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他伸手輕輕敲了兩下桌麵,“改完了。”
“我錯了幾題?”她抬頭。
“錯的不多。”他將她的作業本推過去。
薑明光去拿作業本,一不留神,手指按在他手指上。
宗齊光的臉又“騰”的一下紅了,慌忙抽回手。
這人怎麼這麼容易臉紅呀,也不知道他害羞什麼。
他忽然站了起來,聲音有點慌亂,“我、我去倒杯水。你要喝水嗎?你的杯子——”
他手忙腳亂,先是拿起自己的水杯,接著又去拿她的水杯,但一轉眼,兩隻杯子都掉在地上。
他窘的不行,“對不起,對不起!”
*
搪瓷水杯摔的掉了一點瓷。
白色的杯身,上麵印著“為人民服務”;另一隻搪瓷杯上印著“上山下鄉光榮”。
時代的烙印。
他到底還是給她倒了一杯熱水。
杯口一片騰騰的水蒸汽,散發出綠茶的清香。
他又有點不好意思,“忘了問你喜不喜歡喝茶,這是雲霧。”卻不是皖省的名茶毛峰或是黃芽、猴魁。
“我不懂茶。”
“我還以為你們皖省人個個都懂茶呢。”
有點想當然,也有點天真,還有點……沒話找話。
茶葉很好,淡淡的茶葉香氣隨著水蒸汽蒸騰開。
學習小組第一天合作,雙方都比較滿意。兩人互相批改答案,都不會的題目便翻書,教材上要是沒有,就記下來回去查資料書。
宗齊光政治語文曆史地理比她稍好一點,物理化學兩人的基礎差不多,英語他明顯的水平高出一大截,發音準確,語法也學的不錯,更好,英語作文寫的也挺好。
薑明光原本學習成績也就是一般般,穿書後也沒能立即飛躍成為學霸,還屬於有限公司。
兩個多小時很快過去,等薑明光開始打嗬欠,宗齊光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哎呀,好快呀!都9點多了。”飛快瞥她一眼,“我看你也困了,我送你回去。”
她又打了一個哈欠,“好困。早上起的太早了。”
他站起來,細心的收好試卷、作業本、課本,放進她辦公桌的抽屜裡。“要不這樣吧,我明天把其他幾門課的書都拿過來,放在你這兒。要是白天不忙,咱倆就在這兒看書做題目,肖科長不會說什麼的。”
她點點頭。肖科長是個老好人,誰都不得罪,彆說不會得罪她這個“有功之臣”,宗齊光很顯然是首都下放的知青,遲早是要回首都的,肖科長也犯不著得罪他。
上班摸摸魚,其樂無窮也。
她快樂的想。
*
回去路上,她好奇的問:“是不是你要是回了首都再高考,會比較容易一點?都說首都大學多,在本市招生也多。”
“大概吧,但不管在哪兒考試,都得有真才實學才行啊,要是差的太遠,肯定也考不上。”宗齊光老老實實的回答。
那倒是。
“那你是不是肯定要上首都的大學?”
“我媽……我是覺得首都的大學比較多,選擇麵比較大。不過滬城也有好幾所挺不錯的大學,我還沒想好。”
媽寶男。
“你要是不聽你媽的話,她是不是會很生氣?你家就你一個孩子嗎?”
他低著頭,有些不太情願的抿著唇,“有個哥哥,比我大三歲。”
“親哥哥嗎?”她故意問。
他一怔,“親哥哥。怎麼了?”
“沒什麼。”一般來說,父親偏愛長子女,母親多疼幼兒,他看著獨立,說話之間也免不了時常提及“我媽”,可見父母中一定是母親疼愛他比較多。幼子妒忌更得父親喜愛的長兄也是常事,不足為奇。
“你喜歡哪所大學?”宗齊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