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結局(一)(2 / 2)

賢妻良母難為 竹露清響 38252 字 2024-03-09

莫無雲和蕭笙皆有些難為情,但同時又覺得幸福,而石墨則不滿於莫黛隻與孩子說話而忽略孩子的爹。

莫小羽自打那日受到隔壁玉玲瓏的激將後便發奮圖強,積極向沐千澈和穹清學習。莫小翼懵懵懂懂的,見哥哥如此認真,便也有樣學樣,不但會打拳認字了,說出口的話也日漸清晰明朗。

莫小滿已經會喊爹娘,自己能夠扶著小板凳走兩步了,但他時常想像哥哥們一樣跑起來,於是經常沒跑兩步便跌趴在地,額頭、鼻子、嘴唇戒備碰破過。不過小家夥是哪裡跌倒便在哪裡爬起,通常隻會哭號兩聲便繼續學跑路。

玉玲瓏自那日與莫小羽定下十年之約後便沒再躍上牆頭來找碴,兩家依然井水不犯河水,絲毫無交集。

五月很快來臨,天氣越來越暖。

五月初五這日是莫黛前世時過的端午節,雖然這裡沒有,但莫黛決定過這個節日,左右現下閒著,銀錢也不缺。

晨間卯時,莫黛便隨沐千澈來到水泉鎮邊郊的一條小河邊,在那裡采摘了一竹籃的蘆葦葉。

回來後,莫黛便開始準備包粽子用的糯米、紅豆、紅棗、花生、鹹肉等,打算包甜粽和鹹粽兩種。這裡從未有人包過粽子,一家人皆感到稀奇,於是包粽子時,一家人都圍在桌邊學著包。

許韶林問莫黛怎麼想出這種吃法,莫黛笑著道自己夜間做夢夢到的,許韶林便笑說莫黛果然是個好吃的,做夢都夢到吃的。

除了包粽子,莫黛還煮了雞蛋和鹹鴨蛋,然後向莫無雲討要了彩繩編成網羅雞蛋的雞蛋網讓三個孩子拎著玩。

其實端午節按照莫黛前世裡鄉下奶奶家的風俗,還要在房簷門樓等上懸掛艾葉、菖蒲和蒜頭等物,意在殺菌去毒,然後孩子們的手腕腳踝以及脖子上還要係上五彩絲線,以保平安。

莫黛不想解釋那麼多,便沒有替孩子們綁五彩絲線,倒是有讓沐千澈準備了一些可以驅蟲的藥草裝進荷包內,替他們綁在腰間。

三個孩子對雞蛋網拎雞蛋比較感興趣,就連丸牛也死皮賴臉地讓莫黛替它編了一個掛在脖子上。

莫黛今日未去美味屋,她之前從石墨帶回來的十一人中選了五人過去,如今已經可以放手讓他們自己做了,她偶爾才會去視察一下。

吃罷午飯,莫黛準備了四隻竹匣子,每隻裡頭裝了二十個粽子,準備送給千藥館的豐收,古悅,柏多銀以及尚水。

馬車駛出去時,莫黛見到前方也有一輛馬車不緊不慢地行著。那馬車裝飾得相當華麗奢侈,車身也比莫黛家的大上一圈。

因出門這條道不夠兩輛馬車並行的,莫黛隻能不緊不慢地跟著前方的馬車。豈料前方那輛馬車行了一段路尚未到達寬闊的街道之時便突然停下了。

莫黛忍不住挑眉,想著他們或許隻是暫停,然,等了一盞茶的時辰後,那馬車仍舊堵在前頭動也不動。

莫黛沒忍住,便跳下馬車走到那輛豪華的馬車旁問駕車之人為何停住不走。那駕車的是個圓胖和藹,眼角有些下垂的女子,笑著解釋道:“抱歉姑娘,我家公子睡著了,若是繼續趕路會吵醒他,是以我才停下!”

聞言,莫黛有種想對外人使用暴力的衝動,她家公子睡著了與她何乾,她隻是想要趕路罷了!

“可你的馬車不走,我的馬車也就走不了,能否請你家公子通融一下,晚點再睡?”莫黛皮笑肉不笑,聲音更是冷淡異常。

“啊?可是,我家公子會罵小的……”

“拜托,我有急事!”莫黛打斷馬車夫的話,語氣強硬了一些。

“呃,這,這,小的不敢……”馬車夫正為難之際,忽然聽到馬車內傳來一道柔得能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男音。

“我醒了,繼續趕路吧!”

“是!”

於是,前方那輛馬車繼續向前行駛,莫黛也便繼續趕車。

終於進入街道,莫黛錯開車身,揚長而去,而那輛豪華馬車則停了下來。

馬車夫恭敬地在布簾外悄聲說道:“公子,剛才那駕車的便是隔壁的女主人,名叫莫黛,家有七位相公,三個孩子,其中一個叫莫小羽,便是與我們小小姐起衝突的那位。”

“哦?是嗎?儘量不要與他們有交集,繼續趕路吧!”車內的男子說道,聲音一改剛才的輕柔,冷硬異常。

莫黛駕車先去了按摩館,將粽子交給尚水,而後又去了柏多銀的湯泉客棧,送了粽子後又閒聊了一會兒,接著去了千藥館。

莫黛到達千藥館時,沐千澈正替一人看診完畢,見莫黛來了,便起身出去相迎,而後兩人一同走進來。

豐收笑著看向眼前的一對璧人,心中欣慰,想著老友沐卿若是在天有靈,見到這一幕定然會喜極而泣。

豐收高高興興地收下粽子。

莫黛若是隻想送粽子,可以直接讓沐千澈帶過來,可她沒有,而是親自送上門,豐收感受到她對自己的敬意和誠意,再一次感慨沐千澈嫁對了人,想著,自己的兒子們若是也能嫁與這樣的妻主那該多好。

莫黛走後,豐收問沐千澈:“阿澈,你和莫黛成親也有段時間了,怎麼肚子還沒動靜?”

沐千澈有些羞窘,聽豐收繼續道:“不過這事也急不來,你的體質偏寒,可能不易受孕,平日裡自己多調理一下,明白嗎?”

沐千澈點頭,臉色雖然尚算平靜,但耳後根卻紅透了。

豐收還沒完,忽然八卦兮兮地問沐千澈:“阿澈,我問你,莫黛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是不是那個時力不從心啊,要不要豐姨給她開點藥補補?”

沐千澈這下終於紅了臉,急忙借口有事要出去,一出門便飄上房頂,躺在烏瓦上,任憑風消退麵上的灼燙感。

沐千澈想笑,莫黛怎會力不從心?若非她一直在克製自己,怕是他們都承受不了。

孩子嗎?

沐千澈伸手觸摸自己平坦的小腹,豐姨說他的體質偏寒不易受孕,以前是這樣沒錯,但同妻主在一起後,他的身體已經調理好了。他之所以未受孕其實是他的私心所致,他一直在避孕。他不是不想要孩子,但他更重視莫黛,他想一直陪在莫黛身邊,全心全意對待她。

莫黛駕車來到古悅的宅邸,送上粽子,又與古悅閒話一番,提到古曲時,古悅的怒氣便噌地被點燃。莫黛不明所以,古悅便將事情的經過說與莫黛聽了。

“你說這死丫頭氣不氣人?把人家的肚子睡大了,到頭來自己卻嚇得不敢去書院,這種沒擔當沒責任的死丫頭才不是我古悅的孫女!”古悅氣得接連灌了好幾盞茶水,方才停下來唉聲歎氣,“那家公子的父母已經上門來討要說法了,我已經做主下月初便讓古曲迎娶那家公子!”

“怎麼會這樣?會不會有什麼誤會?”莫黛不信古曲那樣單純的孩子會做出這種事。

“有什麼誤會?問她也不說話,可不就是默認?還有那家的公子一直哭哭啼啼,尋死覓活的,我古家雖然是官家,但也絕對不能欺民,下月初三,你們全家都過來喝喜酒吧!”古悅說到最後有些無奈,她自己親手教導的孫女,她其實也不願相信,但事實擺在那裡,那個死孩子像個悶葫蘆一般,一句也不解釋。

“老婆婆,能讓我見見古曲嗎?”莫黛問道。

古曲深深地看了莫黛一眼歎了口氣道:“也好,你們年齡相仿,或許她能與你交心!丫頭,不是我古老婆子偏私,誠實說,我一直不信自家孫女會做出這種事,我總感覺有隱情在裡頭!”

“嗯,我明白的,老婆婆,我與你是同樣的心情!”

當莫黛見到古曲時,那孩子正坐在書案前寫著什麼。與三月底她成親那會兒相比,古曲整個人瘦了一圈,原本純真的瞳眸似被染了墨一般漆黑幽深。

像是很意外莫黛的到來,古曲笑了笑:“莫姐姐!”

“古曲,多日不見,你還好嗎?”莫黛笑著問。

古曲不自在地彆開視線:“莫姐姐,你坐!”古曲站起身邀莫黛到小廳內坐下,之後又讓家仆去沏茶水來。

兩人坐在廳內,喝著茶水,氣氛顯得有些僵凝。

良久,古曲才開口道:“莫姐姐從祖母那裡聽說了吧,我的事?”

莫黛深深地看了古曲一眼,捕捉到她眼裡稍縱即逝的無奈和憤恨,淡淡道:“嗯,聽說了。”莫黛端起茶水輕啜,上好的月中草,入喉微苦,而後泛著淡淡甘甜,“但是我不信!”

古曲驚訝地瞪大眼望著莫黛,那一瞬間,莫黛從她的眸中看到了欣喜和感動,莫黛笑了笑,果然,古曲沒有做那樣的事,那到底是何原因讓她悶不吭聲地幫彆人背黑鍋?

“莫姐姐,我很高興你能信任我,但,那確實是……我做的……”古曲低著頭艱難發聲,忽然猛抬頭看向莫黛,“你,會不會瞧不起我?”

“怎麼會?你這種會為了自己心悅之人心甘情願做任何事的心情我了解,我欣賞你!”莫黛衝古曲笑得真誠。

古曲忽覺眼眶一酸,眼淚跟著就掉了下來:“莫姐姐,你真是我的知己!我把實情告訴你,但請你保密,不管他變成何種模樣,我對他的心意都不會變,我一定要娶他!”

莫黛看著古曲握緊拳頭發誓的悲憤模樣,心裡有欣慰,但同時又覺得感傷,短短兩個月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讓這個少女的心境產生如此天翻地覆的變化?

莫黛駕車回家,耳畔一直回響著古曲的話,古曲心悅的公子居然在萊陽縣流崗鎮被人強行侮辱了,那位公子當時頭臉被蒙住,隻是手無意間摸到施暴者臉上有道傷疤。

萊陽縣流崗鎮嗎?

莫黛皺緊眉頭,吆喝一聲“駕”,馬匹邁開四蹄快速奔跑起來。

這日晚飯時,蕭笑與其三個相公尚達尚同和靳顏扭扭捏捏地向家人宣布,三人皆懷上了。

石墨正喝著湯,乍一聽到這消息,差點噴出來浪費一桌子吃食,咳了又咳才邪笑著說道:“阿笑,好樣的,你還真行,一下子就睡大了三人的肚皮,哪像我們,好不容易才……”

石墨正說著,忽然感覺小腿被人踢了,石墨瞥了身旁的穹清一眼,佯裝不知:“殿下,你踢我作甚?”

穹清被他問得一窘,心道這男人怎麼這樣?這種事怎好當著妻主的麵說?這不是明擺著說莫黛不行嗎?

莫黛訕訕地笑了笑,倒不是說石墨傷了她女人的自尊,隻是太讓人難為情了,石墨這丫的,壓根兒就不顧場合亂說話!

莫無雲、蕭笙、莫無風皆羞窘地低下頭乾扒飯,沐千澈壓根兒不在乎石墨的胡言亂語,莫黛到底行不行,他比誰都清楚,一想到那個,他的耳後根便再次燒起來。倒是莫無輕有些來火,狠狠地瞪了石墨一眼,忽然來了一句勁爆的:“妻主怎麼不行了?我可是一次就懷上了……”

莫無輕說完就後悔了,貌似他剛才說了不得了的話,果然,所有人的臉色都不自然了,尤其是莫黛,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不過同時她又覺得欣慰,莫無輕既然能夠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這件事,也說明他心裡的陰影已經不存在了。

許韶林重重地咳了一聲,不著痕跡地瞪了莫無輕一眼後轉移話題:“真是可喜可賀,阿笑啊,你以後可得多多體諒你的三位相公啊!”

“嗯,爹,我曉得了!”蕭笑傻傻地笑著,她現下想想當初自己羨慕莫黛有孩子羨慕得要死,這回自己也有了,而且一來就是三個,老天真是厚待她!

許韶林又囑咐尚達尚同和靳顏安心養胎,莫要做重活什麼的。

石墨瞅著蕭笑四人,忽然又來一句死不休的驚人言語:“那什麼,阿笑,你的三為相公都懷孕了,那你怎麼辦?接下來的十個月莫非你都要憋著嗎?”

“噗”聲接連響起,可想而知有多少人噴了。

蕭笑的臉紅得能滴出血來,可石墨則繼續道:“不如你再多娶幾個吧!”

“不,我,我有他們三個就夠了!”蕭笑結結巴巴地說道。

“怎麼夠?懷胎十月可是很辛苦的,不僅男人辛苦,女人也很辛苦,大哥這是為你好,女人不能憋著,憋久了會生病,脾氣還壞,屆時胸部和臀部下垂,皮膚鬆弛,老得還快,你家相公一準不再待見你……”

“石墨!”莫黛忍不住打斷石墨的話,覺得石墨和趙英姿的個性像極了,趙英姿曾經也說過類似的話。

“怎麼了,妻主?”石墨立時看向莫黛,滿臉的柔情蜜意。

“你的碗遞過來,我給你盛湯!”莫黛抽著嘴角說道。

“啊,好,妻主,你待人家真好!”石墨衝著莫黛眨眼賣萌,莫黛丟臉到想要去死。

沐千澈提議替莫無風、莫無輕和穹清三人把脈,結果發現莫無風也懷上了,一家人的視線都集中到莫無風的身上。

許韶林笑著說好,莫小羽摸著莫無風的肚子問道:“爹,這裡跟大爹一樣又有小娃娃了嗎?”莫小羽一直沿用以前的叫法,莫無雲是大爹,莫無輕是三爹,而稱呼其他幾個爹時則分彆綴上名字。

莫無風點頭,眼波如水含羞地瞥了莫黛一眼,莫黛頭皮一麻,莫無風才十八歲,身子骨一直不大強壯,她其實不想讓他這麼快就懷上第二個,但世事無常,她也隻能順其自然了。

莫小翼也學著莫小羽的模樣摸他爹莫無雲的肚子,一邊摸一邊自言自語道:“小娃娃,我是葛葛,我飽腹你!”

許韶林高興歸高興,但還是關切地問了沐千澈一句:“阿澈,你有替自己把脈嗎?”

“把了,爹,我沒懷上。”沐千澈笑著說道。

“這樣啊,那你多注意身體,這事急不來的,慢慢來!”

“嗯,我曉得,謝謝爹!”

“謝什麼,這孩子真是的!”

晚間,眾人洗漱後皆各自回房歇息。

莫黛洗漱出來後發現許韶林獨自一人朝他的菜園子走去,莫黛總感覺許韶林的背影有些寂寥,便悄悄跟了過去。

月色下,許韶林坐在菜園邊的石欄上,不知在想些什麼。

“爹!”莫黛喚了聲,許韶林回頭看她。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回房歇著?”許韶林有些詫異莫黛怎麼會跟過來。

“時辰尚早,睡不著,爹,我陪你聊聊天吧!”莫黛走到許韶林身邊坐下,挽著他的胳膊,將頭靠在他的肩頭,輕聲問道,“爹,你是不是想念莫家村的家了?”

許韶林搖搖頭:“爹並不想念,隻是啊,你大爹和你娘的墳地在莫家村,爹總想著要回去一趟替他們燒些紙錢!”許韶林有些傷感,“可是爹曉得那裡是你的傷心地,真是老天作弄我們這些窮苦人哪!”

“爹,你彆想那麼多,那裡終歸是我們的家,我正想著這月中旬便帶著一家人回去一趟,住兩個月再回來,爹同意嗎?”

聞言,許韶林有些激動:“孩子,你可彆為了爹勉強自己,咱不想回去就不回去,有你們的地方才是家,爹不在意的!”

“是我自己想回去了,我還想看看咱家的三畝田長勢如何了?桂花嫂和粟蝶嬸將咱家的房子看管得咋樣了?而且,我也想領著幾個相公正式去祭拜一下大爹和娘,告知他們,咱家現下過得甚好,讓他們在九泉之下安心!”莫黛摟著許韶林的肩笑著說道,其實她還想將莫粟蝶和許韶林之間的紅線牽一牽,許韶林不過才三十多歲,他的人生不該就此孤獨下去。

“既然是你想回去,那咱們就回去!”許韶林用力眨去眼裡泛起的熱潮,好半天才拍著莫黛的手說道,“好孩子,爹謝謝你!”

莫黛將許韶林送回房間後便來到莫無輕的房內,此時莫無輕正執筆在油燈下勾畫著什麼,見莫黛進來便擱下筆。

莫黛掃了一眼房內,順口問道:“咦,小滿呢?”

莫無輕紅著臉,眼神有些不自然:“清哥說要幫我帶一晚!”

莫黛一怔,曉得莫無輕說的是穹清,穹清現下可是將所有的心力都放在教導孩子身上。

莫無輕見莫黛不說話,以為她在生氣,怪他不帶自己的孩子反倒讓穹清帶,心裡當即有些委屈,一邊快步走向房門,一邊說道:“我還是去將小滿抱回來吧!”說著眼淚居然不爭氣地掉下來,他也不知自己在哭個什麼勁兒,有些恨自己的不爭氣,但就是管不住眼淚。

不過,莫無輕還未拉開門,便被莫黛從身後摟抱住,他掙了掙,莫黛便緊了緊。

“你這是做什麼,快放開我,我去抱小滿回來!”莫無輕賭氣道。

莫黛曉得莫無輕哭了,有些心疼又有些好笑:“無輕真是小孩子,我都沒說什麼,你怎麼就哭了?”

“我才不是小孩子,我已經十七了!”莫無輕生氣地吼道,他孩子都快一歲了,怎麼可能還是小孩子?

“那我是小孩子,無輕要寵我哄我憐惜我,否則我哭給你看!”莫黛在莫無輕的後背蹭了蹭臉頰。

“噗!”莫無輕笑出聲,“不要臉!”

“你又罵我!”莫黛不滿地嘀咕道,“你不疼我,我去向爹告狀,讓爹惡狠狠地罵你!”

莫無輕有些不敢置信這些話是莫黛說出來的,太無賴了,於是轉過身瞪向莫黛:“你敢向爹告狀,我就向幾位哥哥告狀,讓他們不理你!”

“太狠了吧!”莫黛眼抽,“先說好,不許拉幫結派!”

“是你自己先告狀的!”

“我沒有!”

“你有!”

“沒有!”

“有!”

“……”

兩人爭著爭著便對上視線,忽然各自彆開臉吃吃笑出聲來,他們真的好幼稚。

莫黛伸手攬住莫無輕的脖子,礙於身高差距,莫黛幾乎是掛在莫無輕身上,莫無輕一把將莫黛抱起來,就像抱孩子那般抱法。

莫黛羞得想死,瞪著莫無輕的眼神一點殺傷力也無:“你快放我下來!”

“不放!”

“好吧,不放就不放!但是你若敢說出去,你就死定了!”莫黛伸手捏莫無輕的臉,莫無輕非帶不覺得惱火,反倒是笑得開懷。

“你若是待我不好,我逢人便說!”

“你敢!”

“我就敢!”

兩人又互相瞪上了,瞪完後又開始笑,莫黛在莫無輕的唇上啄吻一口:“以後不許再與我置氣,你的心要放寬一些,你要絕對相信我,明白嗎?”

莫無輕紅著臉點頭。

“那抱我去看看你剛才畫了什麼?”莫黛笑得不懷好意。

“不要!”莫無輕的臉更紅了,他近來有向穹清學畫畫,剛才正想著莫黛的樣子畫的。

“你不給我看,我就……”莫黛貼近莫無輕的耳畔低語了幾句,末了壞心地咬了一下他的耳朵。

“你下流!”莫無輕當即鬆開抱著莫黛的手,捂向自己的耳朵。

莫黛掙開束縛,攤著兩手說道:“我怎麼就下流了?我隻不過是說讓你見識一下我的本事而已!”

莫無輕羞惱不已,這女人好可惡,每回都戲弄他!

“啊,無輕,你畫的老婆婆不錯!”莫黛讚道。

莫無輕一怔,隨即生氣地走到莫黛麵前,奪下那張畫:“你什麼眼神,我畫的才不是老婆婆,我畫的是你!”

莫黛一愣,隨即斜眼看他:“你到底是有多厭惡我,才會把我畫成那副德性?”

“你!”莫無輕氣得咬牙,“不知好歹的女人!我以後再也不畫你了!”

莫黛忍不住偷笑,莫無輕直接躺在床榻上拽過被褥蓋住自己的頭臉,想著自己再也不要理那個女人,真是氣死他了!

莫無輕本以為莫黛會過來向他示好,以往每回都是這樣,這也幾乎成了他們之間相處的特殊模式,可今日他等了半天也不見她上前來拉他的被褥。

莫無輕心裡有些不舒服,想著莫黛終於忍受不了他了,他自己也恨自己禁不起激將的臭脾氣,可他不是真心想要與她鬥嘴的,他歡喜她還來及!

莫無輕偷偷地拉開被褥,從縫隙間看向莫黛,發現她正坐在他原本畫畫的位置上執筆勾畫著什麼。莫無輕甚想過去看看,但奈何拉不下臉來,便躺在床榻上等著。

等了良久,到底是沒忍住,賭氣似地坐起身下床走到莫黛身後:“你到底想怎樣?我向你道歉還不行嗎?你就不能原諒我……”莫無輕正說著,視線忽然就鎖住莫黛的畫,一瞬間他的臉紅了,胸口湧上強烈的喜悅和幸福感覺。

莫黛畫的不是彆人,正是他莫無輕,他從不知莫黛的畫畫得如此好,生動逼真,栩栩如生,隻不過,她為何畫他的衣衫敞開來?他可從未穿成這般不檢點的模樣,不過他不得不承認,這樣的穿著讓他整個人看起來甚是誘惑好看。

“好了!”莫黛擱下筆,輕輕在畫上吹了口氣,讓墨跡快些變乾。

莫黛見莫無輕怔怔地望著畫,便雙手扒著他的肩頭,將下巴擱在上麵,輕聲問道:“中意嗎?”

“嗯。”莫無輕的聲音很低。

“要獎賞!”莫黛閉上眼。

莫無輕的臉一下子紅透,忽然一把將莫黛打橫抱起,三兩步走到床榻前,兩人一起撲倒在床榻上。

“喂,我隻是想要個吻!”莫黛說道。

“可我想要,不可以嗎?”莫無輕俯視著莫黛,眸中燃起火,明亮異常。

莫黛收了聲,眼睛眨了眨,忽然笑了,直接拉下他的脖子,貼上他的唇……

翌日,莫黛為莫無輕畫了像的事情晌午時便在一家人中傳開了,沐千澈沒說什麼,照常去千藥館替人看診,許韶林抿唇發笑,領著三個小的去涼亭散步消食。莫憂和瓷釉也跟著去了。莫無輕因擔心其他人太過於嫉妒自己有畫像,也找個借口離開了。於是飯廳內隻剩下莫黛和她的五個相公。

“妻主,你可不能偏心,憑什麼無輕有畫像,我們卻沒有,不行,你也得為我們畫像!”石墨不滿地抗議。

“可以是可以,不過……”

“不過什麼?”

“我畫畫需要脫衣服,你們肯裸嗎?”莫黛挑眉說道。

原本還有點興趣的莫無雲、莫無風、蕭笙以及穹清,聽莫黛這麼說,臉色便有些不自然。

尤其是穹清,他如莫小羽這般大時便開始學畫畫,一直畫到十六歲為止,還從未聽說過畫畫必須得脫衣服什麼的,又不是畫那些不入流的畫。想至此,穹清便看向莫黛。莫黛眼神閃爍,一看就知在心虛,想來是故意這麼說的。穹清不禁莞爾。

石墨哪裡不知莫黛是故意的,比厚臉皮他可不輸莫黛,於是站起身,搔首弄姿地撩撩自己的發絲說道:“可以啊,到我房裡,我裸給你看!還有啊,請按照殿下的身段容貌來畫我,畫得不像沒關係,務必要將我畫得好看!”

聞言,不光是莫黛無語,其他幾人也甚是無語,既然是按照穹清的身段容貌來畫,與他石墨哪還有半文銅板的關係,簡直不可理喻!

“咳,我接下來要去按摩館了幫忙,尚達尚同懷了身孕,我去指導一下新人!”莫黛說完,便急急離開。

“妻主真是,我們都老妻老夫了,她還是這麼容易害羞!”石墨看著莫黛離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深邃的瞳眸內迸射出勢在必得的精光。

其他幾人暗暗翻白眼,不是妻主容易害羞,是你太厚顏無恥了!

“對了,再過幾日就要回流崗鎮了,你們的東西收拾妥了嗎?”蕭笙問道。

石墨百無聊賴地敲著桌麵說道:“不過幾件衣服而已,容易!話說,莫家村那房子我還從未住過,這回終於有機會了!”

莫無雲和莫無風的眼神則有些暗淡,他們始終忘不了當初莫黛被莫家村人強行綁起架上柴堆焚燒一事,每回一想起就渾身發抖。

蕭笙握住他們的手安慰道:“不用怕,一切都過去了!”

石墨從蕭笑和蕭笙那裡多少聽過一些,而穹清則是完全不知情,但他敏銳地察覺到莫黛和莫無雲他們曾經有過慘痛的遭遇。

穹清深知他們這一家人個個都有自己的故事,自己的痛,正因為痛過,是以聚在一起時才會更加彼此珍惜體諒包容,這一生能嫁給莫黛,能得到這樣一群家人,他覺得滿足。

這廂,莫黛在按摩館門口遇到了蕭笑,她手中正拿著兩個油紙包。蕭笑見到莫黛時,有些驚訝。

“莫黛,你怎麼來了?”蕭笑問。

“我來視察,看看你們有沒有偷懶耍滑。”莫黛一本正經地說道。

蕭笑笑著道:“那好啊,我倒是希望你每日都過來視察!”

莫黛的眼神不自然地閃了閃:“嘁!說什麼呢?好像我這人很懶似的!”

“嘿嘿!”

“你還笑!對了,你手裡拿著的是什麼?”莫黛的視線停留在蕭笑手裡的油紙包上。

“呃,這個,沒什麼……”

“嗯,有酸甜的味道,莫非是醃漬的酸梅?”

“嗯,尚達近來一直嘔吐,食欲不佳,我聽說孕夫愛吃酸梅,便去買了些……”蕭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抓著後腦勺。

莫黛定定地看了蕭笑一眼,拍了拍她的肩頭:“不錯,是個好妻主!”

“嘿嘿,哪裡,我這也是跟你學的!”

兩人走進大堂,蕭笑將酸梅放在置物櫃內。這時尚達白著一張臉走過來,蕭笑急忙迎上去,關切地問:“怎麼了,又吐了?就告訴你在家安心養胎,你偏不聽……”

“好了,你就不要囉嗦了,我躺一會兒便好。”尚達有氣無力地說道。

“好好,我不說,來,這是我買的酸梅,嘴裡沒味道時就吃幾顆。茶水和點心也在這裡放著……”

“行了,你忙去吧,我自己會照顧自己。”尚達顧慮到莫黛在場,催著她離開。

蕭笑一步三回頭地朝尚達瞄著,連聲囑咐他渴了要喝水,餓了要吃點心什麼的。

尚達無奈地閉上眼,近來他覺得這女人囉嗦得很,隻不過是懷了孩子而已,瞧她緊張的。

“蕭笑待你是真心的。”莫黛說道。

尚達本以為莫黛和蕭笑一同離開了,卻不想她還在,遂有些不好意思,剛想從軟榻上坐起身,便被莫黛阻止了:“你好好躺著吧,既然不舒服就留在府裡歇著嘛!”

尚達又躺回去,笑著道:“我和阿同閒不住,好在尚同不像我這般會孕吐。”

“辛苦你們了!”

“哪裡!”尚達到底還是坐起身,看著莫黛,他昔日曾經深深暗戀過的女子,忽然覺得此刻他有勇氣向她表白了,“莫黛,我曾經非常歡喜你!”

莫黛怔愣住,對上尚達真誠的眸子,她覺得自己此刻該報以同樣真誠的微笑:“抱歉,我並不知,不過我很高興聽你這麼說。現下你最在意的人是蕭笑吧!”

尚達也笑了:“你說的不錯,我現下最在意的是我的妻主蕭笑,雖然她看起來傻傻笨笨,做事容易衝動,但她心地善良,踏實肯乾,最重要的是,他真心待我和阿同!我們已經不能沒有她……”

尚達正說著,忽然聽到蕭笑哭泣的聲音,緊接著便見到蕭笑淚流滿麵地走過來,尚達嘴角一抽,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尚達,你歡喜莫黛沒有錯,她太優秀了,我要是男人我也歡喜她!”蕭笑一邊抹淚一邊說。

尚達的臉有些黑,而莫黛則斜眼瞅著她,這蠢貨,說什麼呢?

“我很高興你能將自己的心意說出來,你放心吧,以後我會拚命對你好的!”蕭笑繼續說道。

“傻子,說什麼拚命?”尚達的臉色這才好看些,但同時又有些不好意思。

莫黛適時地離開大堂來到女湯這方,將空間留給那二人。

按摩工單梁和慶誠正在替客人按摩,單梁剛巧按摩完,流了一身的汗,她拿了一條巾帕走到竹屋後麵,摘下麵具擦臉上的汗。

莫黛走過來時,剛巧見到單梁麵具下的那道刀疤,一瞬間她想起古曲說過的話,不過那個施暴者絕對不可能是單梁,因為單梁自打在按摩館上工以來,一日也未休過,而且她也從未離開過水泉鎮。

“莫姑娘好!”單梁重新戴好麵具走過來,笑著向莫黛打招呼。

莫黛微笑點頭,日光下,戴著麵具的單梁彆有一番神秘蠱惑的氣息,再加之她臉型好看,怎麼看都是個大美人。莫黛再一次不謙虛地覺得自己當初送單梁麵具的決定真是太英明了。

五月中旬,莫黛攜全家人坐上馬車回他們最初的家流崗鎮莫家村。蕭笑沒有回去,瓷釉和莫憂也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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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什麼,親愛的們,正如你們看到的,結局還沒完,我依舊在碼,先發上來一部分,嗬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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