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輕璧：“不用收拾。”
沈渠：“你不是說來這裡？”
陸輕璧坦承：“樓上還有兩間。”那群人那麼鬨騰，怎麼能用自己住的地方搞，他讓劉嬸兒把樓上收拾好了。
沈渠反應了一下，終於明白陸輕璧一開始就把上中下三樓全租了。難怪小區入住率那麼高，樓上一直沒人。
他又感動又覺得亂花錢，但是陸輕璧的錢都花在他身上，似乎沒有立場批評。
沈渠：“你媽那邊……”
陸輕璧把自己的說辭告訴沈渠。
沈渠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陸輕璧一共編了三套說辭，真的不會翻車嗎？
翌日，陸輕璧站在門口迎接好兄弟，看著他們手裡齊刷刷的高檔狗糧，心想，有來有往，今天給你們回贈一頓精神狗糧。
“進來吧。”
七個人看見門後的沈渠，齊聲問好：“嫂子好。”
沈渠倒水的手微微一抖，差點潑在圍裙上，他把水果端出來，放在茶幾上，迫不及待地逃離了現場，往樓下走去。
楚芫在沈渠屋裡等他，見到沈渠把孩子交給他，然後圍上圍裙：“你喜歡什麼口味的蛋糕？”
沈渠：“簡單一點就好。”
楚芫笑著道：“你要求真低。”
說著他脫了外套，擼起袖子，把手表擱到桌上。
沈渠注意到楚芫右手被手表覆蓋的地方，有一塊小小的傷疤，快跟原有的膚色融為一體。
沈渠昨晚隻是邀請楚芫一起來學烘焙，沒想到楚芫自己就會，而且技術嫻熟，裱花的範兒宛若美院高材生。
一大一小目不轉睛地盯著楚芫的動作，見他在蛋糕上麵雕了許多憨態可掬的小動物，小企鵝小奶牛，全都胖乎乎的跟楚小寅似的。
樓上傳來張喬激動的聲音：“操，陸輕璧，你又輸了！”
故意連輸七八把的陸輕璧坦然點頭：“嗯。”
沒有零花錢的陸總主動提議真心話與大冒險，不然輸錢要老婆來贖人，也太丟人了。
一群人激動地不行，好家夥，上回被陸輕璧染了個七彩頭發，終於能一雪前恥。
陸輕璧一如既往：“我選真心話。”
張喬他們麵麵相覷，不乾了。
在臉皮夠厚的陸輕璧麵前，真心話一點懲罰效果都沒有，反倒是他們麵無表情地聽了一耳朵的愛情故事。
快被狗糧撐死了。
陸輕璧催促：“快點，按照順序，你們該問我家裡誰管錢了。”
張喬和霍平遊對視了一眼，十分麻木，“你必須選擇大冒險。”
七個人擁上來，七手八腳地製住陸輕璧，武力脅迫他：“快選大冒險！”
陸輕璧：“行行行。”
大家倏地放開他，端正地坐回原位，請張喬代表發言。
陸輕璧：“彆拿沈渠開玩笑。”
七個人露出失望的表情，超級想看陸輕璧偷親沈渠，被暴打的畫麵啊。
張喬滿肚子壞水被堵回去，隻好道：“把你手機裡的最後一個錄音，放給第一個開門的人聽。”
他迂回了一下，等下開門的人八成是沈渠，而陸輕璧手機裡的錄音，健不健康非常模糊。
有腳步聲靠近。
“快快快，到門口等著！”
陸輕璧聽了一下，是拖鞋的聲音，應該是沈渠了！
於是從容地靠在門邊，點開錄音，預備收到一個臉色通紅的沈教授。
門把手被擰開。
陸輕璧對上霍美合的臉。
手指下意識按了播放鍵。
“陸輕璧，你想想我們的孩子……”
霍美合愣住了。
陸輕璧也愣了，臥槽，霍美合怎麼不穿高跟鞋了？
準備拿拖鞋打人的霍美合：“……誰的孩子？”
陸輕璧：“媽，您聽我解釋。”
電梯門一開，沈渠抱著楚小寅出來，他來叫陸輕璧下樓端甜品。
霍美合的目光移向沈渠……手裡的孩子。
幾念之間，霍美合對孩子的身份猜測左右橫跳，最終還是理智占了上風。
這孩子雖然可愛，但是跟陸輕璧和沈渠都不像，應該是那個朋友的。
但霍美合心裡鬱悶，不介意做一些讓陸輕璧更尷尬的事。
她從包裡拿出長命鎖，給小孩子戴上，笑得合不攏嘴。
“這就是你給我放錄音的原因？”
“嘖嘖，長得虎頭虎腦，跟輕璧一樣，從小聞見蛋糕味兒就留口水。”霍美合伸手從陸輕璧口袋裡掏了掏，看看有沒有紙巾。
紙巾是沒有的，她掏出了一疊取名紙。
第一張上麵，赫然寫著“陸清許”三個字。
霍美合迷惑了，科學觀搖搖欲墜。
沈渠僵在原地，不知該怎麼跟霍美合打招呼，他和陸輕璧的關係暴露了。
從前演的所有番外劇情，都不及此刻令他無地自容。
霍阿姨該不會覺得他不是正經人吧？
陸輕璧安撫地摸摸沈渠的臉蛋，“沒事。”
然後把霍美合推進另一間屋子，獨自麵對。
陸輕璧道：“媽，我喜歡沈渠，但我們沒孩子，是鬨著玩的。”
霍美合彎腰，取下拖鞋，看了看鞋底，嗯，不太臟，她下車進樓了才換的。
用手打人自己多疼啊。
拖鞋多好。
“你就氣你媽吧！出息了啊！考兩百五還成天樂不思蜀！搞個假孩子出來過家家！”
啪！拖鞋底的聲音清脆。
陸輕璧站著挨打，忍不住辯駁：“這次能考五百二了。”
“五百二算個屁！沈渠他考多少？”
陸輕璧估摸了下：“至少六百五吧。”
霍美合恨鐵不成鋼：“兩個人談戀愛，怎麼就你一個人退步了！啊？你傻蛋啊，他要是真的喜歡你，他怎麼不退步？”
說著說著，霍美合有點憂愁，感覺沈渠並不喜歡她兒子。
當媽的真夠操心，陸輕璧一看就情根深種了，她以死相逼都拉不回來。
剛才她上樓時，劉叔可能是看出了點什麼，告訴她陸輕璧上次出車禍，就是為了救沈渠。
霍美合是明理的人，劉叔這樣說並不會讓她因此責怪沈渠，隻會認真審視陸輕璧的感情。
陸輕璧不知該怎麼向霍美合說明那三年的感情，隻能順著她道：“沈渠也退步了，他原來考七百多呢。”
霍美合聽完更加心塞了，感覺這兩人都不怎麼理智。
陸輕璧：“有些事我不好解釋，沈渠他特彆正經，您就當都是我逼他的。高考之前，我們肯定恢複原來水平。”
霍美合發泄了一通，穿上拖鞋：“有事要跟父母說，彆讓我在商場遇見段悅，讓彆人告訴我。”
陸輕璧：“我是打算今晚說的。”
霍美合定定地看著陸輕璧，其實她早有預感，從陸輕璧醒來問她“老婆沈渠在哪”起。一開始沒放在心上，但漸漸地，陸輕璧租房住，和沈渠形影不離，她就明白了。
她在商場看慣了豪門聯姻，無聊的時候看著自家傻兒子一日一日長大，也會想象他將來娶個什麼媳婦。
是遵從大流，娶個門當戶對的？還是足夠幸運，像她遇上陸建華，恩愛一輩子的？
霍美合從來沒為家庭操過心，她沒想到陸輕璧會喜歡男人，但是……好好的家庭，何必越操心越離心？
她兒子值得一個溫暖自在的家庭，不是麼？
霍美合：“把你門口的小男友叫進來。”
陸輕璧：“您接受了？”
霍美合瞪了他一眼：“快去！”
陸輕璧打開門，沈渠果然一直垂頭站在門口。
他拉住沈渠的手，十指相扣，“進來。”
沈渠抬起頭，眼神有些驚訝卻不瑟縮，他看著霍美合，深吸一口氣，道：“阿姨你好，我叫沈渠，是陸輕璧的同班同學。”
霍美合看著沈渠，道：“有空一起回家吃飯。”
娶了媳婦忘了娘的陸輕璧，臭小子，不然她都見不到兒子。
她從包裡拿出一個看起來就很高檔的包裝盒，不太自在道：“初次見麵，阿姨也不知道送你什麼。之前輕璧跟他爸要兩千萬買表，後來不知怎麼沒花出去。”
霍美合頓了頓道：“剛才我聽了錄音，才知道是你勸住他了。湊巧，我也買了一塊，就送你吧。”
沈渠受寵若驚，他作為晚輩，沒有準備任何禮物，反而要收這麼貴重的表，他看向陸輕璧，有些無措。
陸輕璧幫他接過盒子，“謝謝媽。”
霍美合清清嗓子：“以後家裡你管錢，我也挺放心。不要給輕璧留太多錢，讓他賺錢就行。”
陸輕璧：“……”
沈渠麵色通紅地低下頭，仿佛被霍美合知道了他每月隻給陸輕璧五十塊錢。
“你爸那裡不用擔心。”霍美合站起身，這裡都是十七八的小孩子，她留在這裡影響聚會的氛圍，“下周日回家，知道嗎？”
陸輕璧：“我肯定帶沈渠回去。”
兩人送霍美合下樓，中途楚芫出來，打包了一份精致的剛出爐的甜點：“謝謝霍阿姨喜歡小寅。”
霍美合非常喜愛甜食，她瞧著楚芫，突發奇想：“我給你介紹個對象怎麼樣？”
楚芫笑笑：“不了，我還是等小寅他媽回心轉意。”
霍美合：“那有點遺憾。”
楚芫看著霍美合上車，噙著笑容對沈渠道：“陸輕璧有個好媽媽，你很幸運。”
沈渠：“霍阿姨人很好。”
楚芫轉身，正要一起進去，突然餘光看見霍詡站在樹下。
他拉了拉袖子，不知道霍詡為什麼還要找來。
上次不都說清楚了。
見楚芫發現自己，霍詡熄了煙過來，渾身的氣勢跟上回截然不同，似乎做出了什麼決定。
霍詡：“你跟女人上了幾次床她才有的小寅？”
楚芫臉色一變，馬路邊談這種事，霍詡是不是有病？
他後退一步：“關你什麼事？”
霍詡沉著臉，捏緊楚芫的腕骨，“說。”
沈渠擔憂地看向被人糾纏的楚芫，遲疑地停住腳步。
陸輕璧卻說：“彆擔心，讓他們自己解決。”
楚芫看著霍詡，彎起眼睛：“記不清了，十幾次吧。”
此時他還不知道這是一個令他後悔不迭的數字。
霍詡臉色更差了。
楚芫抿了抿唇，不介意更刺激他一點，快刀斬亂麻。
霍詡閉了閉眼，道：“我當做十五次，這是你欠我的。”
楚芫：“？”
“跟我交往期間，這些本該都屬於我的。算我出借。”霍詡儘顯商人本色，利潤通脹指數複利一樣不放過，“分手了也得還，加上一年利息。”
楚芫臉上的笑容消失：“沒聽過這麼算的。”
霍詡：“那就記住教訓，以後彆跟資本家貸款。”
楚芫試探問：“多少次？”
霍詡：“抹個零頭，120，一年內還清。”
還不清是不是還要利滾利？
“……你放高利貸呢？”楚芫氣笑了，“隨便拉個路人評理，都知道超出央行規定這不合法。”
“你要找人評理？”霍詡掃了一眼，“你大可以問問陸輕璧，他最懂商業運作。”
楚芫：“……”
不要臉的找不要臉的。
沈渠聽見了一點，歎為觀止，不由也看向陸輕璧，期望他能幫楚芫主持公道。
陸輕璧低聲道：“老婆，我覺得這套算法挺合理的。”
改一改，變成半年期，沈教授從現在開始欠著，高考後統一結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