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政!”
一時之間,滿朝嘩然,誰也沒有想到範正竟然再次口出狂言。
大赦天下乃是曆朝曆代慣用的作秀手段,如今在範正口中竟然成了惡政,你讓曆代先皇情何以堪。
高太後頓時臉色鐵青,臉色不善的看著範正,在她看來,範正是仗著自己立下了些功勞,持寵而驕,驕橫自滿。
趙煦卻聞言一動,主動配合問道:“範愛卿,你且說說,這大赦天下乃是曆朝曆代的仁政,怎麼在民間竟然成為了惡政呢?”
滿朝官員也都死死的盯著範正,尤其是趙挺之更是咬牙切齒,這一次,範正要是圓不過去,哪怕是其二伯乃是當朝宰相,他也過不了這一關。
範正鄭重道:“啟稟官家,大赦天下的確能夠體現帝王仁恕,然而在民間卻被彆有用心之人利用,讓仁政變惡政。”
“彆有用心之人?是何人?”趙煦捧哏道。
範正點頭道:“正是官家下令懲奸除惡的這一批人。”
“豈有此理?”趙煦怒不可遏道。
二人一唱一和,配合默契。
趙挺之心中冷哼,立即反駁道:“範太丞莫要信口雌黃,官家大赦天下乃是讓這些罪人棄惡從善,乃是善政,又豈能是惡政!”
範正反駁道:“大赦天下的本意是好,然而在實際情況非但沒有讓這些罪犯棄惡從善,反而助紂為虐,為虎作倀。”
頓時滿朝眉頭一皺,一個個眼神不善的看著範正。
範正環視眾臣,怡然不懼道:“範某之所以說大赦天下乃是為虎作倀,是因為我大宋絕大多數大赦天下都是有跡可循的,比如說太祖時期傳下了每三年一次的南郊祭祀,就會大赦天下,還有曆代帝王登基,立儲,也會大赦天下,官家已經成年,定然也會立後,這同樣也是世人皆知之事,。”
百官不解,不明白這有何問題?
範正深吸一口氣,話語一轉道:“很多消息靈通的人,就會定準了這個時期,專門在大赦天下之際犯罪,如此一來,哪怕犯法也僅僅坐幾天牢而已。”
範正說完,滿朝大臣頓時臉色難堪,貌似的確有這種可能!
“甚至哪怕不到大赦天下之際,他們也不在乎,因為朝廷每當遇到旱災和蝗災、水災,也會大赦天下,平均下來,一年至少可以大赦天下兩次,大不了多坐幾個月牢罷了,總會出來的。”
“簡直是豈有此理?”趙煦臉色鐵青道,如此一來,誰還對大宋律心懷敬畏。
“律法的威嚴得不到體現,罪犯自然肆無忌憚,微臣和法醫蘇遁相交莫逆,據其統計,至仁宗以來,每年地方奏裁的死亡人數穩定在2000人以上,高出漢唐數倍,而這些死刑之人通常經過大赦,死罪變流放,輕罪直接就釋放了,一年兩赦,什麼刑罰逃脫不了?”
滿朝官員頓時郝然。
範正隨即臉色一變,一臉蠻橫模仿惡霸的聲音道:“老子欺負你、搶你錢財又如何?再多不過是坐幾天牢罷了,你若敢不識相,老子出來之後,殺你全家,遇到特赦照樣死不了!朝堂屢次大赦天下,豈不是縱容罪犯為惡,天下百姓因此忍氣吞聲,備受欺淩。”
這一次連高太後的老臉也掛不住了,經她之手大赦天下的次數同樣也不少,有時候殺人同樣也是在特赦之列,她還沾沾自喜自認為仁政。
“此次官家下達懲奸除惡令,屢教不改者多達七成以上,此事刑部應該心知肚明。”範正看向刑部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