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不用擔心,我拚死也會護你周全!”
“憑心而論,你我相處的時日不多,我對你也不見得就上了心,你如此對我,倒是讓我有些誠惶誠恐!”
管軒不再說話,但心意已決。
四日後,夜,亥時。
瓊國皇宮,岫坤宮。
禦書房內,一名黑衣女子向女皇管虞稟明了相關情況。
管虞猛然怒拍書案,一張儼然與莫黛有九成相似的白皙麵皮氣得發紅,英眉緊蹙:“這個逆子!朕定不饒他!”
黑衣女子這四日來不停趕路,饒是她輕功了得,這會兒也顯出疲態來,隻希望早點將情況彙報出去回住處歇息。
“陛下,莫黛的相公和孩子現下在君後的岫月宮,若是沒什麼其他吩咐,屬下便告退了!”
“嗯,你下去吧!”管虞揮了揮手。
黑衣女子等的就是這句話,咻地一下,轉瞬便沒了影兒。
管虞又坐到書案前看奏折,但卻再也看不下去,喚來宮人掌燈去了君後妙義的宮殿岫月宮。
此時的蕭笙正戰戰兢兢地坐在岫月宮內宮西側間的矮幾旁,矮幾上擺了幾樣精致飯食,但他卻一口也吃不下,而莫小翼卻因這幾日吃得不飽,此時正胃口大開,小手抓著湯勺,舀著銀耳紅棗粥朝嘴巴裡塞。
瓊國的君後妙義麵目和善地看著莫小翼,因為他從莫小翼的臉上看到了幾分與他的親生女兒管媛相似的長相。
這時外間有宮人通報說女皇陛下過來了,妙義急忙起身去迎接,待管虞一踏入西側間,蕭笙一瞬間愣了神,而莫小翼在見到管虞時,忽然撂下勺子,朝她飛奔過去:“涼!”
這一聲娘叫得蕭笙嚇出了魂,也叫得管虞和妙義目瞪口呆。
“小翼,那不是……”
蕭笙剛想對小翼說那不是,卻見莫小翼在離管虞尚有三尺距離處停下了腳步,小小的身體站在管虞麵前,歪著小腦袋疑惑地打量著她。
娘怎麼突然變得不一樣了?臉上有線了,身體發胖了,還穿著黃色的衣服,而且沒有對他笑……
“涼?裡是涼嗎?”莫小翼仰頭看向管虞,忽然覺得眼前的這個女人有些可怕,他有些不確定了,於是膽怯地朝後挪著小腳,一步,兩步,然後迅速轉過身朝蕭笙跑過去。
蕭笙將莫小翼抱在懷裡,莫小翼忽然害怕地發起抖來,他明白了,那人根本不是娘。
蕭笙輕聲哄著莫小翼。這一路上,因為身邊有蕭笙在,莫小翼並沒有太過哭鬨,隻偶爾會吵著要找哥哥找娘找爹,蕭笙一直在騙他說,很快就會見到他娘了,莫小翼信了,是以剛剛看到與莫黛極其相似的管虞時,他才會認錯了。
管虞咳了一聲,問道:“你就是莫黛的相公?你叫什麼名字?那孩子又叫什麼名字?”
蕭笙本不想回答,但奈何現下人為刀俎,他為魚肉,圓滑識時務一些活命的的機會才會多一些。
“我叫蕭笙,這是我兒子莫小翼。”
管虞將蕭笙從頭至尾打量了一遍,發現蕭笙長得不錯,雖然眼裡有懼意,但卻硬撐著不讓自己表現出來,這男子還是有幾分膽氣和見識的!管虞在心裡評價蕭笙。
管虞的視線又停留在莫小翼的臉上,那眉目,那神情,倒真的似自己的孫兒,剛剛那一聲娘可真把她嚇壞了,還以為是自己在哪處風流時不意間留下的種呢!
“你家妻主長得與朕相似?”其實管虞早在蕭笙乍一見到她時呆愣的表情就明白了,現下問出來,也不過是希望親自從他口中再聽一遍罷了,多一些確認,她心裡才有底。
原本她是打算派死士過去用藥迷暈莫黛一家人,將莫黛偷偷帶回瓊國,而將與她有關的人統統滅口,做得人不知鬼不覺,以絕後患。她想到莫黛醒來後可能會發狂,但人都是貪財且貪生怕死的,她就不信莫黛會放著好好的瓊國大皇女不做!可剛剛簪絲稟報說五名死士儘數被俘也已全部自殺,隻是末了卻被管軒那個逆子揭發了真相,簪絲不得不劫了人質來威脅莫黛。
“是,非常像!”蕭笙現下也在懷疑眼前這個中年婦人與自家妻主可能是親戚關係。
管虞滿意了,而妙義的臉色卻是喜憂參半。
又三日後,莫黛、管軒和歸一達到了瓊國皇宮腳下。
歸一的白貓跳上一處牆頭,站在牆頭上衝歸一喵了聲,而後躍下牆頭不知去了何方。歸一快速對莫黛說了句:“我和呱呱去找那個擄人之人,將她壓過來!”說著腳尖一點也躍上牆頭。
“你也會功夫?”
“不會,我隻會輕功!”說話間,歸一已追著白貓呱呱而去。
莫黛正想著會輕功真好,她要不要也向沐千澈學一學之時,管軒忽然摟住她的腰:“姐姐,事不宜遲,我帶你進宮!”說著,便帶著她躍上牆頭,飛上房頂,快速在瓦片上奔跑著。
如果說來的路上莫黛尚有些不安的話,那麼在到達瓊國的現下她已經完全鎮靜下來,不就是讓她做替身皇女嗎?她做可以,但也是有條件的,若是再敢對她的家人不利,彆怪她心狠手辣!
岫坤宮禦書房。
管虞正在批閱奏折,忽見宮人慌慌張張地進來通報:“陛,陛下,大,大皇女和二十八皇子回來了!”
管虞握筆的手一頓,不知為何,胸口竟充斥著一種不可名狀喜悅感來,但她不能表現出來,得端著:“讓他們進來!”
不多會兒,管軒便與莫黛走進禦書房。
當莫黛與管虞麵對麵時,兩人都不禁怔了怔。
莫黛驚訝於真有人長得跟她一樣,而管虞則有一瞬間以為自己的大女兒又醒過來了。
也就在這一刻,禦書房內忽然出現一名蒙麵黑衣人附在管虞耳畔小聲耳語了幾句,管虞的臉色大變,身形跟著晃了晃,但不愧是做女皇的,很快便冷靜下來:“按照之前準備的去做!”
“是!”那黑衣人如來時那般又突然消失,隻是消失之前似有若無地瞥了莫黛一眼。
管虞忽然從書案後走過來,幾步踏上前,一把拉住莫黛的手,動情地說道:“莫黛啊,快讓母皇好好看看你,你不知,十八年前,你失蹤那會兒,母皇心焦得生了場大病,在榻上躺了近一月餘才痊愈,這些年來母皇一直沒有放棄打聽你的下落,這下好了,蒼天不負有心人,十八年後的今日,母皇終於又見到你了……”
管虞說著,居然濕了眼角,真不知是她演戲太投入,還是眼睛有毛病。
莫黛也不與她矯情,她能演,她亦能演,反手握住管虞的手:“母皇……”
聽聞莫黛動情地喚了聲“母皇”,管軒的嘴角不由地一抽,而管虞也一時有些接受不良,她本以為莫黛不會接受,故而接下來還有好幾個用來勸說她的感人段子,她正打算演全套呢,卻不想莫黛如此識時務。
管虞的眼裡有了一絲笑意,隻是那笑卻並未達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