潔癖的?人,這會兒卻?好?像不那麼在?意了,抓著她的?手在?掌心親了兩下,沿著手腕留下一串淡紅色的?吻痕。

燕玉鶴應當是十分出色的?學生,他學習東西極其?快,能精準地找到技巧,並且實踐得很好?,對比一開始抓著她啃咬,不知輕重地留下細小傷口,現在?的?燕玉鶴已經能夠熟練地控製力度,在?很短的?時?間內於她身上留下曖昧的?紅痕,還不痛。

?

被情.潮淹沒的?燕玉鶴仿佛褪去了冰冷的?外皮,低垂著眼眸抬起來時?,難得染上一絲眷戀,連帶著目光都有了溫度,落在?她身上,看得人心裡癢癢的?。

燕玉鶴的?臉生得俊,但並不是那種端正的?俊。他那雙墨染的?眸子偶爾映上一點亮光便十分漂亮,麵容白皙,眉間有股英氣,由於平日裡總是表現得漠然,這股子漂亮就染上了冰雪的?氣息,因此極其?耐看,是薛茗每看一次都覺得好?看的?程度。

他對自己的?色心很坦然,或者說從頭到尾也根本沒想著掩飾欲.望,也不覺得認真?鑽研小黃書是一件丟臉的?事,像不染纖塵的?仙鶴,初落情欲的?浪潮,被卷住之?後並不掙紮,反而美美地泡在?裡麵。

薛茗忽而有些?好?奇,終於正視桌子上那本被燕玉鶴一直研究的?書,伸手拿過來,問道:“你平時?都在?裡麵看什?麼?”

如果單單隻是幾張圖,應當不值得燕玉鶴手不釋卷。

薛茗的?視線快速從那些?圖案上掠過,視線落在?書上大段的?文字,這麼一看,發現這裡頭其?實大有文章的?。

房中術其?實也算是古代的?一門科學與?玄學結合的?學問,什?麼氣功啊,養生啊,甚至還牽扯到了長?生不老等方麵。上麵有一句,寫道:“強力入房則精耗,精耗則腎傷,腎傷則髓氣內枯。”

薛茗看了心中一驚,猛然想起自己先前做的?那個夢,夢裡的?郎中給?她診治說她腎虛,可見這房事也不能太過頻繁,否則等她陽氣恢複了,結果腎傷了,那也太得不償失。

書上詳細寫了各種姿勢,其?中門道也多,比如有些?錯誤姿勢會讓雙方接觸少?,有些?能讓東西進?得深,還有一些?竟然是適合女子孕中時?行事。

薛茗不由自主?地歎道:“禽獸啊。”

燕玉鶴微微俯身看過來,胸膛貼上她的?脊背,問道:“什?麼?”

薛茗沒回應,隨手翻了翻,看見自己的?鬼爪子落在?書頁上,十分晃眼。她有些?惆悵,但還是安慰自己,“此事也不能著急,須得慢慢來,太過頻繁隻會傷身傷腎,沒有好?處。”

燕玉鶴不置可否。

“篤篤篤——”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交談,薛茗驚了一下,起身從燕玉鶴的?身上下來。

是送水的?店小二,門開了之?後薛茗將外袍披上背過身去,聽著身後店小二將浴桶送了進?來,等門再次關上,薛茗轉頭一看,頓時?失去了洗澡的?念頭。

這木桶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不知道是有些?汙穢洗刷不掉還是本身木頭就是這個顏色,有些?地方黑乎乎的?。薛茗走?進?往裡一看,水波蕩漾,隱隱看見桶底也是這樣,她馬上嫌棄地撇撇嘴,心道這桶子不知多少?男男女女用過,臟得不行。

燕玉鶴站在?邊上,雖說一直沉默,但眼睛也沒漏掉薛茗的?神色,不過他也不用問,隻看著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什?麼。

他將手垂進?木桶,修長?的?手指拂過冒著熱氣的?水麵,忽而抬手在?空中畫了個半圓,水珠被帶出來,神奇地凝結停滯在?半空,其?後半圓內呈現出水波蕩漾的?模樣。

薛茗湊近了看,竟然隱約在?裡麵看見了一個房間的?樣子,但是白霧繚繞瞧不清楚,正當她想細細看時?,燕玉鶴忽而一把攔住了她的?腰身,臂上稍一用力,就帶著她整個翻進?了木桶中。

入水的?瞬間,薛茗本能地閉上眼睛和嘴巴,隻感覺溫熱的?水將她整個人包圍,原本泛著冷意的?身體也開始有了溫度,澄澈的?水好?像鑽進?了她的?每一個毛孔裡,帶來舒適的?感覺。不過片刻的?功夫,還沒有窒息的?感覺,她腰身處就傳來一股力道,下一刻整個人都被托舉出了水麵。

薛茗張開嘴大口吸了一下氧氣,胡亂拂了一把臉上的?水,睜開眼睛一看發現這裡竟然是燕玉鶴那個荷塘小屋裡所帶的?活水溫泉。

“這屋子你是走?哪帶哪兒?”薛茗倍感驚奇,一瞬間還以為自己又回到了廟中。

術法一事,薛茗是完全不懂的?,但燕玉鶴並非耐心給?人解釋之?人,隻道:“我?創建了域,與?寢房相連。”

薛茗也不知道聽沒聽,總之?心思不在?這上麵,她知道自己不懂也懶得追問,往前撲了一下,整個人泡在?了溫泉中,脫離了燕玉鶴的?雙手。誰知道沒有了腰間力量的?托舉,她身上的?衣服吸飽了水,沉得要命,立馬就將她拉了下去。

燕玉鶴見狀,又沉入泉水中將她擁住,吻住她的?唇給?她渡氣,同時?輕車熟路解開她的?衣襟。

薛茗穿的?衣裳並不複雜,但盤扣也很多,落於各個位置,燕玉鶴卻?像是很熟識一樣,很輕鬆就解開了外衣裡衣,等他將人抱出水麵時?,薛茗就隻剩下一層裡衣,領口大開,敞出了大片瓷白如玉的?皮膚,密密麻麻的?水珠落上去,隨著她急促的?呼吸滾動。

薛茗嗆了一下,小咳兩聲,把臉上的?水和淩亂的?頭發拂了拂,攀著他的?臂膀踩水。

她看了一眼燕玉鶴,反問道:“你不脫嗎?”

燕玉鶴便開始解衣袍,薛茗就遊了出去,踩著水在?溫泉中輕飄,裡衣被完全泡開了,她索性脫下來扔到一旁,認真?給?自己洗起來。

這活水溫泉帶著些?許靈氣,泡在?裡麵能消弭身體的?疲倦,薛茗每次洗完都覺得舒坦。正洗得高興時?,脊背落了灼熱的?手掌,順著光滑如玉的?皮膚輕撫,緊接著燕玉鶴整個人貼上來,在?水裡將她抱住。

沒有了衣裳做遮擋,肉貼著肉的?觸感就十分明顯了,更何況燕玉鶴已經有了反應,滑不溜地戳來戳去。

薛茗轉頭,看見了燕玉鶴一本正經的?臉,被他抱著往岸邊去。她晃著腿劃了兩下水,疑問道:“乾什?麼?我?還沒洗好?呢。”

燕玉鶴也不是要將她抱出水麵,隻是帶著人來到了岸邊,讓她半個身體都貼在?岸上,自己壓過去,形成一個狹小的?空間,將薛茗牢牢地困在?裡麵,支撐著她沒有往下滑。

上回在?這個位置激戰過,薛茗重回故地,臉上發熱,訥訥道:“還是先好?好?洗洗吧。”

“嗯。”燕玉鶴低低應了一聲,臉上的?表情依舊正經,回道:“我?幫你。”

他開始認真?幫薛茗洗澡。薛茗的?身體沒有常人的?溫度,即使泡在?熱氣騰騰的?泉水裡還是能感覺到她皮膚上散發出來的?,如玉一般的?溫涼。

燕玉鶴順著纖細的?腰身輕撫,神色平淡,這讓情.潮漸起的?薛茗很是羞赧。要不是一直戳在?她身上的?東西也不可忽視,她該在?心裡懷疑是她人心太黃。

被氤氳的?熱氣熏得頭昏腦脹,薛茗的?身體漸軟,找了個舒適的?位置靠在?岸邊,享受起了燕玉鶴力道正正好?的?按摩,指揮道:“肩膀……左肋……對就是這裡,多按按。”

燕玉鶴始終沉默,先是照做給?她揉揉捏捏,趁她慢慢放鬆下來後,手就滑下去。薛茗被這一下打了個措手不及,一聲嚶嚀脫口而出,本能地蜷起身體。

但燕玉鶴似早有準備,身體壓了下來,將她的?上半身固定住隻得保持這樣的?姿勢。

她急促地呼吸兩下,腰也漸漸扭起來,臉上的?紅意越來越明顯。

正當她軟著身子享受時?,燕玉鶴卻?突然撤身離開,繼而整個人沉入了水中。薛茗嚇了一跳,伸長?了脖子想要站好?,就感覺水下有一雙手托舉住她調整了一下姿勢。薛茗往水裡滑了一段,泉水沒到鎖骨的?位置,她驚呼一聲,喊道:“燕玉鶴。”

人沒回應,也沒從水底冒出來,不知搞什?麼名堂。

緊接著,薛茗就感覺有什?麼東西猛然貼了上來,濕滑炙熱。

薛茗驚叫一聲,驟然意識到那是什?麼東西了。

是燕玉鶴的?舌頭。

薛茗下意識蹬著水掙紮了幾下,水蛇一般扭著細腰,不管如何躲閃都逃不過這一連串的?感覺。

許久後燕玉鶴浮出水麵,不知他是怎麼在?水下保持呼吸的?,浮上來時?並沒有呼吸錯亂的?模樣,隻是雙唇殷紅,襯得白皙的?俊顏更加漂亮。他二話不說,身體壓過來,吻上了薛茗的?唇。

薛茗知道他這嘴剛才在?做什?麼,意識蒙矓間還有些?嫌棄,撇了撇頭閃躲。燕玉鶴就捏住她的?下巴,將她的?頭按住吻上去,稍稍有些?用力,撬開唇齒,越是躲他就越是壞心眼地追,與?她的?舌尖親密糾纏。

水波蕩漾,升騰的?霧氣隱約將兩人的?身影遮住,親吻時?發出的?糾纏聲也被活水流動的?聲音蓋住。燕玉鶴壓著她親了一會兒,其?後整個人將她摟起來,踩著階梯上了岸,抱著她一出門,就進?入了寢房中。

仍舊是那個奢華的?拔步床,被放上去,身上的?水珠滾落一床,十分心疼這些?錦緞被褥。

燕玉鶴上了床榻,攥著她的?腳腕將人拉到自己身前,俯身壓上去,繼續方才在?溫泉室的?親吻。薛茗的?手從他的?臂膀處滑過,掌下是炙熱又年輕的?身體,充斥著蓬勃朝氣,十分有力。

快意讓薛茗不知今夕何夕,腦袋混沌耳朵一陣嗡鳴,等回過神的?時?候,她的?眼淚已經流了好?幾滴,四肢發軟毫無力氣,像個玩偶乖順地被燕玉鶴擺弄著。

燕玉鶴把她緊緊擁進?懷裡,全身的?力氣都壓在?她身上。有些?重,但沒有到承受不了的?地步。

燕玉鶴眼眸微眯,紅霞染上麵容,把薛茗抱得更緊,細細密密的?吻落在?她的?耳廓,吮咬她的?耳垂,又抓住她的?手,扣著指縫按在?床榻上

薛茗就像不會枯竭的?靈泉,身體裡的?水永無止境似的?。

周圍靜謐無聲,窗外不分日月,寢房中點著幾盞燈,相互照出錯落的?影子。

拔步床的?床帳不知何時?落了下來,裡麵的?小燈照出纖細柔軟的?女子和高大精瘦的?男子,映在?床帳上像是一處充滿著旖旎春色的?皮影戲。

拔步床晃得厲害,聲音在?房中吱吱呀呀地響,時?而快時?而慢,有時?還是持續很長?時?間的?響亮的?聲音,到了後麵就都是嗚嗚咽咽的?哭聲,又是撒嬌討饒,又是軟聲怒斥,也不知要到幾時?才能歸還夜的?寧靜。

第49章

灌入薛茗身體裡的陽氣非常之多?,以至於?到後來她被折騰得毫無力?氣,昏昏沉沉睡去時隻感覺腹部塞得滿滿當當,灼熱的溫度往身體各處散去,熨帖她的每一寸骨骼。

這一覺本可以睡得十分香甜,但途中被燕玉鶴喊醒了一回,迷迷糊糊間將?她半抱起來,似乎給她穿上?了衣裳,又?往她嘴裡喂了些水,好像還說了幾句話,薛茗困得眼皮打架沒聽清楚,隻隱約幾個字眼鑽進耳朵,類似“回、師”之類的,她沒在意,撲到床榻裡轉頭又睡去。

誰知安穩的睡眠被打斷後,再入睡後她就做了不太美妙的夢。

夢中她身體虛弱,麵黃肌瘦,眼窩都加深了不少,走路的時候雙腿更是直打擺子,是那種麵前?出現?一個坑她就能立馬躺進去埋起來立墓碑的情況。薛茗嚇了個半死,馬上?跑去看病,結果一看還是上回夢到的郎中,他吹胡子瞪眼,說薛茗上?回已經是腎有虧空,如今卻?還變本?加厲,耗儘精血,已然是救不了的狀態,可以回家開始定做棺材板了。

薛茗當場大哭,發現?燕玉鶴還一臉淡定?地站在邊上?,手裡拿著那裝滿紅色小藥丸的水晶罐,對她說:“彆信那個庸醫,我來給你治,你隻要一天吃五顆這種藥,用不了多?久就能好。”

夢中的薛茗不知怎麼回事,竟十分信任燕玉鶴,含著淚哭哭唧唧地把藥往嘴裡送,一邊吃一邊含糊道:“嗚嗚,那我多?吃點,好得快。”

薛茗一下就嚇醒了,雙腿一蹬直接就坐了起來,喊道:“不能吃啊!”

這一嗓子打破了寢房的寧靜,等聲音落下,邊上?傳來了窸窣聲響,薛茗愣愣地轉頭看去,見絳星邁著長腿跑到了床榻邊,長脖子一伸就倒在床榻上?,圓溜溜的眼睛看著她。

薛茗這才慢慢清醒,低頭瞧見自己身上?果然被套上?了裡衣,白色的綢緞幾乎要與她的膚色融為一體,一雙鬼爪也沒什麼變化,隻是肚子裡尚有些令人舒適的餘溫。她摸了摸絳星的腦袋,順了順它頭頂那一縷赤紅的羽毛,轉頭看見燕玉鶴坐在矮桌邊上?。

他不知何時醒的,已經穿戴整齊,正緩慢地擦拭著自己的劍。桌上?點著一盞燈,並不亮,卻?照得那把劍反射出森森寒光,光是看著就極其鋒利。

窗外依舊是黑夜,但薛茗感受了一下身體狀態,完全是睡飽了之後精力?十足的樣子,她心知她這是睡了整整一個白天。

薛茗起身下榻,看見邊上?疊著整齊的衣裳,就順手拿來穿上?,心裡不免覺得好笑。

燕玉鶴在某種程度來說,真是封建得跟古人差不多?,他甚至受不了薛茗不穿衣服睡覺,親自給她穿上?了裡衣。薛茗兀自低笑了兩下,笨拙地將?衣裳穿好,抬頭看見燕玉鶴還坐在那裡,隻是沒再擦劍,而是捧著劍垂著眸看,安靜時眉眼也十分漂亮。

薛茗赤著腳走過去,絳星就安靜地在她腿邊跟著,一人一鶴來到了燕玉鶴身邊。她坐下來,瞧見桌上?有倒好的茶水,便伸手拿來喝,嘴裡蕩開一股清香,讓她整個人也精神?不少。此時她忽而感覺到燕玉鶴似乎興致有些低。

說來也奇怪,這樣一個平日裡很少有情緒起伏,臉上?總是淡漠的人,竟然能讓薛茗感覺到他也有不太高興的時候,而且還不是那種被惹怒的不高興。薛茗低眸看,就見他掌上?捧著的劍薄如蟬翼,劍鋒淩厲,映著暖色的光芒仍舊顯得氣息迫人。

不知道是不是薛茗現?在處於?半人半鬼的狀態,竟本?能地排斥那把劍,即使隔了一段距離,仍舊覺得劍氣銳利。忽而她看見劍中有一段出現?了一些細小的,不大明顯的豁口?,似乎是激戰過後留下的痕跡。

薛茗心中了然,安慰道:“武器有損傷也是在所?難免的,回去敲敲打打磨一磨,自然就好了。”

燕玉鶴對她的話不置可否,隻是轉而將?劍給收了起來,轉過身就摟住了她的腰,一聲不吭地吻她。薛茗料想他因為自己的武器有了損壞而心情低落,便主動擁著他,用舌尖輕柔地舔舐他的唇,主動與他的舌交纏,狀似安慰。

絳星看不懂這兩個人糾纏在一起看什麼,就將?自己的腦袋耷拉在桌邊,轉著彈珠似的眼睛,過了片刻,好似感知到了主人的心情有所?轉變,它站起來撲騰了兩下翅膀,發出兩聲短短的鶴鳴。

聲音驚動了薛茗,還以為是絳星出什麼事了,推開燕玉鶴後伸頭看一眼。

燕玉鶴眸光微沉,看著她不停用舌尖舔著紅唇上?的涎液,隨後揚手,將?絳星變成小紙鶴收入袖中,轉頭卻?見薛茗站起身,說道:“走吧,咱們也休息了許久,該出發了。”

確實休息了很久,出去的時候店小二看兩人的眼神?跟看鬼一樣,尤其是燕玉鶴在結賬時,薛茗不慎露出了一雙眼,正巧與店小二好奇探究的目光撞在了一起,儘管她反應很快馬上?又?遮上?,還是把人給嚇出了雞叫。

等燕玉鶴帶著薛茗離開後,店小二就趕忙飛奔去跟彆的夥計說起這件怪事。

很快小鎮上?就傳出這客棧的怪聞,說那夜有個神?仙似的人物進了店,要了一間客房,身後卻?跟這個頭上?裹了墨色外袍的人,不知男女。店小二當夜送了水上?去,進屋時看見那人披著袍子背對著人,像是故意不示人一般。店小二送了水下去,等過了許久也沒見那人來喊收水,眼看著客棧要打烊店小二也要休息了,便上?去敲門詢問是否收水,結果屋內沒人應。本?以為是客人已經睡下了,結果隔日也見那房門緊閉,無人出入。

店小二便奉掌櫃之令前?去查看,推門而入,裡頭沒人,入住的客人竟是憑空消失。一到了晚上?,這客人卻?又?從房中出來,身後仍舊跟著披著黑袍的人,這回沒有捂得那麼嚴密,店小二好奇張望,就見那人露出了一雙眼。

這一看不得了,那雙眼睛竟是血紅的!

這則詭異之談在鎮子裡迅速傳開,儘管有人信有人不信,但最近幾日鎮上?的客棧還是在入夜之後早早就閉了門,而故事的主人公,卻?也早已離開了此地。

薛茗身體裡注入陽氣之後,狀態開始有了好轉,雖說還是不能見太陽,但平日裡精神?好了很多?。她還買了個幕籬,墨色的紗簾遮住了臉,就不必總是披著外袍,雖然有點阻礙視線,但薛茗現?在的眼睛也變厲害不少,沒什麼大礙。

為了照顧薛茗不能見陽光,兩人都是夜裡趕路,白日裡找客棧休息。上?回行過房事之後,薛茗被夢裡的郎中嚇到,說什麼也是要歇個幾天再做。

燕玉鶴對此也沒有異議。薛茗是覺得他的精力?也是有限的,雖然還年輕,但哪裡架得住這樣用腎,在現?代社會,十七八的年輕小夥腎虧早泄的多?了去了,都是仗著自己年紀小胡亂行事,等去看醫生的時候才流下悔恨痛苦的淚水。

“由此可見,節製,是非常有必要的。”薛茗已經洗過了澡,正用熱水泡著腳,對著燕玉鶴嘰裡呱啦說了一大堆,最後來了一句這麼個總結。

燕玉鶴低頭擦劍,也不知道聽沒聽,等她說完才低低嗯了一聲,表示自己聽到。

薛茗也不再多?說,這幾日一休息就見燕玉鶴把劍掏出來擦,可見是十分寶貝這武器了,對上?麵的豁口?耿耿於?懷。她去倒了泡腳水,回來洗淨了手,就見燕玉鶴已經將?劍收起來。

這劍對她的威脅依舊很大,所?以他拿著劍的時候薛茗基本?不會靠近,而一旦他收起劍,就證明燕玉鶴想來親吻她。薛茗迎上?去,揚起腦袋在他唇邊嘬嘬親了兩下,隨後道:“今日早點休息吧,趕了一夜的路,也挺累的。”

她說完後就脫了外衣,率先鑽上?了床榻,貼心地給他留出了一塊地方。薛茗的身體無時無刻不在消耗陽氣,皮膚一直都是溫涼,夜晚抱著燕玉鶴睡的時候會讓她感覺很舒服。而在這大夏天裡,燕玉鶴抱著涼涼的薛茗,同樣也舒適,所?以二人睡覺時貼得極緊,腿腳都要糾纏到一起去。

薛茗躺上?去沒多?久,身後偶爾傳來動靜,很快燕玉鶴也跟著上?了床榻。他在薛茗的邊上?躺下,手掌順著光滑的被褥往裡探,輕而易舉就捏住了薛茗軟綿綿的身體,同時胸膛貼住她的後背,稍稍用力?一撈,就把她整個人都摟進了懷抱中。

修長的指節和掌心的薄繭覆在柔嫩的皮膚上?,幾個來回就磨出了紅痕,薛茗深吸了一口?氣,抬手攥住他的手腕,扭頭看他,“你剛才不是都‘嗯’了嗎?這時候該老老實實睡覺。”

燕玉鶴又?嗯了一聲,也不知是打定?主意要搞這陽奉陰違的作?派,還是這種應聲本?身就是一種敷衍,表示“我聽了,但不一定?答應”。

他對著薛茗的腰揉揉捏捏,力?道剛剛好,像是在按摩,薛茗的身體很快就放鬆下來,發出低低的,哼哼唧唧的聲音。

燕玉鶴低頭靠過去,對著她雪白的後頸落下輕吻,沿著耳垂不斷往前?,扳過她的上?半身往脖子處輕輕啃咬。如此兩人的身體就貼得非常近了,嚴絲合縫緊緊纏在一起,燕玉鶴的墨發落下來,披在她的腰身上?,隱隱遮住衣服下遊曳的手掌。

薛茗被吻得意亂情迷,意識開始昏沉淪陷,慢慢扭過身仰著頭親他,把自己說的話也忘得一乾二淨。

正在此時,外麵忽而傳來了一聲響亮的嗩呐,先是打破了寂靜,一下驚醒了薛茗。

她嚇一跳,瞪圓了眼睛看去,就聽窗外緊接著又?傳來了敲鑼打鼓,歡聲笑語的聲音,各種樂器交織奏響,聽起來像是誰家娶親要去迎新娘子。

第50章

薛茗想看熱鬨,二話不說披衣起床,走到?窗邊十分謹慎地將窗子打開一個縫,露著半隻眼睛往外?瞧。

那?聲音非常近,就像是在窗下吹響嗩呐一樣。

薛茗這麼一看,還真彆?說,還真有個小玩意?兒舉著個嗩呐,對著窗子正吹得賣力。但讓人驚奇的是,吹嗩呐的並不是個人,確切地說不算是個完整的人。

它有著人的身體,卻長了一雙鹿角,有人的十指,卻是生了一雙鹿蹄子,也沒有端正的五官,頂著個鹿的鼻子鼓著腮幫吹奏。薛茗見狀就嚇了一跳,趕忙回頭招呼燕玉鶴,小聲喊他,“你快來看,這窗子下麵是個什麼東西!”

燕玉鶴沉著麵色,顯然有些不滿,沉默著下?床走來,披上了外?衣,到?窗子邊伸手?一推,冷漠的眼眸往下?一掃。那?小鹿人就像被人掐住了喉嚨一樣,登時停下?了吹奏,繼而?雙腿打戰,驚恐地轉頭逃跑,發出幾聲受驚之後的鹿鳴。

這叫聲打斷了那?敲鑼打鼓的喜慶樂聲,薛茗順著目光看去,就見不遠處果真有迎親隊伍。隻不過不管是走在兩邊吹奏的,還是抬轎子的,都不是人,俱是像方?才那?小鹿人一樣,呈現出半人半獸的形態。

但高坐在馬背上的新郎官,卻是個人的模樣,穿著一身赤紅的喜袍,頭戴赤黑新郎官帽,胸前綁了一個大紅繡花,生得容貌端正,瞧著有二十餘歲的樣子。此時這迎親的隊伍已經停下?來,正齊齊朝薛茗和燕玉鶴二人投來視線,小聲議論著什麼。

薛茗沒想到?有一天還會看見這樣的場景,她抬頭往天上看,見東方?隱隱吐白,是快要天亮的樣子,不由?誇讚道:“真勤快啊,一大早天還沒亮就去接新娘子?”

她對這種半人半妖的生物已經習以為常,想來這個聊齋世?界中不可能隻存在著鬼,什麼妖魔鬼怪應都是有的。

許是因為她這隨口的一句寒暄,那?新郎官便翻身下?馬,往前行了兩步,衝薛茗和燕玉鶴作揖,說道:“半道遇上二位乃是喜緣,不知二位可願意?來參加我的婚宴?”

燕玉鶴抬手?,躬身回了一禮,說道:“在下?夫人不便外?出,多謝好意?。”

薛茗偏頭看了一眼,瞧著燕玉鶴這一副禮貌十足的樣子,猜測對方?的身份應該不簡單,不是普通的妖怪。她心念一動,倒是想去長長見識,湊湊熱鬨,轉頭朝那?新郎官看了一眼。

新郎官便道:“我派轎子來接二位,另在屋中待客,不會叫你夫人被日?光所傷。”

既提出了解決的辦法,那?便不是簡單地客套話,這新郎官滿懷期待地看著薛茗二人,似是當真希望他們參加。

薛茗轉頭對燕玉鶴低聲問:“可以參加嗎?應該沒什麼危險吧?這些看著也不像是壞人。”

燕玉鶴微微頷首,轉而?對新郎官道謝,那?新郎官露出滿意?的笑?,又重新上馬,吩咐了底下?的小妖抬轎子來接人,隨後迎親隊伍又吹吹打打,歡快離去。

薛茗看著他們消失,好奇地向燕玉鶴詢問,才得知這新郎官並不是什麼妖怪,而?是這片地帶的土地神。

薛茗真是開了眼,沒想到?自己?還能撞上土地神娶妻,既然是神仙,那?說不酒席上也都是好東西,或許有什麼吃一口就能長生不老的好寶貝呢?她摩拳擦掌滿懷期待,趴在窗邊眼巴巴地等候。

沒多久便有兩隻黃皮虎拉著的轎車來,薛茗帶上幕籬出門,與燕玉鶴同上轎車,路上還想象著這神仙的酒席該有多麼豪華,結果到?了之後讓人大吃一驚。

統共不過是個二進門的小院落,裡麵倒是有許多半人半獸的妖怪端茶倒水,來回忙碌,也有一些客人但並不多。院中鋪了地磚,兩邊栽種著花花草草,當間擺了幾張桌子,往裡走是個稍微大一點的正堂,也擺了桌椅,僅有幾個男女坐在桌邊說笑?。

桌上隻放了酒水和開胃小菜,堂中掛滿了紅綢,除此之外?再?沒有彆?的東西,看起來十分簡陋。

薛茗透著幕籬觀察了一圈,在心中驚歎,這神仙的喜宴居然還比不上先前那?幾個鬼王的聚會,甚至連一半的熱鬨都不及。照這個樣子來看,估計桌上也不會擺什麼延年益壽的寶貝了。雖然心中這麼想,但畢竟是來沾沾喜氣的,薛茗沒有再?亂看,臉上掛著笑?。

堂中幾人顯然都不認識燕玉鶴,見人進來了也並未寒暄,隻是隔空衝他拱了拱手?,算作打招呼。燕玉鶴淡淡回應,手?落下?來時往後一牽,牽住了薛茗的手?,將?她帶著來到?另一張空的桌子上,兩人就這麼落座。

很快長著猴尾巴的人送上來酒水和小菜,笑?著說了聲“請慢用”後便又退下?去。

薛茗有些局促,畢竟空著手?來,不太好意?思吃人的酒席,她低頭在腰間的錦囊裡翻來翻去,挑選可以當作賀禮送出的東西。隻不過這錦囊中除了一開始薑箬鳴留下?的東西除外?,就是她這幾日?在趕路的時候從鎮子的街上買來的一些小玩意?兒,當做賀禮也實在兒戲,拿不出手?。

正琢磨著,忽而?有一人從門外?跨進來,與此同時,堂中原本還在說笑?的其?他人同時站起了身,恭敬地迎接來人,就連燕玉鶴也跟著起身。

薛茗愣了一下?,緩慢站起來朝門邊看去,見進來一個十分年輕的男子,身著蓮色長袍,襯得麵容俊白而?多出幾分女相的精致。眾人衝他拘禮,紛紛喚道:“晴朝帝君。”

薛茗豎著耳朵聽,但是從這個稱呼就知道此人身份並不簡單,悄悄觀察了一眼,見那?年輕的男子對幾人說說笑?笑?,說了幾句好久不見之類的客套話,卻將?腳步一轉,坐到?了薛茗和燕玉鶴所坐的桌長。

他樣子十分自在,舉手?投足間都一副跟人很熟的樣子,拍著燕玉鶴的肩膀笑?道:“你小子,越來越有神仙的樣子了,這次你立下?大功,九重天已經開始擬你的封賞了,或許用不了多久就能在天上見你。”

燕玉鶴微微低頭,“帝君過獎。”

晴朝帝君招呼二人坐下?,含著笑?的眼睛從薛茗的幕籬上掠過,溫聲道:“取下?來吧,視物也不方?便。”

不知為何,這人雖然看著年輕,但總給人一種是長輩的感覺,因此一下?拘謹起來,馬上把幕籬摘下?,同時椅子往燕玉鶴的邊上挪了挪,與他靠近些許。

“本來我打算去太虛宗親自找你來著,沒承想在這遇見了。”晴朝帝君給自己?倒了杯酒,舉起來衝燕玉鶴道:“有一事還是要謝你,幸而?你手?下?留情,饒了我那?孽徒一命,便是我晴朝欠你一個人情,日?後有什麼難處需要我相助,儘管告訴我。”

燕玉鶴也抬起酒杯,回道:“帝君實在客氣,玉鶴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

這一來一回兩句話,薛茗恍然就知道眼前這晴朝是個什麼身份了。想來就是那?個能夠借來一道天雷,與冥府共謀鏟除陰陽兩界遊蕩的惡鬼的那?位天官,還是百鴉的師父。先前黑白無常尊稱他為老人家,薛茗還以為是位白胡子飄飄,德高望重的老神仙,沒想到?外?貌竟然如此年輕。

他看了薛茗一眼,道:“這丫頭身上的問題不大,等體內陰陽平衡,就能恢複正常了。不過,你的劍是不是壞了?”

燕玉鶴抿了口酒,平靜道:“不過一些小豁口,無礙。”

“你那?把劍不是你娘仙逝前留給你的遺物?劍身乃是東海深處的玄鐵所製,這等材料世?間難得,你難不成還想隨便找點東西補上去不成?”晴朝慢悠悠道:“正巧我打算去東海取些玄鐵做鎖鏈,你把劍給我,我找個人給你修了。”

薛茗恍然大悟,心說難怪這幾日?都看見燕玉鶴總是將?劍取出來擦了又擦,情緒不高的樣子,原來這劍竟然是他娘死之前留給他的,聽著還是寶貴的材料製作的劍,他應當是一直十分愛惜,此番打百鴉傷了劍身,所以心中才有些不開心。

徒弟惹出來的禍端,師父跟在後麵擦屁股,薛茗覺得這很合理。薛茗點點頭。

晴朝瞧見了,笑?眯眯道:“你看,這小丫頭都答應了,你也彆?再?推脫,這順手?的事我不算還你人情。”

燕玉鶴偏頭看了薛茗一眼,也沒再?推脫,隻一抬手?將?劍召出來,遞給晴朝,說道:“那?便勞煩晴朝帝君了。”

“好說,好說。”他隨意?地擺了下?手?,收下?了劍。

正說著,外?麵又傳來敲鑼打鼓,嗩呐喧嘩的聲音,眾人轉頭張望,直到?這是新娘子接回來了,便紛紛站起來往外?走。一時間屋中充滿歡聲笑?語,賀喜的聲音此起彼伏,門口放響了鞭,劈裡啪啦地炸起來,空中飄起紅色的碎紙,相當熱鬨。

薛茗沒出去,站在堂中與燕玉鶴並肩觀看,忽而?發現原本滿院忙活的那?些帶著獸形模樣的人皆在此時全都變成了人的模樣,什麼鹿角,猴尾巴也通通不見蹤影,儼然已經成了尋常百姓成婚的模樣。

晴朝帝君突然抬手?,在薛茗的額頭處虛虛點了一下?,瞬間她的眼睛就恢複成了黑色,鬼牙也消失不見,麵容恢複了正常。

隨著喜婆的一聲高喊,新郎官背著新娘大步跨過門檻,一路背到?了正堂外?,在一陣歡呼鼓掌中將?人放下?,兩個新人各牽著繡花紅綢的一頭,緩慢走進了正堂中拜堂。

薛茗站在側麵,看著新娘子披著紅蓋頭從麵前走過,眸中應了滿堂的紅,也情不自禁笑?著鼓掌,跟著大家一起祝賀。

三?拜禮成,新娘被人扶著送去後院的婚房,新郎官留下?來給各位敬酒。晴朝上前笑?道:“恭喜,又娶到?了。”

這話聽著就很奇怪,薛茗朝新郎官投去一眼,見這年輕的男子麵色潮紅,臉上掛著羞赧的笑?,舉杯衝大家道謝,眾人圍著他揶揄他也不生氣,且與晴朝看起來關係很是親密。

“為什麼會這樣?”薛茗呢喃著自問。

燕玉鶴輕而?易舉聽到?了她的問題,大約也是看見了她總是貓著眼東張西望的樣子,低聲回答道:“這新娘是個尋常凡人。”

薛茗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隨後便很快想明白,新郎官是土地神,官再?小也是個神仙,生命長而?無儘頭,可新娘卻是個隻有百年壽命的凡人。

所以,晴朝帝君的那?句話表示,這土地神已經不是第一次娶這個凡人女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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