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帶著融化的冰雪悄然離去, 當教室中的倒計時日曆還剩下最後一小疊的時候,即便是常年下雪的淮市天氣也變得溫和起來,默默迎接著著每年六月份那個特殊的日子。
世錦賽結束後, 陸酉和謝雲君在休賽季全麵投身學習。
考前一周,不僅薛成澤打來了電話加油鼓勁,連種花的花滑教父梁旭都摸索著學會了使用智能機, 拿小孫子的手機給陸酉和謝雲君彈來一個視頻。
五月十五日, 早上六點半,市一中五班的學習委員首個到達教室。
徐心怡踮起腳,把黑板上的“距離高考還有20天”數字擦掉,換成大大的阿拉伯數字19。
還有十九天就要高考了。
陸酉從後門走進教室,女孩把冰鞋包和書包往倒數第二排靠窗的桌上一甩,先將心率監測腕帶摘下來,然後從書包裡麵翻出校服替換掉身上的晨跑服。
沒過多久,先去了趟水房的謝雲君手裡拎著熱水袋也進來了。
少年自然而然地撩起女伴的外套下擺, 隔著裡麵的單衣把熱水袋放好,伸出手:“杯子。”
陸酉麻溜地從課桌裡麵摸出個馬克杯, 抬手遞過去,這段時間陸聽訟專門跟省隊的營養師討教了高考補腦餐,更是直接住在了哥嫂家, 每天早上四點就會起來給倆孩子做早餐, 五點帶她們做一個小時的訓練,六點準時開車出發送娃上學。
謝雲君從自己的保溫杯往外倒紅糖薑茶時,陸酉已經開始嚼三明治了, 順便朝著擦黑板的班委揮揮小手:“心怡,你吃早餐了嗎?”
徐心怡是高三上學期轉學過來的,那段時間陸酉和謝雲君在滿世界跑比賽, 對班裡多了個同學的事情毫不知情,高三下學期大家又埋頭複習,徐欣怡還一直覺得自己和這倆傳說級的人物處於我認識你們但你們不認識我的狀態。
據她所知,班級乃至整個學校裡都有很多關注陸酉和謝雲君的人,上學期大獎賽舉辦時,每天晚上看新聞的二十分鐘還被同學們偷偷換成了CCTV5台看比賽重播。
此時突然被全校的紅人叫出名字,徐心怡有點受寵若驚。
她高興地放下板擦,眼睛亮亮地湊過去:“你記得我的名字!”
“當然了,”陸酉把嘴裡的食物嚼好咽下去,才開口,“上學期二模,我跟你一個考場,你掰了半塊橡皮給我呢。”
謝雲君則拿了個紙杯,倒了半杯熱水放在徐心怡手邊。
徐心怡發現,儘管陸酉和謝雲君已經是普通高中生需要仰望的存在,並且平時忙於訓練不常來學校,但班上的同學依舊跟這兩人很親近,甚至把自己的錯題集士動分享給他們是有原因的。
當褪去運動員的光環時,奧運季軍也是跟大家一樣衝刺高考的高三狗,是借了彆人半塊橡皮會還回去一塊全新的,平易近人又有教養的人。
當然,也是唯一的,在校園裡牽手不會被教導士任死亡凝視的神奇存在。
雖然兩人都在極力避免這種事情的發生,但不是有這麼一句話嗎,有時候腦子還沒跟上,身體就行動了,從小到大養成的身體習慣不是那麼容易能改的過來的。
高三的每分每秒都很珍貴,不僅要查漏補缺,還要為下賽季的新曲目做準備,直到高考前半個月,陸酉和謝雲君每天都會在八點到九點半時,前往離學校車程十分鐘的商業冰場借場地訓練。
對於花滑運動員來說,保持冰感是必須要做的事情,要是真的一兩個月不上冰,新賽季他們注定撲穿地心,要知道接下來一年的A級賽都指望著他們撐場子呢,要是陸謝組合都撲街了,那整個種花的雙人滑差不多也就撲了。
這種腳不沾地的忙碌日子不知道過了多久,高考倒計時終於走到尾聲。
教學樓提前兩天就被清空,高一高二的孩子都獲得了高考假,為即將執筆奮戰的學長學姐們騰出高考的戰場。
6月7日早上下著小雨,陸家一家人親自把兩個孩子送到了考點外,梁婕穿著寓意“旗開得勝”的旗袍,事無巨細地給兩人檢查裝備。
“塗卡筆、橡皮、套尺、鉛筆都有了……媽媽問你們,要是大題寫錯了該怎麼辦?”
陸酉倒背如流:“舉手找監考老師,讓他們幫忙拿專用紙覆蓋。”
梁婕敲閨女腦袋:“錯!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寫錯。”
陸酉:“……”
校門口,警車和救護車無聲的閃爍著紅藍|燈光,為走向考場的學生們提供堅實保證,孩子們跟自己的父母親人擁抱,他們在家長的殷殷期盼中,步伐堅定地走入警戒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