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鄉愁是一種抽象的情感(1 / 2)

“我和循音,從小被家人送進宮中當差。我們不被允許出宮,賺取的銀錢都是直接寄回家的。”

玉銷看向循音,循音點了點頭,同意她的說法,

“父母和兄弟姐妹的麵容,我已不記得了。我隻在心中留了個念想——要讓他們過上好日子。為了這個目的,宮中再苦再累,我也能熬下去。”

“所以我能理解主子對家人的眷戀,換做是我,我也一樣。如若失去了家人的念想,恐怕我便心如死灰,生活再無盼頭了。”

蘇斐然抽了抽鼻子,握上玉銷的手,哽咽道:“對不起。我這一想家,倒是連帶著你們也悲傷起來了。”

“都說了,您是我們的主子,您做一切事都不必向我們道歉。”玉銷溫和地笑道,另一隻手牽過循音,二人都坐在蘇斐然床邊看著她,“在您身邊一天,我們的命就是您的。要是讓您不開心,便是我們的失職,所以主子千萬要平安喜樂才行。”

蘇斐然接過循音遞來的羅帕,擦了擦眼角的慘淚,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這怎麼行?我走個八百米都累得要死,肩膀上也扛得動我自己的命。要是哪天,你們發現了更好的出路,屆時自在地追尋便是,可千萬彆賴在我這兒不走。”

玉銷聽罷,握住蘇斐然的手,片刻無言。循音彆過頭去,悄悄啜泣。

“乾什麼、乾什麼,一個個哭哭啼啼的!這麼沉重的氛圍可不適合我!”

蘇斐然拍了拍自己的臉,覺得清醒了不少,猛地打了個滾,翻身下床。

玉銷和循音順著看過去,隻見蘇斐然從儲物格中抽出一張綿連生宣,擱到紙上攤開。玉銷遞去一個眼神,循音便上前研墨。玉銷抱來一卷宮廷畫師的習筆作,供蘇斐然揀選臨摹。

蘇斐然怔怔地望著那些習筆作,往日她都用心揣摩大師的用筆,老老實實地鑽研技法,但今天她卻不想這麼做。

過往的青山、綠水、草木、枯石,亭台樓閣,芸芸眾生......她畫不出形,也畫不出魂,隻因這些事物本不在她心中,便不能躍然於她的筆下。

她要畫一幅隻有她蘇斐然才能畫出來的畫。

“取漿糊和絹布來。”蘇斐然吩咐道,“多取一些,我要作一長卷畫作,明日在股東大會上贈予聖上。”

玉銷和循音麵麵相覷,方才的感傷早就消失地無影無蹤。

玉銷遲疑片刻,勸道:“主子,咱們要不再想想彆的主意?彆家獻出拿手絕活,主子雖然不想與她們爭鋒,未曾提前準備,但也不能落於人後才是。”

“至少......不能落於人後太多......”玉銷心道。

循音也上前勸阻:“是啊,主子,哪怕咱們學著謝采女那般炒冷飯也無不可!這偌大皇宮,隻有主子一人對舶來語了如指掌,主子若是想炫技,也無人阻攔得了!”

“可千萬彆再獻畫了!這幾天聖上沒叫主子去侍寢,焉知不是嫌棄主子畫得醜——”循音內心疾呼。

儘管有左膀右臂勸阻,蘇斐然依舊一意孤行。她頗有氣勢地挽起袖口,豪情壯誌從胸膛深處油然而生,執筆放言道:“莫怕!這次我必將以大家之姿聞名於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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