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時家蹭了頓晚飯,辭彆了先生和時鳴,兄妹倆這才往回到家裡。江舟搖早早睡下了,江行今日的讀書任務還沒有完成,再加上先生新布置的課業,點燈熬油是必然的了。
前麵幾場考試尚不算太難,下麵一場院試可要好好準備。院試總共分兩場,主要考驗應試者的知識儲備,題目不如解試、會試那般靈活,但考察範圍甚廣。
朝廷的貢舉新製僅對解試、會試的考察進行了改革;但上行下效,各地方的院試也針對新製做出了相應的調整。如今科舉重經義輕詩賦,這倒是方便了江行。
詩賦什麼的江行是一點兒也作不出來。平心而論,格律並不難學,他也算精通。精通格律可不代表能作出好的詩賦,非要逼他作,他頂多作出一篇中規中矩的詩賦來,還得磨上半天。
江行更擅長經義。
貢舉新製中還新增了一項律令大義,考察對本朝律法的了解,以便於實行法治。不過嶺南發展起步稍晚,當地的院試並沒有相關內容的考察。
江行一個鹹魚,既然院試不考,那就暫時不學。至於解試會試,到時候再說。
他將白天未看完的書粗略過了一遍,看完已經亥時。
統子哥沒有催他,他乾脆不讀了,看了看時間,狡辯道:“已經很晚了。你知道的,熬夜對身體不好。”
086這次居然認同了,道:“確實如此。按照你現在的水平,考個院試不成問題。隻希望不要出什麼意外才好。”
江行道:“能出什麼意外。統子哥,關心則亂啊關心則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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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院試的日子越來越近,江行卻依舊照常去篆刻店裡打工。一直讀書人也遭不住,江行隻想給自己鬆鬆勁兒。
再說了,去店裡之後又不是天天都有活乾。有時候沒人預訂,他就摸摸魚,在店裡打打雜,不用動腦子的感覺真是太好了。
非常適合他這種大鹹魚。
可惜天不遂人願。這天,店裡來了個小公子,要訂一個急單。店裡其他的匠人手頭都有活,唯獨江行沒有。
原是掌櫃體諒他快要考試了,也知道他來店裡就是放鬆的,暗戳戳的並沒有給他派活。
那小公子往店裡一坐,頗有幾分砸場子的氣勢。他道:“我這個章要的急,今天下午就要。你們誰能做出來,酬金翻倍。”
掌櫃麵露難色:“這位公子,您知道的,我們店裡隻接受提前幾天預訂。您要得這麼急,我們一時也騰不出人手來,你看……”
看了眼那小公子的神色,江行覺得不太妙,連忙上前道:“掌櫃的,這個章就交給我吧,我手頭正好空閒。”
小公子抬了抬下巴。
掌櫃一跺腳,道:“哎呦,你瞎湊什麼熱鬨。”
掌櫃體諒他,他也要為掌櫃分憂才是。江行道:“無妨的,左不過是個印章。我很快就刻完了。”
“你這是……”
掌櫃話還沒說完,小公子就先不樂意了,一拍桌子:“我說你這人怎麼回事?我樂意加錢要急單,你店裡這個匠人也樂意接,你怎麼幾次三番阻撓於我?怎麼有你這種趕客的掌櫃?”
江行眼見不妙,連忙拉開兩人,打圓場道:“哎哎,你就交給我來做吧,包您滿意。”
好一頓勸,這件事才作罷。小公子要的是急單,因而也沒離開店裡,反而和江行一起去往一間隔間。江行刻章,小公子就坐在一邊,看著他刻。
這章不算複雜,江行手到擒來,頂著小公子的目光,很快便刻好了。
他把章交給了那位小公子,起身時一時不察,懷中竟掉出一張紙來。江行想伸手去撿,不曾想小公子先行一步,將那張紙撿了起來。
小公子看了一眼,驚奇道:“你是明思書院的學生?”
那紙上有明思書院的標記,被認出來不算奇怪。江行覺得沒什麼,隻誠實答道:“是的。”
此時隔間裡隻有他兩人,裡麵說什麼話外麵聽不清,說出去也沒什麼。
小公子這才正眼打量了他一番,道:“我也是明思書院的學生。你叫什麼名字?我叫徐樵。你是哪個先生教的?你現在考了多少試了?你……”
江行被這一連串的問題搞得發懵,連忙打斷了徐樵的話:“等等等等……你一下子問我這麼多,我也不知道要回答哪個。”
徐樵似乎是個自來熟的性子,在知道他也是明思書院的學生後,兩人就像是故友聊天,熟絡得不行。
江行還是頭一次見這麼自來熟的家夥,一個一個地答他的問題:“我叫江行,是時溪午先生的學生。縣試和府試已經考完,下麵要考院試了。”
徐樵更激動了:“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