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林省冰雪運動中心。
花滑館內流淌著悠揚的提琴聲。
謝雲君作為一個雙人選手, 自然是不可能有編排好的單人滑節目的,為了應付這次隊內賽,他直接在上賽季的《Beauty and the Beast》基礎上做了一些修改。
單人滑的短節目的技術構成與雙人有很大差彆, 是3+3+1的形式,也就是三組跳躍、三組旋轉和一組接續步。
隊內賽完全按照世團賽的形式進行,那麼這場比賽中,有關短節目的各項規定也會按照ISU下發的最新文件來執行。
謝雲君的第一個跳便是規定跳躍中的2A。
阿克塞爾跳是由挪威選手同名選手在1882年首次完成的, 也可以稱為阿克謝爾跳, 是目前唯一向前起跳,向後落冰的跳躍,這就是為什麼在同樣的情況下, A跳永遠比其他跳躍多半圈。
不過同樣也是因為這半圈,A跳的基礎分數才得以直接升華一個檔次, 要知道在ISU發布的基礎分文件中,2A是和三周跳家族並同一表格內的, 同理,3A自然也是與四周跳並肩而立的。
看著冰麵上的謝雲君直接用大一字進了2A, 陸酉頓時覺得謝雲君的跳躍花樣玩得比自己溜多了。
薑洋點評:“小君的腰力是真不錯,池暉多學學, 說不定以後還能來一個花式鮑步進3A。”
池暉:你看我笑得多開心啊(陸教練版).jpg
坐在一旁鵝鵝笑的陸酉無比慶幸自己是個雙人滑選手。
原因無他,現行的短節目規則對單人滑的隻能用“嚴苛”兩個字來形容。
以男單為例, 比賽規則就明確要求選手在比賽中必須完成一個A跳,並且在成年組男單的短節目中, 跳空的後果非常嚴重, 因為除了2A以外的其他兩周跳是沒有分數的。
除此之外,還有諸如如果使用四周跳,那麼單跳和連跳必須是不同種類的跳躍、如果用3A滿足了阿克塞爾跳這個規定動作, 那麼連跳就不能再以A跳開頭等令人眼花繚亂的規則。
“不止如此,旋轉部分也很麻煩呢,”池暉露出個不符合年齡的滄桑表情,“第一組必須要做僅一次換足的蹲踞或燕式、第二組要按照規定用跳接進入、最後才是一組聯合旋轉,每次換新節目我都要背好久的動作,還天天被編舞老師批評。”
池暉從小沒啥藝術細胞,他是小時候在公園滑野冰被薑洋看中撿回來的,這也導致了他各項技術還不錯,藝術表現卻一塌糊塗,並且滑著滑著就忘記接下來應該接什麼動作了。
加上有陸聽訟這位廣播體操界的扛把子教學,如今省隊的編舞老師看到師徒二人時,心裡已經默默編好了八百字辭職報告。
畢竟想要提升池暉選手的肢體表現,那比軍訓時糾正順拐的人還難。
每到此刻,編舞老師就特彆懷念當年帶林宜年的省心日子,思至此,她狠狠地朝著池暉飛去一記眼刀。
池暉打了個寒顫往陸酉身邊縮,被後者抱著腦袋一陣擼,但池暉總覺得師姐擼自己的動作跟擼大門口的阿黃沒什麼區彆。
謝雲君的體力支撐他完成一套單人滑的短節目綽綽有餘,這套節目舞蹈動作和接續步部分都沒怎麼變,隻不過把撚轉和拋跳換成了2A和3S+3Lo,托舉和螺旋線的部分換成了兩組旋轉,而換動作產生的時間差謝雲君也隻能用降低滑速去彌補。
各種因素的影響下,節目整體的連貫性肯定會受到影響,但對雙人滑選手來說,能做到這種程度足以稱得上一句驚才絕豔了。
薑洋這才意識到,謝雲君說可以轉單人不是在無的放矢。
嚴格意義上來說,3S+3Lo都能掛個高級三三的名頭了,隻不過現在單人滑的跳躍越來越變態,大家口中的高級三三也變成了基礎分在10分以上的連跳。
一套節目下來,饒是以體力見長的謝雲君也出了層薄汗,可見單人滑堆砌跳躍的強度有多大。
接過薑洋遞來的刀套後,謝雲君往下一蹲,接住了像小鳥撲騰翅膀一樣飛奔過來的陸酉,托著她的屁股順手掂了掂重量。
陸酉環住他的脖子,就算上麵滿是汗水也不在意,隻是嘿嘿笑:“好久沒抱,是不是重了?”
“嗯,是重了,”運動後的謝雲君胸膛起伏頻率都要快一些,“但應該還能扔起來。”
陸酉小鼻子都要翹上天了:“那不一定,我現在可有160cm了。”
不管!159cm悄悄踮一下腳就是160cm!
“兩個多月躥四五厘米還這麼沒心沒肺的,你是頭一個。”薑洋幽幽出聲,“你倆講完了嗎?沒講完去觀眾席講,馬上要比自由滑了。”
等女單、雙人、冰舞的自由滑/自由舞結束,池暉蹦躂著上場,給陸酉表演了新練成的3F+3T,不愧是滑野冰也能被省隊教練相中的人,池暉的跳躍非常有勁兒,並且在陸聽訟的糾正下,他飛利浦瞎用刃的毛病也被拉了回來。
說起胡亂用刃,陸酉瞬間就想起了遠在加拿大的阿圖羅。
小少年在去年拿到第一筆大賽獎金後,就把買冰鞋的錢還上了,並且還在聖誕節的時候給她和謝雲君寄了一大堆媽媽自己做的手工薑餅和兩張親筆賀卡。
“也不知道尤金老師有沒有把阿圖羅的用刃改回來,”陸酉說,“他去年被裁判抓得那麼慘都能JGPF,要是用刃改好了,林宜年就又要多一個頭疼的對手了。”
想到阿圖羅給陸酉寫的那張粉色愛心賀卡,謝雲君罕見地反駁了自己女伴的話:“阿圖羅的跳躍勉強能追上林宜年,但旋轉、滑行和藝術表現力還是林宜年更好。”
此時的陸酉感覺到,似乎有一絲不爽的氣息正從自己男伴身上散發出來。
正在北極熊俱樂部訓練的卷毛小少年沒來由地腦瓜頂一涼,左腳絆右腳來了個平地摔。
尤金扶了扶老花鏡:“Arturo,你的冰鞋燙腳嗎?”
阿圖羅從地上爬起來,抓了抓頭發,他總覺得自己剛剛感受到了一股來自遠方的神秘怨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